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通道更加長,而且拐角的地方也更多,走了許久後,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迷路了,手裏捏着的那件小玩意并沒有發出什麽聲音,看來路人甲和我的情況差不多,恐怕也還在繞圈子。
這時,我耳邊突然傳來德國美女說話的聲音,語速低弱,斷斷續續道:“吳,謝、謝謝,我幫你打燈。”内褲邊緣插着東西确實不方便,走路要很小心,一個動作太大就會掉到地上,這玩意現在是唯一的光源,要是摔壞,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我說好,于是騰出手将狼眼交給德國美女,她下颚擱在我肩上,給我打手電,我問她:“有沒有好一點?”
“嗯……不痛了。”
頓了頓,我叫了她的德國名字:“Katharine,你有沒有當我是朋友?”
小龍女在我肩上虛弱的點頭,下巴蹭着我的脖子,有些癢。
“是……吳,你人好。”
我歎了口氣,道:“好人大多沒有好下場,現在說我是好人,其實就是在罵我白癡。”大約我連續幾個好字把她繞暈了,德國美女沒接話,片刻後,她虛弱道:“吳,你是想問我什麽嗎?”
此刻,她的聲音沒有了平時的朝氣,仿佛随時會斷氣一樣,我本來是想問一些關于她們這次行動的問題,但一聽聲音,還是算了,我已經覺得自己越來越卑鄙,這種威脅女人的事情,還是留給姓齊的做吧。
沖德國美女搖搖頭,我道:“不要多想,我沒有想問什麽。”
德國美女又點了點頭,緊接着沒說話,我背着她在黑暗中又行進了十多分鍾,拐了不知幾個彎,眼前又出現了麒麟百瑞浮雕,該死,又沒路了。
歎了口氣,饒是我肌肉膨脹,想到接下來還有無數次這樣的試驗要做,也感到腿肚子發軟,更何況,或許沒等找到第三宮的出口,我就會跟德國美女一樣倒地不起,到時,恐怕沒有人能背我一把了。
仿佛是我的歎氣聲讓德國美女不安,她突然低下頭,将臉埋到我脖子裏,低聲道:“别灰心……我有一些線索,或許可以幫助你。”
沒等我開口,德國美女便用不太流利的中文,緩聲道:“我知道的并不多,其實,這一次跟張來這裏,是我請求的。六十年前的考察隊裏,有我的祖父,我好奇心很重,很想知道他爲什麽要到中國。我知道,以前來中國很麻煩,而且,我翻過資料,我的祖父,沒有接到過中國考察任務,所以這一次,知道張要來這裏,我就跟着來了。”
喘息了片刻,德國美女繼續說道:“那天我在博物館,看到過齊先生,然後他又離開了,接着,你們就來了。”我頓時聽出了不對勁,立刻打斷她,道:“你是說,齊先生在我和小胖去之前,已經找過張博士?”
“嗯。”
我頓時愣住了,這是怎麽回事?我一直以爲,路人甲是奪走贊生經之後,才知道雅布達的存在,但按照德國美女的說法,似乎去雅布達的行程,路人甲早就計劃好了?
從德國美女和張博士嘴裏,我聽到了截然相反的兩種說法,但我究竟該相信誰?潛意識裏,我更願意相信德國美女,至少,她看起來很純良。
“齊先生找張博士,他們談了什麽,你知道嗎?”
德國美女搖頭,道:“我并不知道,他們一直在辦公室裏,不過……齊先生從辦公室出來之後,手裏多了一張東西,就是他剛才翻過的那張地圖,我不會記錯。”
這個消息更讓我迷惑,這樣一來,路人甲手中的地圖,豈不是姓張的給的?難怪那女人與我和胖子分别後,居然能一個人摸到地下宮殿裏,我早就覺得事情有問題,原來是這樣。
現在,我開始覺得德國美女提供的信息很重要,但她十分虛弱,語速緩慢,我當時在她衣包裏塞了些牛肉幹涸葡萄糖含片,當即,我将她放下靠着牆壁,将牛肉撕成條喂她,道:“先補充下體力。”
德國美女吃了兩口,道:“吳,你不餓嗎?”
說真的,我都已經記不清自己多長時間沒吃東西,要在以前,早餓的喊娘了,但拜這兩年下鬥挨餓所賜,現在餓個一兩天,依舊能活蹦亂跳。
本來我之前是覺得餓,但被打完針後,饑餓感也消失了,我們身上的食物較少,能省則省,我搖了頭,繼續給她撕牛肉,德國美女似乎很感動,道:“吳,我們可以成爲情侶。”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外國人果然不一樣,幹咳一聲,我端正了神色,道:“這個以後再說吧,我爸媽不會德語。”
德國美女聲音還是很虛弱,但還是一本正經道:“我的中文很溜,吃葡萄吐皮,不吃葡萄吐皮,倒吃葡萄倒吐皮……”我不禁有些汗顔,自己什麽時候魅力大增了,不過她這中文到真是夠溜的,完全背錯了。
爲了防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打斷她,道:“咱們還是說一說齊先生的事情。”大約是看到路人甲之前的态度,德國美女顯然對路人甲布滿,皺着眉,虛弱道:“後來我不知道,不過我進入這支隊伍時,有一個人曾經對我們訓話,張和齊先生都聽他的,不過訓話的内容,我沒有聽到,他們不讓我參加,後來,我們進入沙漠後,齊先生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然後不久,不知不覺,就跟齊先生他們分開了。”
德國美女想了想,道:“從那以後,張心情就很不好,我們在綠洲露宿,張被惡夢驚喜,突然開了一槍,差一點打中我,吓死我了。”
我靜靜的聽着,從她的叙述來看,她知道的确實不多,現在擺在我面前的疑點有三個。
第一:很顯然,路人甲和張博士最開始,目的是一樣的,變故應該就在路人甲接了那個電話之後,那時候開始,整支隊伍就變成了兩股,而且路人甲很想鏟除姓張的。
我突然想起在崖壁上消失的張博士,忍不住心中一跳,當時路人甲在朝屍魁開槍,聲音很亂,那麽,當時張博士正攀爬在岩壁上,路人甲如果突然朝姓張的開一槍,我們任何人都不會察覺到異常,那麽…一切都可以解釋了,我聽到的落水聲,很可能是……
第二:路人甲手中的地圖、鬼玺、包括那支德國倒鬥考察隊,一切都天衣無縫,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着六十年前的考察隊出發,而德國美女也說,她翻資料,她的祖父根本沒有接到去中國考察的任務,那麽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祖父的那次考察任務,在德國被定爲了機密,既然是機密,小龍女自然無法查到。
我連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來,難道‘它’不止在中國?
第三:路人甲和悶油瓶的目的,悶油瓶這次肯從青銅門裏出來,必然是青銅門裏發什麽了什麽大的變故,使得他不得不來雅布達,不論悶油瓶的目的是什麽,要找什麽,我必然要幫他,而路人甲爲‘它’做事,必然是跟我們對着幹的。我隐隐覺得,他們要尋找的,應該就在那具被擡入第十八層的棺椁裏面,那麽悶油瓶呢?他現在在哪裏?如果能找到他,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就在我思考時,寂靜的石室裏,突然傳來一聲輕響,這種聲音我再熟悉不過,立刻順手将德國美女一摟,就地一個打滾,離那面麒麟百瑞浮雕遠遠的。
那是機關啓動的聲音。
會是誰?
就在我準備去捏那個東西的時候,手心裏的小玩意,突然閃出紅光,緊接着,便是哔哔的報警聲。
我心中一驚,路人甲那邊出事了?他是找到了出口,還是遇到了其它事情?
德國美女顯然也對這麒麟石壁有心理陰影,瞬間躲進我懷裏,他娘的,還沒答應當你男朋友,你抱的也忒順手了吧。我被她摟住脖子,剛想出聲,石壁突然砰的一聲,猛的翻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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