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老太說完後,小說都有三秒鍾,女蜘蛛才領悟到了這位冷漠天神說的話語中的真谛。
她連連回道:“是是,一定是這樣!迪子不會再出現在璇王面前的,星君大可放心留下吃晚飯。”
蜘蛛精們都附和着,讓我們留下。
我的肚子也跟着贊同地叫了幾聲。
濃墨嗯了一聲,“阿璇受得住。”他這壞家夥!居然都沒有聽見我肚子的咕咕抗議聲嗎?小氣鬼,人家都說迪子不會再說來了,還不讓我吃飯,想餓死嘛。
我吸吸鼻子,他都不心疼我嘛,年貨肯定有很多糖啊,不行,待會兒我要自己去吃。濃墨是說我們不吃晚飯,吃點糖又不是不吃晚飯,對吧,我又沒有沒有違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跟在我身邊,打下手。”濃墨怎麽會不知道我的小計謀!可惡!我真的是去吃東西的,又不是私會小情人,用得着看管犯人一樣看着我嘛。
可是我得維持我的璇王風範,我忍,微笑,微笑。
天漸漸黑了,蜘蛛家族點上了昏黃暗淡的燈。本來白天這屋子裏面就夠黑夠缺少光線的了,一到晚上,簡直就跟鬼屋一樣。
黑漆漆的木料和家具更是讓蜘蛛家族染上了一層屍變一樣的顔色,燈本來也不亮,數量又少,還放在角落,燈光的範圍也就兩三米遠。
一兩個蜘蛛精站在照明範圍之外,就完全看不見,一屋子的蜘蛛精,就隻能看見五六個,那嘴唇還是黑的,就跟中了千年屍毒一樣。
我緊緊跟着濃墨的步子,心裏默默認了濃墨的先見之明。就算濃墨讓我自由活動,這家族如同鬼魅一般,我也不敢到處跑,就濃墨身邊一米之内的範圍對我來說是安全距離。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晚上出門的時候,我就是這樣跟緊濃墨的。有濃墨在身邊就極爲有安全感,他身上就跟長了許多雙眼睛我似的,可以随時察覺到危險來保護我。
沒出息,這都多少年了,我如今都成什麽了,身體成分都換了,還時常害怕,時常跟在濃墨後面偷懶不去思考。
“妙妙,星君是神仙,來幫你改造身體的,以後好修煉成仙。”女蜘蛛忽悠着她女兒,妙妙很懂事地點着頭,一聲不吭就伸出胳膊來。
有這個女兒真是善解人意,我一邊感慨一邊跟着濃墨向右移動了一步。“哎喲~”
我一落腳,毫無保留地踩在了一個蜘蛛精的腳上,她也不敢叫得太大聲,我裝作很抱歉地說:“這邊太黑了,再多加一盞燈吧,你看我都沒看見你,不好意思啊。”
作爲一個光榮的蛇妖,我怎麽會看不見他們呢,但爲了我可親可敬的燈,她就稍微犧牲一下咯。
不一會兒,在我一個接一個不懈的努力下,基本上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都塞滿了燈光。雖然不大亮,但總比我一回頭看見那麽多黑漆漆的影子好。
濃墨一邊查看着妙妙身上的毒,一邊确認已經變成疤痕的傷口。蛛老太跟個木樁子似的站在妙妙左邊,闆着個臉,似乎對妙妙毫不關心,她隻看着我,我怎麽挪她怎麽看,眼睛就跟長在我身上一樣。看得我瘆的慌。
女蜘蛛卻小動作蠻多的,一會兒給妙妙抹一抹翹起來的頭發,一會兒給她把衣袖往上面卷一卷,一會兒又貼近妙妙的耳朵,小聲說着話,說完妙妙就笑一下,還真是有個母親的樣子。
“家裏還有燈嗎?”門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同樣黑漆漆的女蜘蛛,說話的嗓子有點粗,還帶着點有氣無力,“廚房的燈被拿走了,蠟燭又不夠,這晚飯還沒做好。”
這是廚房的廚娘吧,很可能就是我看到的那個老年女蜘蛛亮點的本體。
“你們家的燈可不多。”濃墨邊按着妙妙的手,邊說道,“不喜歡點燈嗎?”
濃墨問出了我的疑惑,妙妙搖頭,“是我不能被很強烈燈光照射,都是因爲我。”
女蜘蛛的眉頭擰在一起,她也是沒想到,妙妙都知道吧,她直接給說了出來。我猜這家弄成這樣,肯定沒人告訴妙妙,是因爲她。女蜘蛛那心疼的喲,深深地歎着氣。
“我看也是。”人家女兒都不裝了,就幹脆說了,濃墨說道:“這毒确實不能,要在黑暗中進行,光越強烈,身體越不舒服。”
啊?還有這種毒?狐狸家族分明就沒有這毒,他們一家人都沒有明确說是什麽動物咬的,因爲說是狐狸會讓我們懷疑吧。
“啊,我不知道,你們不早說。那快拿走吧這些燈。廚娘你也拿一盞燈回去。”我是故意這麽做的,若是知道對妙妙不好,我就不這麽任性了。
“沒關系的,這種光對我來說沒事,都是一樣的。”妙妙解釋道。也是,我怎麽把她母老虎一般的娘親給忘了,我敢對她女兒不利,她不得把我給吃了啊。
廚娘慢悠悠進來,拿走了門旁最近的一盞燈,“那我白天看妙妙也沒有穿什麽遮光的衣服,這樣沒事嗎?”
“白天沒多大事,這毒到晚上才會變得不喜光,因爲它習慣在黑暗中分解傳播。”濃墨說。
“什麽?分解傳播?”女蜘蛛不相信,“如今隻有妙妙身上有,沒有傳播!”
女蜘蛛這質疑一出來,我感覺到身後衆蜘蛛精都往後退了好幾步,頓感說都是自私的,隻有女蜘蛛和蛛老太沒有動。
太自私了,這還是個孩子啊,也不看看我,我一個外人都沒有動,你們要傳染早就被傳染啦,還輪得到現在躲嘛!一群自私的家夥!這麽對一個孩子真的好嗎?我加了把勁兒,然而濃墨巋然不動。
“傳播,不是傳染,它們隻限于在身體裏面傳播擴散。”濃墨說完這句話,我明顯感覺到身後一群蜘蛛精又整體往前挪動了。
自私自利啊!唉,我放下了死死拽着濃墨衣角的手,由于腳下是固定的,上半身狠命往後傾斜,放開濃墨衣服的時候,差點沒向後摔倒。
濃墨及時拽住了我,哼,還不是因爲他,我拉着他躲開他也不幹,那妙妙身上的毒不傳染就早說嘛,害得我都要扯破他的衣服了。
一群自私的蜘蛛精,我在心裏呸了一下,不要臉地認爲,我是蛇精,跟我沒關系,咳咳。
“被什麽咬的?”濃墨問,“這毒可是培養在冥界的。”
果然是和冥界有關,這麽說,妙妙的爹和舅舅也許就是在養黃鼠狼和狐狸做實驗,要說他們的主子和太陰沒有關系我才不信。
“那就是什麽動物在冥界中毒了跑出來的?”女蜘蛛亂扯一氣,就是沒說是妙妙在家被狐狸咬傷的。
妙妙看着我,我對她輕輕搖頭,女蜘蛛都這麽說了,那就被拆穿了,免得打草驚蛇。就當不知道他們家那些勾當,妙妙當理應,我們來外合。
女蜘蛛以爲不說,濃墨就不會知道了嗎?我不告訴他,他都能查出來。
當然,濃墨也很有默契地沒有挑明。
“姨媽,妙妙的藥何不拿來給星君和璇王瞧瞧。”
“對啊,你不是說,那是一個道士給……”
“補身體的。”蛛老太說,“那個道士也沒有辦法救治,就給開了個補身體的藥方。”
濃墨也明白,就沒提要看,蛛老太不想,心裏有鬼。我就想不通了,這是她外孫女兒,不心疼嗎?她對女兒慣成那樣,這外孫女兒不可能不上心。
蛛老太如果不害妙妙,那方子有什麽奇特的嗎?這些親眷貌似都不清楚,除了迪子有點古怪外。
“這毒怎麽解?”女蜘蛛問。
濃墨示意我們出去說,蛛老太朝外喊了一聲,“婷婷,帶妙妙出去吃點東西。”
妙妙是個聰明的孩子,一點沒哭沒鬧,就歡喜地出去了,隻是她經過我的時候,将一個小東西塞進了我的手心。
那麽多突出的腿,一摸便知道是她白天給我看的蜘蛛小燈。還是怕我黑啊,這孩子。
“不知道那是什麽方子,好像這毒越來越嚴重了,毒在體内産生了變異,如果不及時停止,妙妙就會有生命危險。”等到妙妙出去了,濃墨說。
“不可能啊,他不會騙我的!”女蜘蛛的眼神恍惚,往地上一坐,“他怎麽會騙我呢?我的妙妙啊!”她雙手捂臉,突然站起來,兇狠地發誓:“我要去殺了他,那可是我們的……”
“啪——”清亮的巴掌響徹在這昏黃的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