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夜,還是覺定要去三叔的地址那裏查探一下,但忙了一晚上也确實餓了,便讓趙旺去買了早餐,他買了兩碗熱乎乎的馄饨,用塑料盒子打包。現在才早上八點,街道上基本沒什麽人,我跟他坐在木桌子上呼啦啦的吃馄饨,他突然說:“邪哥,昨晚上王哥打電話來,說你電話一直關機,讓我轉告你,你讓他辦的事情,一切順利。”
我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沒電,早已經自動關機了。經過一年多的磨練,王盟對盤口的事情都已經上手,我身邊留下的人,也就他跟的最久,算來也隻能信任他了,盤口裏明面上的生意都讓他在跑,每個半個月就向我彙報一次,算來昨天正是彙報的日子。
我點點頭,喝咬下最後一口馄饨,發現對面的趙旺連湯底都喝光了,果然是年輕人胃口好,我發現他一直盯着我瞧,于是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對我說?先說好,加薪的話免談。”
趙旺嘿嘿一笑,道:“沒,我這不是看你兩個黑眼圈太惹眼了麽,老闆,你昨晚是不是沒睡好,該不是鬧鬼吧?”
我瞧着這小子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于是黑着臉道:“我吳邪的名字時白取的?有我在,什麽妖魔鬼怪都來不了。”趙旺咽了咽口水,說:“可我聽說,古董店這類地方是最容易招鬼的。”我發現這小子今天有些不對勁,平時從沒看他讨論過這方面的話題,今天還越說越來勁,不由奇怪道:“你發什麽瘋?”
趙旺抓着自己額前的碎劉海,砸了砸嘴,說:“邪哥,你前幾天剛走的那天晚上,我關了門回家,走到一半想起自己手機忘帶,所以回去拿手機,結果我就聽到二樓霹靂巴拉的響,就像是有人再翻東西一樣……”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我心中一驚,不動聲色的敲着桌子,四平八穩的說道:“然後呢?”
趙旺見我沒什麽表情,于是又說道:“我當時以爲招了賊,于是抄起鎖門的鐵杆子貓上樓,結果燈一打開,一個人也沒有,所有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當時吓的我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邪哥,你以前有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我喝了一口湯,敲了一下趙旺的頭,白了他一眼,道:“他娘的,我遇到過,做夢的時候遇到過。”
趙旺揉着腦袋,嘀咕道:“我說的是實話,愛信不信。”
我自然相信他的話,但我可不認爲是什麽鬼怪,看來事情比我想象的複雜,我人一走,家裏就遭了‘賊’,而且這個賊還能瞬間隐匿蹤影,又什麽東西都沒拿走,他到底想找什麽?
我忽然一個激靈,握着湯勺的手就忍不住抖了一下,瞬間想到一個東西——鬼玺!我不知道趙旺有沒有發現我的不對勁,如果是以前,我肯定立刻沖上樓,但現在我卻不敢了,不是我不相信趙旺,而是這些年經曆的事情讓我明白,任何時候都不能被别人看透,否則你越想守護的東西,丢的越快。
喝完最後一口湯,我擦了嘴,眯起眼打了個哈欠,轉身上樓,趙旺在後面問道:“邪哥,你不是要出去嗎?”我遞給他一個白眼,道:“這麽早,我出去遛鳥嗎?”趙旺語塞,等他反應過來,我人已經上了樓。
一到二樓,我懶洋洋的身體立刻僵直起來,沖進房裏就将門反鎖,随即拉上窗簾,整個房間瞬間陰暗下來。
靠牆的一排書架上,放着一個筆架,上面栓了些各個型号的毛筆,我将其中的一個細金狼取下來,筆頭的地方刻着花紋,扒開最上層的書,書後面的架子上露出一個小孔,将筆頭塞進去,隻聽卡擦一聲,随即響起一陣機關運作的聲音,後面的書櫃往旁邊縮露出牆裏的一個暗格。
這件鋪子本就是三叔給我的,設計的時候就有這個暗格,這些年來,值錢的東西我都是放在裏面,現在這個暗格裏隻有一個塊黃布包裹的東西,我看東西還在,不由松了口氣,這玩意兒如果丢了,我立刻沖出去跳西湖。先不說它值幾個億,光是十年後我還得靠它開門,這東西就不能丢。
将暗格重新關好,我下了樓心中默念着信上的地址:南尾路老教宿舍1棟303。剛跨出門,趙旺就奇怪的問道:“邪哥,你不是不出去嗎?”我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遛鳥。”
趙旺一下子扒上來,道:“邪哥,帶上我呗。”我罵道:“帶上你,我的鋪子不用開張了啊?”趙旺嘿嘿一笑,道:“都半個月沒開張了,不差這一天。”我想了想,趙旺租的房子剛好在南尾那一段,帶着他也可以省些麻煩,于是讓他關了店門,跟他說了地址。
我們二人趕到南尾路時已經是12點左右,這一帶是老區,住的大多是外來工,趙旺問:“邪哥,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我說:“去你家幹嘛?大眼瞪小眼?趕緊找路。”趙旺說他認得路,跟着他走了半個時辰,路越走越偏,我都有點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想謀财害命,于是問道:“還有多久。”
趙旺停下腳步,說:“到了。”我們現在正處于一片廢墟之上,到處都是破碎的水泥闆,廢墟裏唯一矗立着的,是一棟牆壁已經裂開的老樓,我不可置信的指了指那棟建築,道:“它?”趙旺點頭,道:“如果再晚幾天,它就跟你腳下的東西一樣了。”
搖搖頭,我讓趙旺在樓下等我,自己獨自一人進入了老樓。
腳下的樓梯是老舊的灰白色,樓道上光線昏暗,這裏的住家早就已經搬走,如今隻剩下一棟空樓,我徑自到了三樓,數着牆壁上綠漆刷出的房号,最後停在了303門前。
沒有鐵門,是老式的那種木門,門上的印迹斑駁,包皮脫了不少,我伸手推了推,門是鎖住的,這種老木門,裏面隻有一個鎖頭,屬于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那一種,我直接就伸腿踹了幾腳,震的我腿腳直發麻,踹到第三腳,整個門被踹開,一股沉悶的味道鋪面而來。
樓道裏的電已經完全斷了,整個樓道都是昏暗一片,而我眼前的房間更是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之前在格爾木療養院中不好的記憶冒出來,胳膊上就忍不住起了層雞皮疙瘩。
還沒進去已經被自己給吓到,我越想越窩囊,在心中罵了自己幾句,于是燃着打火機走進房内,下意識的看了看房頂,還好,沒有禁婆,什麽都沒有。
我發現對面就是厚重的窗簾,于是立刻将窗簾打開,窗外的陽光瞬間射進屋内,原本陰沉的房間被正午的陽光鍍上一層暖意。
心中的不安瞬間就定下來,接着我開始打量起這間房屋,這是一個單間,靠門的牆邊有一排書櫃,書櫃前面是一張桌案,對面擺放着一張鐵床,桌椅之内的東西都是破破爛爛,我完全無法想象,三叔曾經有一段時間住在這樣的地方。
接着,我開始對這間房屋進行搜索,整個房間的布局一眼就能看穿,沒有什麽能藏東西的地方,我将抽屜書櫃都找了一遍,渾身蹭了一層灰也沒什麽發現。
在房間裏踱步環視了一圈,我有些洩氣的發現,這裏什麽線索都沒有留下,目光一轉落在了那張桌案上。上面鋪着一張落滿灰塵的中國地圖,地圖是鍍了膜的那種,上面雖然落滿塵埃,但擦一擦就能看見。
我拿了一本書,撕了開頭兩頁空白紙,将地圖擦了擦,這一下果然有發現,隻見地圖上被人爲的畫了條線。
線的開口在四川,形成一條弧形,直跨青海和新疆地區,我心中一驚,這線條的走勢,明顯是昆侖山脈的大緻走向圖,難道真被我給蒙對了?三叔臨走前,一直在研究昆侖山的地形圖?
壓下心中的震驚,我再次仔細觀察這張地圖,這份地圖的比值較大,而且是立體圖效果,屬于比較專業的地形用圖,一般都是專業的旅遊人士才會買,價格也比較貴。
整個地圖張開有一米多寬,上面的山脈河流都有标注,而那條人爲畫的線條旁邊還有備注,由于地圖鍍過膜,上面的筆墨并不好保存,被我一擦已經看不出原先寫了什麽,隻能看到寫字的痕迹,我趕忙打開抽屜,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一隻鉛筆,将筆記臨摹出來,結果剛一起身,整個後腦頓時傳來一陣劇痛,霎時間大腦混沌一片,倒下時,隻見二叔一身藏色唐裝,正蹙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