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沾上蛛網,她立刻就像魚得了水一般,其他那麽多腿也立馬跟上大部隊,蜂擁而上。在蛛網上她幾乎可以百米沖刺般行進,這張網是豎在小谷底的,面積頗大。我被黏在中心,左右上下都夠不着邊際。
我看着她沒花兩秒就沖到我的腦袋跟前,心裏頓時起了疑惑。按理說,蛛網是不會黏住蜘蛛精的,蛛老太怎麽就被黏住了?看到妙妙在蛛網上行動自動我才意識到,蜘蛛哪裏會被蛛網黏住,蜘蛛精應該就更不會了。
“璇王。”妙妙翹起了腦袋,她像一個攀岩高手,攀登在我旁邊,“我也有機會享受妖變的力量了,你應該感謝我才對。你死了是沒有下一世的,那樣多浪費資源啊。若你變成我的腹中物,我就繼承了你的能力,你的奇迹在我的身上延續,何樂而不爲呢?”
她想得倒挺美的,“别說廢話了,還不抓緊時間,我的朋友們都要來了。”我催促道,“能不能給我個痛快?”我有氣無力地說。
妙妙對我的反應感到很滿意,她的前腿慢慢彎曲起來,放矮了身子。她用那張曾經欺騙過我的稚嫩的臉,靠近了我,再靠近我。
直到她的臉和我的臉之間隻剩下兩寸遠,“那我就從你的頭開始吃吧,你的這張臉讓太陰星君嫉妒了那麽久,也讓無數女妖豔羨了那麽久。”她說話的熱氣都噴到了我的臉上,我一陣惡寒,“我啃的第一口就是這張臉,别怕疼,疼習慣了就好。”
她家院子裏的那些試驗品,就是疼習慣了那一挂的嗎?
我吓得閉上了眼睛,“給我個痛快吧,我怕死,更怕疼,要麽你先打暈我吧。”可是她對我說的話,根本無動于衷。這個冷血動物他,獵殺還要讓人記得過程。可我該說的都說了,我該怎麽辦?
我顫抖着聲音,害怕加求饒道:“你放過我吧,天界不會留着妖變的力量的,你繼承了我的力量,就等于接手了一塊燙手的山芋。你會被盯上,然後承受我曾經承受過的一切,比現在的你還要痛苦百倍。”
“打暈就沒意思了,生吃是我的愛好,璇王,我繼承了你的力量後。你以爲我會跟你一樣,對天界抱有希望?”她看起來比我聰明多了,連說出來的話都透着一股智慧。
“你想怎麽樣?你不想成仙嗎?你會變成天界新的目标,你懂不懂?”我笑她傻,淨說些自以爲是的話。“你以爲你會厲害到誰也不怕嗎?你不怕變成衆矢之的?”
妙妙絲毫不受我的話的影響,她的嘴唇已經離我的臉龐隻有幾厘米了,就快要接觸到了,“誰說了永生就一定要成仙的?你自己不會利用,我幫你利用啊。山上有冥界的差,我已經和其中幾個混熟了。假使我投奔冥界,天界是動不了我的。”她的小算盤打得是精妙。
“你真的以爲自己比我聰明嗎?”我突然小聲在她耳邊說,“妙妙,對我來說,你這些小技倆,在太陰那裏,我見過無數類似的。”
“你在說什麽?”她的聲音帶着疑惑,卻仍然沒有警惕起來。
我故意慢吞吞地小聲道:“你真應該對我繼續崇拜下去的。”我已經在暗示她了,就看她能不能聽出來。
“你到底想說什麽?又想玩什麽把戲?”她不耐煩了,估計也是時間越久,心裏越不安。
“我說,你憑什麽認爲,我會裝一次,就不會裝第二次呢?”呢字一出來,我的舌頭已經近距離圈住了她的腦袋。
濃墨的心理控制,我用了一次就上瘾了,隻要我将自己置身于所幻想的情境中,再适時地中斷退出來,就能騙過他們所有蜘蛛精。
繞了她的腦袋幾圈之後,多出的一截舌頭砰敲斷了她綁有斬妖鏈的蜘蛛腿。
斬妖鏈在空中盤旋了幾圈後,我朝它點了點頭,在心裏對它下了命令。
認準了目标,斬妖鏈将自己扔到了裴豐媽媽腳邊。我的蛇墜幾乎同時飄了起來,我早已集聚在眉心的蛇氣砰然過度到蛇墜上,再經由蛇墜散入站在底下的裴豐媽媽身上。
她的兩隻前爪按住斬妖鏈,漸漸地變成了兩隻手同時握着斬妖鏈,然後就是身體,雙腿……
一直隐藏在一旁的濃墨和裴豐這時也跳了出來,随之而來的還有我剛剛在心裏無聲地呼喚過來的群蛇們。這麽偏僻的地方,我本以爲沒有蛇的,但我剛剛裝暈時,明明在岩石縫隙裏看到了一塊碎的蛇皮。果然,什麽都得試一試的。
我舌尖卷住的毛絨絨蜘蛛腿,并沒有立刻将它丢掉,而是做了一個試驗。
妙妙被我勒得說不出話來,但是她的多條腿是自由的,有幾條腿已經狠狠~插~進了我的尾巴,還有一條腿準備插~我的胸膛。
這下我是真受傷了,尾巴受傷可以,那不是要害部位,我的上半身才是最需要保護的。
我迅速将那條斷蜘蛛腿放在我的頭頂上方黏住了,舌尖又返回折斷了另一隻不安分的蜘蛛腿。她也是疼的厲害,悶哼着和我較勁,毫不在乎她的腦袋被我控制住,我時刻有擰斷她脖子的危險。
當然,現在還不能結束她的性命,妙妙身上還有很多研究價值。不論是太陰餘黨的資料,還是她身上的秘密,這些一定是濃墨很需要的。
我接着将另一隻斷的蜘蛛腿也丢在我手指旁,它乖乖黏住了。我想了想,兩條腿就夠了,我該下去了。
剩下的一截舌頭又将妙妙剩下的腿給打包纏繞在一起,最後一點舌尖堵住了她蜘蛛身吐絲的地方。我不能說話,她也不能說話,扯平了。
蜘蛛網是黏,但它很有韌性,彈性非常好,蜘蛛精吐出來的彈性更加好。現在到我發揮蛇妖優勢的時候了,我轉動着手腕,蛛網也随之變形,隻是仍然黏在我的手上。
我轉動着手指夠到了放在我手邊的蜘蛛腿,用它來分割黏在我手上的蜘蛛網。令我欣慰的是,我猜的果然沒錯,蜘蛛身上的部位就是這蛛網的通行證。
蜘蛛腿塞在我的手和蛛網之間,所到之處,悉數分離開來。
我剛剛想通了一個問題,我想起來了,不隻是蛛老太會被黏住,第一次見面時,蛛老太也黏住了她女兒。
所以說,以蜘蛛的身形碰到蛛網,沒事,以人的身形的話,就會被黏住。而且,蜘蛛精以人形被黏住之後,是不能變成蜘蛛形态來躲避的。
我邊分離着自己與蛛網,邊想着下去的辦法。
妙妙被我的舌頭困得死死的,逃不了也罵不了人,隻能使勁掙紮搖晃着自己身體。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無用的,我對自己舌頭和尾巴的力量可是相當自信。
岩壁上一層層的打了起來,我的舌頭還挂着一整個巨型的妙妙。終于撥開了上半身後,我一邊手按着一個蜘蛛斷腿,從上往下滑了一下。
然後我又繼續努力,垂着腦袋自上而下撥下半身。等我的尾巴被黏住的部分越來越少了,舌頭所墜着的妙妙也越來越沉了,蛛網對我的附着力已經遠遠不足我本身的重量了。
終于在還剩下一點點黏住的部分時,我雙手一邊一個“滑雪闆”攜着妙妙一起掉了下去。
接住我的手有兩隻,一隻是濃墨的,一隻是斑點的。濃墨捧着我的上半身,斑點慢慢放下我的蛇尾。
“這傷你不心疼?”他說話很沖,明顯是對濃墨發脾氣了。
說完查承彥又仔細看了下我身上的傷,然後别過臉去深呼吸了幾口,在我的舌頭上一彈,我收回了舌頭。他帶着幾條蛇,重新捆住了妙妙,又加入了戰鬥中。
“你怪我嗎?”濃墨的手撫摸着我尾巴上的口子,有些抖。
“我知道你來了,你不阻止就是不想破壞我的計劃,我爲什麽怪你?”我瞅到他手心裏的血紅,他忍得夠辛苦吧,不僅要自己忍,還要攔住甚至激動的斑點,隻因爲他看穿了我的計劃。
“我演的再好,也逃不過你的眼睛。”我感慨道,他掏出一小瓶藥來,撒在我的傷口上,就在我以爲他要收起來時,他又摸到了我的腰。
“這裏是怎麽受傷的?”他冷靜地可怕,傷害了我的他一定不會放過。
那是裴豐媽媽之前刺的傷,現在她已經醒悟了,“就是在上面打鬥時被戳到的。”我撒了個小謊。
濃墨給我又抹了藥,“阿璇,我真佩服你。”他說完,對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我嘗到了理解和驕傲的味道。
“怎麽突然這麽說?”我問。
“如果不是你的堅持,你的善良,她今天就不會反過來幫你。阿璇,我不敢想象,今天這個事若是真的發生了,我們該怎麽辦。”他将我摟住,“阿璇,謝謝你,謝謝你的善良,你救了你自己,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