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搖頭道:“做了個噩夢。”姓張的似乎不太相信,我不想再讨論這個,便轉移話題,問道:“幾點了。”
德國美女搖了搖手機,道:“一點四十,咱們要不要核對一下劇本?”
胖子翻了個白眼,道:“還真當我們是來拍戲的,我說張博士,您的推測到底靠不靠譜,别忙活大半天,讓我們白忙一場。要胖爺我的看法,我還是覺得,這是粽子在作怪。”
要說空間扭曲這東西,其實我也覺得不太靠譜,但我見過的不靠譜的事情,已經太多了,物質化的老癢,十二手的萬奴王,禁婆和血屍,這些東西,哪一個不比空間扭曲更不靠譜?
我道:“靠不靠譜,咱們得一一論證了才知道,胖子,你别動搖軍心。”德國美女好奇道:“你們一直說的粽子是不是端午節的粽子?”
胖子嗯哼一聲,逗道:“不錯,還是嘉興五芳齋的粽子,改明兒胖爺請客,讓你嘗嘗咱們中國的傳統美食。”我已經習慣了胖子臨危不亂,越亂越不靠譜的性格,沒想到德國美女也跟着摻和,居然用結結巴巴的中文跟胖子天南海北的侃起來,胖子說長城雄偉,她就說起巴農神廟,胖子說北京天安門,她就說白宮,牛頭不對馬嘴的扯了一個多時辰,這時,張博士突然道:“噓,别說話!”
胖子兩人同時閉嘴,這時,我去看德國美女手中的老款手機,時間指向淩晨兩點五十分,就快到了。
接下來的十分鍾,連胖子也不敢扯皮了,我們四人,将裝備背在身上,當時間到達三點時,胖子照了照那個鬥的入口,然後張博士道:“咱們繼續往前走。”
如果磁場效益已經消失,那麽我們一定能走出去。
接着,我們三人在夜色下,打着手電開始急速前進,整整走了二十多分鍾後,我心中隐隐覺得不對勁,這時,走在最前方的胖子突然停下了腳步,嘴裏狠狠罵了句娘。
我心中一驚,急忙上前,隻見手電光所照射的範圍裏,又顯出那個地道入口,周圍的環境依舊不一樣,這個入口,又在跟着我們移動,被磁場所扭曲的空間,還是沒有消失。
我們四個人面面相觑,最後德國美女率先出聲,小心翼翼的問張博士,道:“Dr張,咱們要按計劃開始嗎?”張博士臉色嚴肅,半晌點點頭,道:“開始。”接着,我們四個人如同傻瓜一般,小心翼翼的重複着之前所做的一切,将所有能回憶起的細節都一一照做。
先是下地道,接着是撬地闆,地闆是打開的,這一步隻得忽略過去,接着,我們進入了十二棺的墓室,胖子跑去擺弄那堆鐵器,張博士對着牆壁敲敲打打,時間差不多時,胖子開始往石階的地方走,按照之前的進程,這個時候,我應該跟上去。
我也确實跟上去了,現在的場景很奇怪,時間仿佛倒退了似的,我們重複着先前的言語和動作。
我:“你說,這會不會是屍玉?”
胖子:“天真,你高,胖爺怎麽沒想到這個,啧,這玩意可比那堆破銅爛鐵值錢多了。”
我:“胖子,難道你要背着個屍玉棺材去雅布達?”
胖子:“要不這麽着,咱們把位置記下來,等離開雅布達的時候,我們在下來一趟。”
……
………………
我看着胖子的神情,重複着先前的對話,時間如同後退一般,心中有一種古怪的感覺。
終于,張博士道:“咱們把這具棺材擡下來。”這時,我和胖子下意識的去看那第十二具棺材,刹那間,我心中一跳,猛的明白過來。
我知道了。
影響那個磁場的,就是這具棺材。
因爲這具原本應該鑲嵌在牆壁裏的棺材,被我和胖子挪到地上了,此刻我們本應該按照之前發生的,将棺材搬下來,但那裏已經沒有棺材了。
胖子伸着手,爲難的看着那個空出來的格子。
磁場是一種奇怪的東西,科學家至今也無法探知它的全部,但用張博士的話說,每個生物都擁有磁場,包裹植物、甚至是沙石,一句話所産生的波動,都有可能造成影響,如同海上的蝴蝶效益一樣。
胖子沒棺材可搬,伸着手,又不敢說跳出劇本以外的話,這時,姓張的明顯跟我想到一塊了,她面上露出一絲喜色,随即打了個手勢,指了指地上那口屍玉棺材,又指了指那個空出來的格子,示意我們将東西放回去。
我和胖子完全扮演苦力的角色,那屍玉十分沉重,入手比鐵的質量還要重,擡下來容易,擡上去則頗爲費力,好不容易将棺材塞進去時,我和胖子都出了一身汗,這時,我突然發現,那屍玉中似乎沁了一塊黑色的東西。
屍玉本就是青黑色,但那塊突然出現的黑影,顔色則更深,在屍玉上顯得十分明顯。
怎麽回事?
難道是我和胖子太用力,把玉的内部震碎了?
張博士沒注意到我這邊的動機,立刻打手勢,那意思是撤退。
我正要跟着走,忽然發現屍玉上的沁色竟然動了一下,緊接着,一種類似磨牙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在空曠死寂的墓室裏,顯得尤爲刺耳。
這種磨牙聲,不是血屍那種咯咯的聲音,而是一種極其刺耳,仿佛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在劃玻璃一樣的聲音,胖子的警惕性最高,瞬間就擡起了槍。
我也反射性的将槍端起來,立刻轉身。
因爲聲音是從背後傳來的。
接着,在微弱的手電光芒下,我看到一個黑影從屍玉棺材裏逐漸延伸出來,那口棺材本來是嵌在牆壁裏的,絲毫不差,所留下的細縫,恐怕隻有螞蟻才能爬出來,但此時,一個類似虛影一樣的黑色物體正從細縫中滑出來,那種刺耳的聲音,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德國美女吓的花容失色,緊張道:“天呐,這是什麽東西。”
胖子槍一上膛,呸了一聲,道:“管它什麽東西,先吃胖爺一槍,先下手爲強。”我也是這麽想的,剛瞄準了那團往外鑽的黑影,正要開槍,張博士突然抓住我和胖子的胳膊,道:“不行,會破壞屍玉,這樣,我們說不定會永遠被困在這裏。”
胖子沒收槍,大罵道:“他娘的,破事真多,天真,你怎麽說!”
姓張的說的不無道理,眼見那黑影已經蔓延到屍玉外面,我将槍一收,道:“快,咱們先出去,看看磁場正常了沒有,這東西有沒有危險還不确定。”
胖子道:“操,都開始磨牙準備開飯了還不确定,非得讓它說一句:我要吃你了,你他娘的才确定嗎?”
我直接就無視胖子的話,一馬當先開始撤退,胖子罵了一句,緊跟了上來,我們四人一路狂奔往入口的地方,剛順着斷裂的階梯沒上兩步,那種刺耳的磨牙聲突然變近了,仿佛就在你耳邊響一樣。
我渾身一個寒顫,下意識的回頭一看,隻見從封石裏,竟然跳出了四五個黑色的肉瘤。
那肉瘤在地上一跳一跳的向我們跳過來,渾身布滿了粗壯的勁健,大約有籃球大小,胖子怪叫一聲,罵道:“操,什麽東西。”他一邊罵,手裏卻不含糊。
我的槍法還是胖子給培訓的,他槍使得極好,幾乎沒怎麽瞄準,瞬間就蹦了一槍,将離得最近的那個肉瘤打的爆出一溜黑血。
德國美女跑在最後,那血濺了一大半到她腿上,隻瞬間,小龍女倒抽一口涼氣,瞬間捂着腿大叫:“疼!”我心道不好,這血可能有毒,感覺道:“胖子,你帶她們先走,我墊後。”胖子此刻也不含糊,将小龍女往肩上一帶,帶着張博士邊跑邊道:“組織相信你,天真同志加油!”
操!
我沒空理胖子,趕緊放了幾槍,我槍法沒胖子好,連發了五槍,打中了兩個肉瘤,那東西也不知是什麽,中了槍後,就跟西瓜似的,爆炸開來,我離得稍遠,但還是有幾滴血濺到了臉上,被濺到的地方,先是有灼熱感,接着就像被腐蝕一樣痛,這時,剩下還有兩隻已經跳的離我極近,刺耳的磨牙聲聽的人耳膜都隐隐作痛。
那東西在靠近的瞬間就彈了起來,這時我看清了,那黑色的肉瘤上,隐約連着一些管道樣的東西,我頓時想起了封石上剖胸取心的畫面,操,難道這肉瘤是心髒?
奶奶的,這年頭,連心髒都能變粽子?
我顧不得臉上針刺一般的疼痛,連忙掉頭狂奔,那兩個東西離得太近,一來那血跟硫酸一樣可怕,二來我槍法也沒有胖子那麽準,此刻逃跑便是最好的做法。
誰知我剛跑了沒兩步,背後突然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撞了下,緊接着,一陣槍聲傳來,我發現是入口的胖子。
身後傳來爆裂的聲音,估計是被胖子爆了。
我連忙叫道:“還有一隻,快幹掉它!”
胖子叫道:“操,看不到,它在哪兒!”這時,我已經奔到入口處,胖子趕緊拉了我一把,随即對着入口就開始掃射。
那種詭異的磨牙聲沒有了,但這時,我卻聽到了德國美女的尖叫聲。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