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行?是鏡的用法不對,還是自己想錯了?秀秀又拿着鏡子去照周圍的世界,銅鏡裏依舊黃澄澄一片,照不出雪原,也照不出裂谷,這裏仿佛是一個不存在的世界,完全無法鏡中顯形。
秀秀拿着銅鏡原地旋轉,靜靜看着銅鏡裏面的一片虛無,就在這時,她站在小花身前,背對着小花拿着銅鏡,原本虛無的銅鏡中出現了小花僵硬的神情,而在小花的肩膀上,竟然趴着一團黑色的東西。
秀秀心中怦跳,立刻轉頭,發現小花還是站在原地,身後空無一物。
秀秀又将目光移向銅鏡,倒影裏,小花的肩膀上盤着一團黑色的東西。那是什麽?秀秀一直盯着鏡子裏的黑影,忽然,那團黑色的東西動了一下,旋即慢慢的擡起來,小花的肩膀上,出現了一張青白的面容,那張猙獰扭曲的面上,嵌着一堆血紅的眼珠,直勾勾的從鏡子裏盯着秀秀,秀秀大腦都開始缺氧了,雞皮疙瘩冒了一身。
緊接着,那個頭顱從離開了小花的肩膀,從小花的身後,走出一個扭曲的身影,他穿着綠色的軍大衣,帶着頭盔,從鏡子裏,一步一步向秀秀走來,那張青白的臉上,紫色幹枯的嘴唇笑起來。
笑容越來越大,最後,嘴角裂到了耳根。
秀秀僵硬着脖頸,覺得脖子後面涼飕飕的,從銅鏡裏可以看到,那個東西已經離開小花,向着自己背後走過來,他血紅的眼珠,透過銅鏡的反射與秀秀對視。
這就是……那個消失的人。
秀秀胸口劇烈的起伏,下一刻,她猛的轉身,手裏的小彈槍幾乎就要扣下去,就在這時,一雙冰涼的手狠狠掐住了她的手腕。那冰冷僵硬的觸感,讓秀秀渾身發毛,她幾乎連眼睛也不敢睜開,握着槍的手因爲那巨大的力道而發抖,經脈被掐着,完全無法使力。
就在這時,秀秀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秀秀。”聲音很輕,很虛弱,仿佛風一吹就會散去。
秀秀睜開眼,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她看着小花疲憊的神情,忍不住撲了上去,聲音帶着顫抖,道:“你終于醒了,吓死我了。”
小花對于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一無所知,秀秀大略講了一遍後來的經過,小花道:“那銅鏡給我。”接着,他将銅鏡照在那些瘋狂的人臉上,緊接着,一切都消失了,那幾個人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憑空從雪地裏消失了。
秀秀驚訝的張大嘴,道:“怎麽回事?”
小花唇角微鈎,笑道:“鬼打牆。”秀秀這時反而鎮定下來,人類的恐懼源于未知,而現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因,秀秀反而不害怕了,她問道:“那怎麽辦?”
小花笑道:“他們在作怪,讓我們一遍遍看着他們所經曆的死亡旅程,然後被困死在這裏。”秀秀瞪大眼,道:“你是說……那支外國隊伍早就已經死了?”
小花沒有回答,而是說道:“如果不能破解這個鬼打牆,我們可能會被一直困死在這裏,然後一遍遍的重複剛才的經曆,直到被耗死,這一次,多虧你帶了面古銅鏡。”
秀秀嘟着嘴,想了想,道:“不過,這片雪原還是沒有消失。”小花笑了笑,道:“有沒有聽過束龍澗的事情?”秀秀恍然大悟,道:“取鑒照路。”小花一笑,拍拍秀秀的肩膀,道:“走吧。”接下來,兩人開始往回走,他們将銅鏡直直對着正前方,銅鏡裏虛無一片,許久之後,鏡中突然出現了一面石壁。
銅鏡裏有石壁,但秀秀所處的地方,依舊是一片雪原,小花笑道:“就是這裏了。”緊接着,他拿出匕首,在手背上劃了一刀,鮮血滴滴答答的流到了鏡面上,秀秀眼前突然一花,随即陷入了黑暗。
她眨眨眼,眼前依然是黑的。怎麽回事?秀秀壓下心中的不安,伸手去掏挂在腰間的小手電,一摸卻摸了個空,可能是之前在隧洞裏弄丢了。
秀秀摸索着周圍的環境,她一張手,右手就觸到了一片冰涼的石壁,接着,她扶着石壁摸索着前進,周圍很安靜,秀秀輕聲叫道:“小花?”沒有人回答,這時,她摸索着向前的手突然觸到一片濕滑的東西,秀秀用手一捏,耳邊突然想起了一聲慘叫。
于此同時,洞裏蓦的亮起了燈光。
突然來的明亮讓秀秀忍不住閉眼,眨了幾下才睜開,這時,她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抓在老毛的肩膀上,而那裏正冒着血。
老毛慘叫一聲,一下子拍開秀秀的手,捂着肩膀哀嚎,道:“霍小姐,您再讨厭我,也不能這麽下黑手啊。”秀秀瞪大眼,旋即舒了口氣,看向身後拿着手電筒的小花,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道:“總算找到你了,你也太沒用,怎麽被那東西抓了。”
老毛正在給自己包紮傷口,頭也不擡,苦笑道:“那東西動作忒快,我就看到一雙眼睛,還沒等知會你們一聲,那東西直接抓着我的肩膀往外拖,我直接被他搞昏過去了,剛醒過來,就被霍小姐你這麽一抓,這不是在傷口上撒鹽嗎?看到這傷口沒……五個血窟窿……嘶……”秀秀蹭了蹭手上的血,沒理會老毛,她開始打量所處的環境,這時才發現,她們依舊在地洞裏,地面上根本沒有雪。
小花突然道:“你們快看。”他一個人隐在黑暗處,也不知發現了什麽,老毛粗粗的包紮了下傷口,腿上似乎也受了傷,一瘸一拐的湊到小花身邊,一看之下頓時大叫一聲:“操,粽子!”秀秀跟過去一看,頓時面如土色,那裏确實有一堆屍體,但真正另她害怕的是,這竟然是那支德國隊的屍體,這裏氣溫極低,他們的屍身都沒有腐爛,橫七豎八的堆在洞壁裏一個個都沒有閉眼。
難道,之前的雪原就是這堆東西在作怪?那麽,他們的鬼魂是不是還在這個洞裏?秀秀想到這兒,覺得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
小花皺了皺眉,對老毛大呼小叫的行爲感到很不耐煩,冷冷道:“真想操粽子?”老毛頓時冷汗就下來了,趕緊住了聲,厚着臉皮賠笑:“瞧我這張破嘴,這、我看的上粽子,粽子也看不上我呀,嘿嘿,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秀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沒理會老毛,問小花道:“吳邪哥哥會在這裏嗎?”
小花俯身翻找着屍身,他們的裝備包都還在,由于氣溫低海拔高的緣故,保存的極其完好,小花沒回秀秀的話,他翻找着裝備包,沒翻出什麽東西,裏面的食物,武器,都已經消耗光了,剩下的就是個空包,裏面有些私人物品,小花在其中一個包中,翻出了一本筆記本。
這是一本新的筆記本,完全沒有寫過字,小花翻開第一頁,立刻夾着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裏一個頗爲英俊的德國男人,一手摟着一個女人的腰,一手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照片已經褪色眼中,人物的表情也被扭曲,顯得有些詭異。
小花翻完,沒有什麽發下,接着,他将照片放回了筆記本,旋即将那本筆記,放入了其中一具屍體懷中。老毛見了,跑上去拍馬屁,說:“九爺就是菩薩心腸……”話沒說完,小花眯了眯眼,伸手拍着老毛那個受傷的肩膀,淡淡道:“好好養傷,話多傷身。”
老毛馬屁拍到馬蹄子上,哭喪着臉縮到一邊,對秀秀道:“霍小姐,九爺對着屍體搗鼓啥?”他不敢招惹小花,他手下那幫兄弟,還仰仗着解家過活。
就在這時,小花突然從其中一具屍體上掏出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疊成四方形的東西,原本是裝在一個信封裏,但信封早已經腐爛了,秀秀好奇的湊上前去,正準備跟小花看個究竟,安靜的隧洞裏,忽然響起了一串粗粗的喘氣聲,仿佛奔跑了很久的野獸。
小花和秀秀三人幾乎同時握緊了手中的武器,下意識的指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秀秀看過去,那裏是燈光的死角,黑漆漆一片看不清楚,老毛的第一個反應是那東西來了!他掏槍,剛想說一句小心,話沒出口,一個黑影迅速從眼前閃過,緊接着,他們放在地上的手電突然滅了。
秀秀一驚,黑暗中槍支沒有目标,她隻能用另一隻手揮舞着匕首互助罩門,就這時,耳邊傳來了小花一身悶哼,緊接着便是一陣打鬥聲,秀秀身上沒有光源,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正着急時,黑暗中忽然閃過一雙綠色的眼睛,向着秀秀撲過來,萬分危急之中,秀秀确實極其冷靜,機械般的伸手一擡,啪的開出一槍。
砰!
槍響過後,那雙綠色的眼睛閉上了,洞裏重歸黑暗。
秀秀輕聲叫道:“小花?”
小花應道:“我在。”
秀秀噓了口氣,整個人虛軟下來,于此同時,燈光又一次亮起來,秀秀看的小花重新開起了手電,而他的腳邊,倒了一個男人,一個長發極地,身上裹着獸皮的男人,秀秀一眼望到了那人的面頰,不由瞪大眼。
外國人……而且是秀秀最爲熟悉的那個人。
那個德國隊伍的領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