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這上面吊的懸屍護衛,是一種高規格的陪葬,小花之前說過,這些屍體,是用來監視整座墓室的,那麽我們現在見到這些懸屍,也就意味着,這座墓已經走到頭了。
雖然有很多出土文物證明,古人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能煅制青銅器,但那時候技術落後,青銅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而這具青銅棺椁和這扇青銅門,恐怕就算傾國力也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那麽這青銅棺椁裏躺着的人,必然身份高貴,難道……這裏面躺着的,是松達剌人?或者是庫拉日傑?
這具棺椁裏,會有關于終極的線索嗎?
青銅棺的造型很奇特,跟尋常的棺椁有很大區别,四角圓潤,造型碩大,上面的紋飾顯然是整體澆築的,這樣的工藝,即使在今天,也是一件困難的事。
這具棺椁爲什麽會被吊到上面?這座天淵棺椁的結構,完全颠覆了我對古墓的認識。
接着,小花道:“這棺開不了。”
我心中一驚,道:“難道是鐵水封了?”也不等小花回答,便湊近去看那具棺椁,隻見連接處有一道細縫。看不出有什麽鐵水澆灌過的痕迹。
小花道:“這具棺椁有機關,要靠機關才能打開,我們剛剛已經試過了。”
機關?我不由仔細去觀察青銅棺椁的表面,上面的紋飾造型古拙,但都是很抽象的東西,看不清具體含義,我繞着青銅棺,從不同的方向去觀察,依舊看不出頭緒。
機關的意義在于打開棺蓋,那麽必然在一個我們能觸及到的地方,那麽這個地方會是哪裏呢?光用肉眼無法判斷,于是我伸出手去摸,瞬間,一股陰寒之氣順着棺椁傳來,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僅僅是片刻的事情,但當你再去感覺的時候,那股陰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隐約覺得,這棺材裏躺着的東西,恐怕不是善茬。
就在我摸索棺椁時,我突然在棺椁側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紋飾,這個紋飾如果是一般人來看,必然會忽略過去,但我卻一眼認出來,那是一個鈴铛的造型,一隻古樸的六角鈴铛。
我的大腦轟鳴一聲,整個人呆住了,瞪着青銅棺上突起的鈴铛紋飾。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七星魯王宮、秦嶺的青銅樹、張家古樓裏,都曾經出現過這個鈴铛,它有什麽意義?這幾個地方的年代差距如此大,爲什麽會出現同樣的六角鈴铛?難道,這個鈴铛的發源地,就是在這裏?
我想起這種鈴铛的詭異功能,不由心有餘悸,下意識的側耳傾聽,并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難道是巧合?我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伸手按了按那個鈴铛型的圖案,很穩當,不像有機關,但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這個鈴铛造型與其它紋飾有些差異,雖然這個差異及其細微,但由于我對鈴铛的特别留意,因此看了出來。
它不同于其它紋飾是整體澆築的,在連接處,可以看到很微小的細縫,猶如頭發絲般細小,難道機關就在這兒?
這時,路人甲顯然察覺到我的不對勁,蹲到我旁邊,順着我的目光觀察,随即咦了一聲,似乎也有所發現,旋即,他帶着烏金套的手扣住了突起的鈴铛紋飾,随後極其緩慢的左右旋轉,我看不出他用了多大的勁,但不多時,他手上的青經就爆起,連帶嘴角也繃的緊緊的,就在這時,我發現那個鈴铛居然動了,與此同時。一聲極其細微的‘咔嚓’聲響起。
仿佛是扣動了什麽機括。
我們三人頓時緊張的注視着青銅棺椁,那是咔嚓聲之後,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這時,路人甲起身,沖小花擡了擡下巴,随後打了個手勢,示意小花上前,我知道,他們是要試着開棺。
我瞥見小花将小沖鋒放在牆角,于是抱在手裏,槍口指着青銅棺,路人甲瞧見我的動作,嘴裏嗤笑一聲,似乎在嘲笑我膽小,我心道:就老子這開棺必遇棕的體質,還是早些防備的好。現下我渾身是傷,肩上又有槍傷,即使去幫忙也使不上多少力,反而會崩裂傷口,我幹脆站在牆壁的位置,看着兩人手抵着青銅棺,吃力的推。
由于靠火龍太近,沒多久我就覺得熱,忍不住稍微前進了一段距離,突然,我覺得周圍的環境有些奇怪,但究竟是哪裏奇怪又有些說不上來。
火龍沒有再熄滅,依舊在墓壁上跳動,周圍也沒有任何古怪聲音,那我心中那股不安是從哪裏來的?人的感覺,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有時候奇準,有時候又是虛驚一場,英國的心裏學家,将感覺歸類于人的潛意識,即人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潛意識已經對情況作出了分析,那麽,我現在的感覺是不是潛意識發現了什麽危險,隻是我還沒有察覺到而已?
那個危險來自于哪裏?
我覺得自己的心越來越虛,仿佛就要有什麽極其恐懼的事情發生,但觀察四周,卻一片安然,小花和路人甲依舊在吃力的推動青銅棺,完全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是我多心了?難道是我長期下鬥的後遺症?一開棺就緊張?
就在這時,我耳裏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聲音,有些沉重,仿佛巨大的石門在開啓一般,于此同時,小花悶哼道:“動了,加把勁,嘿——!”
聲音來自于青銅棺,或許是剛才的機關找對了,棺蓋已經移位,露出了一條極小的縫,見此情況,我也忍不住上前幫忙,結果一用力,肩上就傳來一陣劇痛,疼的我冷汗直冒。
小花無奈的笑道:“吳邪,不用你。”我知道不是逞強的時候,反正丢人的事情做的多了,也不差這一條,當即從青銅棺上直起身,一擡頭,我心裏突然咯噔一下。
我看到了對面的石雕,終于知道是什麽不對勁了。
因爲我發現,那些石雕的臉,此刻一張張的,全都在看着我們。
那一張張狼臉上,或哭或笑,此刻,它們面向我們,或平視,或俯視,或斜斜的盯着,那狹長的狼眼,仿佛是活的一般,透着一股邪勁兒。
我聲音有些幹啞,趕緊叫小花兩人:“解小九……”小花估計是不滿我給他起的外号,皺了皺眉頭看向我,大約是我此刻臉色很難看,他皺眉的神情轉爲驚愕,旋即順着我的目光看過去,霎時間,也神情巨變。
這、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正覺得滲的慌時,死寂的墓室裏突然響起了一種沉悶的聲音,仿佛是什麽重物的摩擦聲,我下意識的看向聲音的來源處,頓時心頭一跳,那具青銅棺的棺蓋,竟然在自己移動。
裏面是什麽東西?
這麽重的青銅蓋子,便是小花和路人甲兩人,移動起來也極其吃力,該死,裏面到底躺了什麽東西?看着架勢,這是要起屍了,我手中的小沖鋒頓時對着那條露出的縫,也顧不得那些詭異的狼首石雕了。
棺蓋隻開了一半便停下了,我緊張的朝裏面看,黑洞洞的,火龍的光似乎都滲不進去,裏面到底是什麽?這時,小花沖我比了個眼色,示意我讓開,我稍稍退後兩步,接着,路人甲和小花一人到了棺材的一頭,雙手扣着棺蓋,看來他們是準備把棺蓋弄看。
這時,小花将目光看向我手裏的小沖鋒,做了個唇形:“注意。”我點點頭,一眨不眨的盯着棺材,等着裏面的東西出來,下一刻,小花和路人甲突然猛的發力,仿佛是被大力金剛上身一般,随着他們一聲齊齊的大喝,巨大的青銅蓋砰的砸到地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耳邊聽到了一種極其尖利的叫聲,那種聲音難以形容,聽在耳力,整個耳膜的在發痛,仿佛有無數繡花針在你耳膜上紮一般,與此同時,一個猴子般大小的黑影,突的從棺材中沖起,嗖的一聲沒入了上方的黑暗。
那是什麽東西?
我的槍口瞬間朝上,上面隻有無數的懸屍,它們仿佛也受到了那個黑影的驚擾,開始搖晃起來,垂下的黑發飄飄蕩蕩,形成詭異的一片黑影。
小花氣息喘的很急,問路人甲:“是什麽東西?”
路人甲擡頭看着上方,半晌才道:“沒看清。”我們三人謹慎的注視着上方,以爲那個黑影會跳下來,結果接下來一片平靜,或許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已經走了。
等等,難道那上方還有通道?
我突然想到這一層,忍不住将手電筒也打開,但光依然無法射到頂部,隻能看到懸屍搖晃的身形和那兩條垂下的鐵鏈。
這時,路人甲收回目光,看向了青銅棺裏,我雖然不知那黑影是什麽東西,但看這情況,它大約不會再回來了,于是也上去查看,結果一看之下不由愣住了,因爲青銅棺裏,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