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王在這事上,是極寵螢妃的,爲了消除螢妃的懷疑,他願意陪着我們演一場戲。不解釋,不煽情,螢王就在後面保護着她的那份簡單的心。
可我怎麽就這麽想讓螢妃知道真相呢?唉,螢王自己都不計較,我又何必這樣操心。
“阿璇。”濃墨扶着我的肩膀,“你覺得以螢王的老謀深算,會吃虧?”
也對啊,在螢王面前,螢妃簡直就是小白兔,我在擔心什麽呢?其實我就是将我和濃墨的關系影射過去罷了,我和他之間有不能說的秘密,我知道有多痛苦,所以我内心,是不希望别人也跟我們一樣,有這些苦惱的。
“嗯,随他們去吧。”我相信螢王一定可以搞定的,隻要螢妃哥哥的案子水落石出,她就沒有理由懷疑螢王了。
最讓我感到驚訝的還是螢王那看似不羁的性格,背後卻飽含專情。
“我故意接觸螢妃,惹得螢王也摻和進來。在确定我們隻想要螢水露之後,他挑釁幾下也就放手了。”濃墨知道什麽閑事該管,什麽閑事不該管,“交手過程也算正大光明,他的品行還可以。”
你知道人家品行可以,也知道他最愛的是螢妃,那螢王多看我幾眼怎麽了,我翻了翻白眼。
“他是跟蹤螢妃得知我們的計劃的吧,出現地這麽巧合。不過,也無所謂怎樣了。”日後見面,頂多在螢妃面前替他多美言幾句。
濃墨卻不這麽認爲,他搖頭道:“妙妙現在一定在等待我們計劃被螢王識破的好消息。”
“妙妙。”我想了想,“我怎麽把蜘蛛精給忘了,那些蜘蛛就是妙妙派過來的。”
“你還記得妙妙在奶茶店派她的同學跟蹤我們嗎?計劃就是那時候被洩露的,她已經算好了要去通知螢王,讓我們兩敗俱傷。”還是濃墨慧眼,我期限都沒注意奶茶店的那學生。
“她不僅當天夜裏就被我們抓了,還失策地以爲螢王會跟我們作對。”我興奮地說。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然她知道這個消息了,妙妙一定會氣炸了,不僅什麽都沒算計到,還陪上了不少蜘蛛精。
“螢水露真的不看了?看一眼吧,你以後不一定能看到幾次,綠兒吃了就沒了。”濃墨不再說妙妙的事,而是将視線轉移到了裝螢水露的盒子上。
看到那盒子,我就想起了阿藍。
阿藍在的時候,盒子裏擺着整整齊齊的首飾,是出門随身帶着的,方便換裝。
她走了後,我也懶得讓蛇婢随身給我戴着它做準備了。盒子空着,也怪可惜的,被濃墨翻到裝螢水露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王,今天陰天,要戴這種亮色的發簪。你看,是不是感覺整個人都明亮了。”我在和盒子上輕輕撫摸着,如今,已經物是人非,也不知阿藍和裴豐有沒有遇到。
“阿璇。”濃墨包裹住我的手,“你又在想什麽?”
“一些陳年舊事。”還是不說了,就讓阿藍走吧,她該安息的,我擠出笑容,“你都這麽說了,不看一眼,豈不是浪費機會?”
螢水露,顧名思義,像水,像露,又像珠。
世間萬綠乘機捧,聚成晶瑩剔透滴。這是形容露珠的,放在螢水露身上,再合适不過了。
打開盒子的瞬間,我仿佛看到了世間最爲純淨的水,毫無瑕疵,剔透晶瑩。
因爲盒子内部是純白的底色,更顯得螢水露纖塵不染,仿佛它凝結的都是世間最美好的精華。
“像水又不是水,它不會滲透,不會汽化,這麽小的一個東西。”我感歎着,用手指去丈量螢水露,堪堪比得上小拇指指尖一截大小。
“是不是很神奇?”濃墨也俯下身,與我一同觀賞,“我見的次數也不多,從我知道它到制造出它,花的時間不少,卻在制造出來之後,匆匆給了思源的前世。”
就連這個賜予螢水露的都隻見過一兩次,“真的好美,它的賜予條件賦予了它的純潔無暇,唯有真實的善良,真摯的情感。”雖然思源和綠兒前世的相遇都是濃墨的節奏,真情卻是不能作假的。
吃下它,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想來,也比我和濃墨幸運多了。
就算沒有螢水露的持續供應,一人一妖,隻要注定了相見與相愛,我都甘願去等。
哪怕這一世我是妖,他是人,我們得不到螢水露了,那我就和他一起到老,等他輪回,再陪着他一起老。直到我這個妖精的壽命終止了,那麽也該輪到他守我的人生一次又一次了。
這樣是不是也很幸福呢?雖然要分别很多次,但總是會相見,會相愛,會陪伴終生。
誰知道,我多羨慕思源和綠兒。
“這個是交給綠兒還是放我們這裏?”綠兒現在不在蛇宮,給她也不方便,萬一被斑點知道了,他在不理解的情況下,一怒就給毀了……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濃墨看出了我的擔憂,他關上了盒子,将盒子重新放回了抽屜,“等他們回來,我建議你直接給承彥,而不是悄悄給綠兒。”
給斑點?這是在考驗斑點有多大的忍耐力嗎?
“不行,不能給他,現在螢水露隻有一個,如果沒有,斑點和綠兒就隻能維持現狀了。”斑點做事我很放心,一直很放心。但綠兒和思源的事,我不能冒險,我了解斑點,我知道他有多在乎。
濃墨徑自走到窗前,翻開一張白紙,“阿璇,結果怎樣,非給他不可。如果你不想和承彥的關系鬧得更僵,就給他。綠兒是他的妹妹,我相信他會做出理智的抉擇。”
“可我留給他的信,他都沒機會看。”斑點沒看我的信,對我們存有誤會,“濃墨,斑點可以沖動地離去,也可以沖動地毀掉螢水露。”
濃墨提筆寫了起來,一筆一劃,潇灑有力,“承彥出去,未必是沖動。”他的這句話,說的意味深長,百般意味繞在我的心頭。
“不是沖動,那怎麽說?他明明就是因爲我們隐瞞他,私下決定綠兒的事而生氣出走的。不是沖動難道還是有預謀的?”話一出口,我就猛然一驚,呸呸呸,我說的什麽胡話。
斑點怎麽可能對我有預謀,我想濃墨也不是這個意思吧。我這口誤也真是要不得,早晚要把自己給氣死。
濃墨沒再接下去,我隻當他也是随便瞎說的。
他灑灑脫脫寫了一行又一行。末了,疊好滿是字的紙張,讓蛇衛送出去。
“我不是很想帶蜘蛛王一起的。”書信是送給蜘蛛王的,大概就是讓他什麽時候過來,提前提了幾個建議。
“不帶人家也要來。”濃墨才不管我有多讨厭蜘,“這是基本禮儀,妙妙如果是狐狸精,你也要請狐王。”
我在床上滾了滾,“你說,蜘蛛王會不會也聽到那些傳言了?”
濃墨頓了頓,将窗戶關好,“應該沒有不知道的。”
噗,一口老血我得吐到螢妃家門口!
“狐族和黃鼠狼族也來信了,他們都表示了對我們的感謝,也按照程序向蜘蛛王施壓了。”濃墨又拿起筆,寫了幾行字,叫來蛇婢,“照找個方子去蛇醫那兒拿藥,熬完後,藥汁混在蛇宮的飲用水裏,不必太多,上面的量足夠。”
不用想,那方子絕對是他讓吃了解妙妙毒的方子,爲了不讓我再出血救人,他就讓大家都喝。
蛇婢剛要走,被我叫住了,“哎等等,蜘蛛家族還在宮門外嗎?”
她點點頭,“在的,一直未走。若不是王和星君從偏門走的,就被他們堵上了。”
“去給他們送點吃的吧,别餓出什麽毛病,回頭怪我蛇族小氣。”我蛇族有的吃有的穿,不能敗壞名聲。
“送之前就以璇王的名義問一下。”濃墨又叫住了她,我預感不好,果然,他正經地不得了道:“就問笛子在不在,如果他應了,把吃的收回來。”
我滿臉黑線地聽着濃墨的年度大戲,忍不住道:“人家真的對我什麽,怎麽就抓住不放呢。”
“你可憐他?同情他?”濃墨問得很輕,仿佛一點小情緒都沒有呢,我才不上當。
識時務者爲俊傑,我狠狠地搖頭,“當然沒有!”
“如果他在,連水都給收回來。”濃墨補充道,“問完之後,越快越好,動作要果斷,他問璇王的一切,都不要理。”
蛇婢有些茫然,這星君怎麽就跟笛子杠上了,“星君,有什麽理由嗎?”她大膽地問道。
“長得醜,污了璇王的眼睛。”
噗,笛子長得一點也不醜好嘛,我的臉有些繃不住了,差點噴出來。
濃墨警告性地瞥了我一眼,我立刻附和道:“是挺醜的,星君讓你怎麽說,你就怎麽說。”
“璇王,我,蛇婢們都讓我帶一句話給你……”蛇婢欲言又止,一直看着我的臉色。
“說。”我又從床上坐起來,隔着簾子我都能感覺到她的認真。
“大家都說,螢王哪比星君彥首好看,璇王何苦戀慕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