它就這樣盤庚在我的頭頂,觀察它的外形,我發現它居然是沒有眼睛的,或許眼睛是長在比較隐秘的位置,總之找不到,但我隻要一動,它就能準确掌握我的行動,然後幾隻長足一起一動,幾乎是一步不落的懸在我頭頂。
我看到它不停鼓脹的肚子,突然想起了一種蜘蛛,似乎叫什麽長關節狼眼小蛛,據說那種蜘蛛,腿長是身體的二十倍,攻擊時喜歡懸在獵物的上方,然後從肚腹部的位置,噴出一種蜘蛛絲一樣的粘稠物質,将獵物裹住,最後吸食的一幹二淨。
難道我頭頂上這玩意,就是那什麽……長關節狼眼小蛛?這蜘蛛可跟小字沾不上邊。爲防萬一,我趕緊快步往後退,那蜘蛛依舊緊跟不舍,而且腹部鼓脹的速度越來越快,似乎要爆掉一樣。
這下我幾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這玩意如果真的是狼眼小蛛,那麽它噴出的粘絲是有毒的,據說能麻痹動物的神經,令其瘋癫昏厥。
眼見它沒有放過我的打算,本着先下手爲強的原則,我立刻瞄準了那狼眼小蛛拳頭大小的身體,随即放了一槍。
“砰!”這一次有瞄準,那玩意被我打的身體一顫,肚子都爆了,掉出了一堆白稠的東西,如同哺乳動物的胎盤一樣。
那蜘蛛抽搐了兩下就死了,掉到了地上,我懶得再看,正打算繼續前進,就聽周圍傳來了一直密密麻麻的聲音,如同有無數蛇在遊動一下。
緊接着,在我手電光的盡頭處,出現了一條長滿了長毛的腿,那隻腿同樣是趴在洞頂,僅僅幾秒鍾的時間,它速度極快的移到了我頭頂,赫然也是一直狼眼小蛛,雖然個頭也隻有兩米左右,但腿部粗壯,身體足有一個籃球大小,腹部的藍色條紋鮮豔欲滴,它幾乎是出現的一瞬間就懸到了我的頭頂,接着,肚腹就慢慢漲起了。
我忍不住想罵娘,提着槍準備給它一梭子,結果我突然發現,雖然這隻狼眼‘小’蛛停在了我頭頂上方,但那種蛇爬動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
難道還有其它東西?我一邊防備着頭頂的東西,一面将手電光往上大瞬間,三四隻狼眼小蛛同時暴露在光線裏。它們也不知是從哪裏鑽出來的,紛紛往我頭頂的地方爬,而且互相之間還在幹架,人人都想争我頭頂的位置,大約是很久沒看到我這麽大的獵物。
我頭皮麻了一下,這些東西腿又長又多,而且喜歡懸在獵物的頭頂攻擊,我跑是跑不過的,隻有一隻一隻的解決掉,當即,我一邊後退一邊瞄準放槍,誰肚子鼓的最大,就先朝誰下手,很快,我頭頂的狼眼小蛛都被槍子幹掉,但黑暗處,那種密密麻麻的聲音越來越多,我心中一驚,總算明白那些老鼠爲什麽不敢進來,合着自己這一次,是闖進蜘蛛的老巢了。
難道那塊巨石堵住入口,就是爲了不讓這些東西出去?
如果這是這樣,那這些大型蜘蛛,豈不是餓慘了?
此刻,我就是神槍手也對付不了這麽多狼眼小蛛,趁它們還沒有爬過來,我趕緊打着手電往前跑。這條地道雖然不知通往何處,但隻要是人打出來的,就必然會有一個終點,況且,這個地道就打在鬼雷山裏,實在是過于巧合,我隐隐覺得,這個地道的盡頭,或許隐藏着什麽秘密。
我跑了沒多久,就聽到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近,一咬牙,立刻抽出了冷煙火,掰開後瞄準最近的那隻蜘蛛就扔了過去,它剛爬到離我頭頂不遠的位置,我就點燃了打火機,綠幽幽的化學磷轟的一聲燃燒起來。
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昆蟲,十分畏懼火光,剩下的蜘蛛被同類身上突然竄出的火苗吓的不停後退,很快就隐入了黑暗裏,被點燃的那隻蜘蛛啪的掉到地上,不停翻滾,最後居然帶着一身火焰搖搖晃晃的朝我爬過來,仿佛要跟我同歸于盡一般。
但它因爲痛苦,速度已經十分緩慢,我争取這點時間,趕緊往前跑,身後再也沒有響起蜘蛛爬動得聲音。但我知道,長關節狼眼小蛛,是一種很執着的昆蟲,它們之所以被命名爲狼眼,是因爲它們有着與狼一樣共同的特性,就是不會輕易放棄,對于認準的獵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旦火光熄滅,這些東西,一定會再次追上來。
果然,我在亢長的地道裏跑了不久,那種密密匝匝的聲音又重新追了上來,此刻,我身上連一根冷煙火都沒有了,除了一把槍和一隻手電筒,就剩下了一把打火機,這一次又是老鼠,又是蜘蛛,平常人家裏常見的東西,一放到這鬼雷山,一個二個都跟成了怪一樣。
很快,那些狼眼小蛛就圍到了我頭頂,肚腹一鼓一鼓,懸在洞頂,就仿佛是一顆顆蠕動的肉瘤,而且它們越來越大,我無論向哪個方向移動,它們都能極快的追上來。
無法之下,我隻能咬牙開槍,剛打死了兩隻,後背就傳來一陣冰冷,我趕緊伸手一摸,手裏頓時沾了一片黏糊糊的白色物質,緊接着,其它狼眼小蛛腹部也紛紛裂口一個口子,就跟要生孩子似的,一團白色的物質就直接射在我身上,那種物質,似乎還彌漫着一種奇異的香味,我被攻擊了幾下都躲不掉,不多時便覺得渾身發燙,身體裏的血液沸騰不已,有一種想大喊大叫的沖動,讓人極爲興奮。
但與這種興奮相反的是,身體卻覺得軟綿無力,意識也模模糊糊,就跟卡機了一樣,我明明知道眼下情況危急,但大腦卻仿佛被施了定身術,完全停止了思考,甚至不給我下達任何指令,到最後,我整個人内熱外僵,我心中的第一個反應是:完蛋了,這下真是要死的默默無名了。
緊接着,我便什麽都無法思考了,大腦神經似乎被麻痹了。
那些蜘蛛并沒有動,噴完白色物質後,便靜靜懸在我的上方,似乎覺得還不到吃我的時候。
我整個人到最後已經意識混沌,全身冒虛汗,緊接着,那些狼眼小蛛似乎覺得時機成熟,它們紛紛順着洞壁爬下來,逐漸往我腳邊爬。
我雖然意識混沌,但基本的反應還在,瞬間就心頭狂跳,我聽說蜘蛛吃獵物時,是先把獵物活活溶解掉,難道我也要像被扔進硫酸池一樣,被活活溶解了?
一想到此處,我腳都軟了,強烈的求生本能迫使我不停的掙紮,僵硬的身體僅僅移動了幾步,便砰的摔倒在地。
完蛋了!
我心底一涼,再加上大腦也是僵硬的,到了這一刻,我竟然什麽都無法思考,就在我以爲自己要和這個世界告别時,洞裏忽然響起了一種沉悶的聲音,隐約似乎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這地方怎麽可能有人?
難道是胖子?我心中一喜,難道是胖子他們發現我不見了,順着痕迹找過來了?
我立刻看向來時的通道,期待着黑暗中會突然冒出三個人影,但我所看到的,隻有向我爬過來的蜘蛛。沒有人?那說話的聲音是從哪裏傳來的?
我強忍着不去看爬過來的蜘蛛,聆聽着那細微的聲音,就在這時,一堆東西突然砸到了我臉上,似乎有些還進了我眼睛,搞的我眼睛瞬間就又紅又痛,生理性的淚水瞬間就流了出來。
他娘的,什麽東西!
我甩了甩頭,将眼睛在肩膀上蹭了幾下,這時,頭頂的位置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咦,怎麽回事?好像打空了。”
我渾身一個激靈,頓時聽出來,這不是老胡的聲音嗎?
我趕緊擡頭一看,隻見頭頂上方的位置,不知何時塌出了一個籃球大小得洞口,洞口處還有一半鏟子,緊接着,那個鏟子被收了回去,一顆黑漆漆的人頭從洞裏探了出來,他一見我,頓時就愣了,驚訝道:“吳邪,你……你怎麽在這兒?”
我就差沒喊他一聲救苦救難觀音菩薩了,連忙道:“老胡,快把洞打通,拉我上去,有蜘蛛。”這情況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老胡他們的盜洞,剛好打到這裏了。
老胡似乎在觀察地洞的構造,聽我喊完,他頭一轉,看到了地上的蜘蛛,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道:“你頂着。”緊接着便聽到老胡的招呼聲,似乎在喊胖子他們,接着,不斷有土往我身上砸,我此時神經被麻痹了大半,除了能坐下簡單動作,便是多走幾步都辦不到。
那些土全部砸我腦袋上,狼眼小蛛似乎也來不及反應,紛紛後退一段距離,片刻後,它們似乎明白砸下來的土塊并不危險,接着便極快的朝我爬過來,瞬間就到了我肚子上,緊接着,鄒巴巴的前端張開一張小口,口中探出了一根吸管似的血紅的東西,那玩意竟然直接就朝着我嘴巴伸過來。
我惡心的差點吐出來,連忙抿着嘴唇,直接将臉一轉,那跟紅舌頭頓時舔到我脖子上,瞬間,一股火燒似的疼痛從脖子上傳來,痛得我恨不得把那塊皮給拔下來。
頭上還在掉土,我眼睛也睜不開,隻能半眯着,撐着雙手跌跌撞撞往後退,那樣子,我估計就跟被皇軍調戲的花姑娘一樣,縮在床上一個進往後縮,可惜小爺不是花姑娘,壓在我身上的也不是小日本,而是一隻隻想把我化成膿液的大蜘蛛。
就在這時,舔我脖子那隻狼眼小蛛突然消失了,我睜開眼一看,才發現老胡已經從上方的盜洞跳了下來,他赤裸着上身,渾身是泥,除了一把洛陽鏟,什麽也沒帶,臉上大汗淋漓,顯然挖了很久的盜洞。
老胡一下來,抄起洛陽鏟就将我離我嘴巴最近的那隻狼眼小蛛鏟了出去,緊接着,剩餘的蜘蛛快速的爬到了洞頂的位置,它們沒有别的攻擊能力,除了先将獵物麻痹外,就沒有别的本事,我一見它們爬山去,立刻叫道:“小心,它們會噴毒液!”
老胡趕緊後退一步,果不其然,他一退,那些蜘蛛也跟對付我一樣,一步不落的懸在頭頂,老胡怪叫一聲:“什麽東西!”緊接着,他掄起洛陽鏟就往上舞,将附近的兩隻蜘蛛全部拍到了地上,但沒等去拍第三隻,已經被其他蜘蛛的毒液給射中。
我暗歎一聲,完蛋了,果然,老胡也同我一樣,沒走兩步就開始劇烈的喘氣,臉色泛紅,就跟要發春一樣,他一句話也沒說,我估計也跟我一樣被麻痹了。
就在這時,盜洞口又下來一個人,先是垂下兩隻腳,接着擠出了一個大屁股,然後就是光着上身,甩着一身白白胖胖的肥肉落到地上,他一下來就看到我,嘴裏哎喲一聲,道:“怎麽哭了,來來,胖爺來救你了!”老胡剛才下來的時候,大概交代了大緻情況,因此胖子下來的時候,雖然一身是土的光着膀子,但褲腰上還是插着武器。
我一看,好家夥,這死胖子一支槍沒帶,一把匕首也沒拿,居然隻帶了固體燃料,果然是應了老祖宗那句話:年齡就是閱曆,别看這死胖子平時不靠譜,關鍵的時候可是一點不含糊,對付這些蜘蛛,上槍根本沒用,上火才是最快的。
我面色一喜,道:“既然來救同胞就不要屁話,我和老胡差點就跟閻王報道去了,快點燒死這些長腿小蜘蛛!”胖子直接就點燃了固體燃料,拿在手中,先舉到老胡頭頂,老胡頭頂聚集的蜘蛛瞬間就消失了,速度極快的隐入了黑暗裏,随着固體燃料的火勢越來越大,狼眼小蛛消失的一幹二淨,我和老胡這才松了口氣。
因爲胖子來的及時,所以老胡中毒比我輕,僵了一會兒就能動了,招呼胖子道:“先回去。”
我試着爬起來,雖然能動,但動作就跟研制失敗的機器人一樣,骨節僵硬的厲害,胖子大屁股一甩,将我頂到了洞口了,接着就跟退木頭一樣,将我往前推,沒推多久,便遇到了前來接應的悶油瓶,一個拽,一個推,不多時,我們便出了盜洞。
此刻,天還是黑得,盜洞外聚集了一大堆土,旁邊還燃着一堆篝火,胖子坐在篝火旁邊氣喘籲籲,道:“我說天真,不是讓你烤牛肉嗎,你怎麽鑽到地道裏烤蜘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