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道:“蘿蔔。”
我差點沒跌倒,蘿蔔?是我聽錯了,還是胖子腦袋摔壞了?我當即開口教育道:“事有輕重緩急,你就算很想吃蘿蔔涮火鍋,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犯饞,我以你爲恥。”
胖子呸了一聲,道:“放屁,那就是一個大蘿蔔,上面裹滿了屍體,頭頂還長着綠油油的葉子,胖爺我絕不可能看錯。”
我看胖子說的一本正經,知道是自己想歪了,當即氣喘籲籲道:“你、你現在追上去有個屁用啊,送上門給人家當養分啊。”
胖子出奇的沒有反駁我,而是焦急道:“天真,那蘿蔔身上挂滿了奇形怪狀的屍體,而且……而且我還看的黑瞎子的人也在上面,情況恐怕有變,咱們快點追上去。”
我心中一驚,黑瞎子的人?他們着道兒了?就在這時,胖子停下了腳步,我感覺一陣冰涼的風猛的吹過來,不由往前看去,前面是一片虛無。
腳下的路到此爲止,我們站在了冰洞的另一個出口,順着微弱的燈光可以看清,我們腳下是無邊無際的深淵,而這時我才發現,周圍的冰壁已經逐漸被岩石所取代,我們此刻,是站在一個夾雜着寒冰的岩石洞裏。
胖子轉過頭望着我,腦門子上全是汗,他說道:“追丢了,那東西下去了。”借着手電筒的微光,可以看到地上有一溜的黑色粘液,大概是那東西受傷滴下的東西,液體一路到了洞口,順着崖壁而下,再遠一點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
此時,我們腳下是看不見邊際的深淵,而我們的前方則是一片虛無,後路又被封,簡直無路可尋,唯一的一根繩子,當時也留在了冰壁上,我們現在,幾乎可以說到了絕境。
我将手電筒從胖子手上拿過來,照腳下的崖壁,發現上面可以攀附的東西很多,我們隻要小心些應該可以下去。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身上沒有任何保險措施,連一根繩子也沒有,而且整個崖壁是直上直下的,即便是專業的攀岩人,也無法徒手對付這種局面,我看向胖子,胖子一臉悔恨的表情,道:“天真,你真不應該跟過來,這樣胖爺好歹還有個收屍的,這下算是完了,咱們兩要在這兒做千年粽了。”
我此刻整個人也是毫無頭緒,看着眼前茫茫的黑暗,心中升起一股焦躁感,但奇怪的是并沒有絕望的感覺,或許是有過太多次絕境逢生的體驗,我此刻反而最先冷靜下來,我看着滿腦子冒汗的胖子,說道:“咱們現在應該已經深入了冰壁腹地,往上很可能就是我當時看到的那座人形山,這兩個地方落差很大,必然會有一處山體斷代,咱們現在要找到那個地方。”
胖子到底不是一般人,迅速冷靜下來,抹了把額上的汗,皺眉道:“天真,我看黑瞎子他們八成不是走得這條道。你想,我們當時要是不砸開那個冰洞,也不會看見那個大蘿蔔,黑瞎子他們必然是走的其他通道,然後被大蘿蔔算計了。那大蘿蔔算計了黑瞎子那幫人,又能撞上我們,那麽這山裏面的通道,肯定是相同的,我們隻要順着那大蘿蔔的路,很可能找到文錦一行人的行蹤,如果照你所說,這裏就是天淵棺椁的話,那麽我估計,你文錦阿姨,已經在向墓裏進發了。”
胖子這一番分析很透徹,如果按大蘿蔔的路線,那我們必須要下到山崖下面,但山崖下面有什麽東西我們一無所知,萬一是大羅蔔的老巢怎麽辦?況且,我們現在沒有任何可以攀岩的裝備,眼下的這個懸崖,比起跟小花在四川攀的那座,地勢更爲險要,完全是直上直下,就這樣赤膊上陣,完全是在拿命開玩笑,我幾乎完全沒有把握。
那麽文錦他們到底走了哪條道?
胖子隻說看到黑瞎子的人,但并沒有文錦和黑瞎子本來,這樣來說,他們現在是安全的,然而我跟胖子有十多天的時差,這十多天裏,文錦他們是不是已經進入了天淵棺椁内部?或者,他們也跟我和胖子一樣,被困在某個地方,或許已經……
我腦海裏不斷冒出各種揣測,但最後又都被我一一否決,但想再多也不能解決眼下的情況。胖子焦躁的在洞口打轉,不斷冒出各種想法,最後他心一橫,道:“條條大道通羅馬,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狹路相逢勇者勝,天真,咱們拼了。”我明白胖子這是要赤膊上陣了,我看着胖子那一身魚皮,突然靈光一閃,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如果撕下來做繩子,應該也有十多米,好歹算個保險。
當即我就開始脫衣服,外面的是抗寒登山羽絨服,不舍和做繩子,隻有裏面貼身的幾件薄衣褲能撕,我剛脫到一半,胖子趕緊動手按住我,道:“天真,雖然我很冷,但不需要你的身體溫暖,我以前跟你開玩笑的,你不會真的要以身相許吧。”胖子苦着臉,一副怕我撲過去強奸他的樣子。
我被他氣的沒了脾氣,罵道:“奶奶的,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情拿我開涮,現在咱們前後無路,也隻能按你說的舍命一搏了,我撕了衣服做些繩子,好歹算個保險。”胖子一聽,立刻拍着我肩膀,道:“死有重于泰山,有輕于鴻毛,天真同志你的革命覺悟已經提升到了偉人的境界,如果這一次真的折在這裏,我們也算死的其所了。”說完,動手來扒我衣服,生怕我反悔。
我剛要開罵,突然隻聽一個細微的聲音陰測測的說道:“長生的人可以飛過去。”我頭皮頓時一炸,誰在說話?
胖子也停下動作,神情一變,猛的看向周圍,須時,他咽了咽口水,将目光看向我的肚子,啞聲道:“天真,你肚子在說話。”
我心中一動,趕緊伸手去摸,瞬間從衣服中摸出那條應聲蟲,想到它之前一直在那具屍體裏,現在爬到我身上,我覺覺得一陣惡寒,這玩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爬到我身上的,估計是先前捉住它時,還沒來的及處置就發生變故,不小心把這東西帶上了。
我将這其間的事情跟胖子一說,胖子噓了口氣,拍着我的肩,道:“吓死我了,胖爺還以爲你肚子裏懷上了,我就想啊,就算你真懷上了,孩子也太早熟了吧。”我知道胖子是在瞎扯,随手給了他一拳,然後道:“剛才它說什麽?”
胖子撇撇嘴,道:“好像說什麽……長生的人可以飛過去,啧,這蟲子神了,天真,你把它給我,我要了。”我随手将蟲子塞到胖子手裏,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一邊脫衣服一邊思忖,就在這時,我想到了關鍵點。
這蟲子在告訴我們過去的方法!
瞬間,我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靠譜,但我突然想起來三叔說的傳說,相傳,應聲蟲上都覆着鬼魂,那麽,那個喇嘛的鬼魂,是不是也在這條小蟲上。
胖子正逗弄着那條蟲子,想讓它說話,而這時,那條蟲子的頭部突然轉向我,我心中一跳,瞬間覺得一股惡寒傳遍全身,它明明隻是一條蟲子,但我卻覺得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看着我。
胖子罵了句:“操,合着這蟲子就會念經啊,什麽應聲蟲,天真,你又被你三叔給蒙了。”胖子的話拉回了我的思緒,讓我覺得有些好笑,自己這陣子,真是有些杯弓蛇影。但我瞬間想到了蟲子的那句話,長生的人能夠飛過去……這難道是巧合?
那個喇叭來這裏,顯然也是有目的的,他的目标很可能也是天淵棺椁。當年那個喇叭身懷墓穴地圖,那麽這個喇叭身上,會不會埋藏着天淵棺椁的線索?
我一冷靜下來,就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兒,首先,我們所處的這條隧道,四四方方,顯然是人工打磨過的,那麽既然有人曾經在這裏修建隧道,那麽必然會有通過的辦法。其實,這裏的空氣很寒冷,風是流動的,顯然這不是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而且空氣中,還有一種熟悉的氣味。
一開始我沒聞出來,但僅僅片刻間我就回憶起來,是火油的味道。
這裏的某個地方灌了火油!
我趕緊踢了腳還在玩蟲子的胖子,道:“快起來。”胖子抱着屁股,道:“幹啥,慌慌張張的,我跟黑子交流感情呢。”媽的,這才多大會兒功夫,連名字都有了。我道:“帶上你的黑子,咱們接下來找路,說不定就得靠它了。”胖子回過味兒來,問我怎麽回事,我問道:“你沒聞到有什麽味道?”
胖子經我這麽一提醒,皺着眉頭嗅了嗅,突然破口大罵,道:“娘的,有火油!”我道:“這地方是人修的,肯定有出口,找找火油在哪裏,咱們好找出口,這手電筒,太不像話了。”
我跟胖子當即在洞壁裏搜尋,這時,我的手電筒突然照到了一個地方,那是出于左手的懸崖邊上,與洞口平行,距離大約有七八米,由于燈光原因,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似乎是個青銅器。
這懸崖上怎麽會有青銅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