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面如菜色的模樣,我牙齒都要笑掉了,“大嫂7個月身孕,千萬别給她看這帖,保不齊我大侄兒就直接給氣出來了。”
塗層一把搶過我ipad,“閉上你的破嘴,塗塗還不是被十幾年前的你給搶了!”
“那可沒辦法,不過我不介意和我大侄兒同名同姓啊。”我打開手機,翻到他那起名帖,敲了三個字,塗改液,按了回複。
很快的,塗層又狼嚎了,“塗改液!真虧他們想得出來!”
我捂着肚子笑得肝顫,“哈哈哈,哥,比你的名字還随意。”
“等等,這ID我誰那兒見過,好熟悉!”我抱着一包薯片就要逃跑,“兔兔,我要拔了你的兔牙!”
“兔牙,塗鴉也不錯啊!”我丢下一句話,滾下了沙發,後面随即丢過來一個抱枕……
我叫塗塗,姓塗名塗,塗層是我哥。
因爲我哥的名字随意的就跟充話費送的似的,所以他還在玩泥巴流口水的時候,就發誓要改名。
後來長大了,他這意願就淡了。現在輪到他自己孩子的時候,他說什麽也要起一個好聽的名字。這不,腦抽了跑豆瓣上發帖去了,被豆友輪了一圈氣的嗷嗷叫,我不介意再給他澆澆油,誰讓他嘲笑我的牙齒呢。
跟我哥比起來,我的道路要順暢很多,但還是架不住我有兩顆又大又白的門牙。當然,隻有這一點,我也不至于有那樣的綽号。
除了長勢喜人的兩顆大門牙外,我的眼睛天生就跟熬了八百年夜一樣。我媽帶着我跑遍各大醫院,所有檢查結果表明,我健康得跟頭牛似的,沒啥毛病。
我媽不放心啊,那有誰的眼睛天生紅色啊。她又帶着我去看各種大神啊,半仙啊,不愧是親媽!反正能跑的山坳,能鑽的犄角旮旯她都去過。
當最後一個大神在我臉上挂滿了胡蘿蔔,嘴裏叽歪念着鳥語的時候。我媽一腳踢翻了大神家的簸箕,從我嘴裏掏出半截胡蘿蔔,罵了句髒話,帶着我跑了,自此就當沒這回事。長大了我想啊,自帶淡紅色美瞳,多省錢省事,還好使。
由此可見,塗塗這名兒,我用的自然不多。
大家都叫我,兔兔。
更讓人無奈的事,我家人全都舉雙手雙腳贊成,我深切懷疑,如果有尾巴,他們也會一并舉起來。
我媽經常揉着我圓的跟什麽似的臉,“我家兔兔最可愛!這小臉肉真多!”媽啊,我的臉肉多,你使勁拍我屁股幹嘛。
塗層呢時而翻着死魚眼,“看看你的小短腿。”他伸手比比我們倆的個子,“你都過了發育期了,還沒到一米六。”
說我矮,我頓時暴躁起來,“沒到一米六我吃你家大米啦!”
“是啊,我家的啊。”他的死魚眼連斜視我的角度都沒有變,我被狠狠地噎了一下。
我跟塗層見面就互怼的習慣良好的保持了下來,所以我和塗層以口才囊波萬在學校雙雙入了辯論隊,如果不是相差四歲,我想我倆的聯合就是說遍天下無敵嘴。
即使他即将爲人父,還是能不饒我處絕不饒,家裏有我倆的地方就有硝煙。
“兔兔,你過來,誰讓你把這玉佩給摘了?”我爸在洗手間扯着嗓子喊。
我将抱枕又朝塗層扔了回去,在地上滾了一圈,鑽進了洗手間。
爸爸将濕漉漉的嫩綠色玉佩從洗手池裏撈了上來,眼睛都快瞪成鬥雞眼了,“你就把這命根子放這裏?”
看着繩子還在往下滴水,我自知理虧,“我洗手的時候,順便拿下來的,它怎麽就滑下去了。”
“說了你多少次了,玉佩不離身!這萬一在外面,丢了怎麽辦?”爸爸将玉佩小心擦幹淨,遞給我,“換條繩子,栓脖子上。”
“兔兔這麽聽話就好了,說是挂上跟狗似的。”塗層将頭伸進來,幸災樂禍道:“那麽多人脖子上挂東西,也沒見誰變成狗啊,蛇精病。”
那隻是借口,蠢貨。我不喜歡挂脖子是因爲,有一次睡沉了,差點被繩子給勒死,自此我就害怕脖子上栓繩子。但是這不能讓塗層知道了,他不得笑死我!
“你才蛇精病。”我白了他一眼,一腳踹向塗層,他料到我這一招,巧妙地躲了過去。
“你們兄妹倆說的什麽話!蛇精病是什麽病?淨亂說!”爸爸不滿意道。
“哎,說到蛇,你看。”塗層招呼我過去看新聞,他的手向下劃拉了一下。
上面寫着一個大标題:某高校突然多出很多條蛇,學生安全受到威脅。雖然沒有明确指出是哪個高校,但這校門不就是我們學校對面的大學?
新聞裏說到就在開學前夕,曾有校工在後山看到大量蛇湧出。開學後,該校的蛇變本加厲地多了起來,而且種類繁多,各種珍稀蛇類出沒。已經有學生被蛇咬了,校方打算組織人員捕蛇。
“哥,我是有聽說他們學校有人碰見了蛇,還以爲是個例呢,就是對面的大學。”我說道。
“那你安不安全?”塗層這時才表現出了人性,“我們家兔兔晚上不要出去知道不。”
“哪有那麽嚴重。”我想起了我們的系草,他經常去對面串門兒呢,他可比我危險多了。
“喂!兔兔?兔兔!”塗層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半晌,我懶得理他,他嘴賤道:“想男人了?也是,我像你這麽大時,已經把你嫂子泡到手了。”
是是是,所以畢業就結婚了,爸媽能這麽早抱上孫子,還是你能耐。
見我還是不理他,“真在想男人,被我說中了?”他一拍手叫道:“爸……”我當即撲過去死死摁住他的嘴。
我惡狠狠地道:“你敢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高中那件事給嫂子抖出來!”他這才求饒。
什麽想男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過是有好感罷了,這好感就跟對明星的欣賞一樣,好看的誰不愛多看一眼。
我隻是他的衆多傾慕者之一,他那麽高高在上的樣子,才不至于注意到我。像這種大神啊,隻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查承彥,開學時他就引起了整個系的轟動,我則以爲他來錯大學了。這樣的人應該去電影學院的,省的這幫沒見過世面的兔崽子們yy,嗯?兔崽子……我收起了笑的恣意的大門牙。
初次見到那個大男孩時,他真是美地叫人移不開眼,用美來形容一個人确實過分,可他就是長得那麽過分。我沒出息地想,這麽賞心悅目,如果他是我哥該多好,真恨不得一腳踢開塗層。
思來想去,搜腸刮肚,我也隻能想到一個被用爛了的詞來形容他,高冷。
偷看了他半天我才知道,查承彥不去電影學院是有原因的,因爲他面癱,演不好電影的,唉,這樣一張臉,可惜了。
直到後來,我看到他和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孩在學校旁邊喝飲料。那一刻,我隻覺得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俊男美女的組合,兩人比周圍的人白了幾度,皮膚也好,非常惹眼,沒法叫人不去看他倆。
唉,真不知道人家怎麽長的,那小尖臉多惹人愛,我捏着自己的超級圓臉,深深贊歎造物主的神奇,有些人生來的任務就是打擊人的。
從我的角度看,他一笑,仿佛寒冬臘月的冰都會被溫暖得融化了,可是那個女孩好像依然不開心。她皺着眉頭,他就心疼地不知所措。
“系草有女朋友,大新聞!快照下來!”室友苗子翻出手機。
我攔住她:“我們是大學生,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不厚道!”
我打開了自己的攝像頭,“看見沒。”我示範給她看,“鏡頭放大點!”她張大了嘴巴,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看着手機裏的照片,原來他也會笑啊,不知道哪裏來的失落,我并不嫉妒那女孩,但是失落感哪裏來的呢?那笑容誰不想看到呢?沒由來的不想看到他不開心的模樣,我居然有點難過,如果他們都開開心心的該多好。
那時我們才見了幾面呢,我也是個膚淺之人,隻被他的容貌所吸引,我爲我的想法感到慚愧。如果是塗層這貨色,我的白眼可以翻到後腦勺去。
事情果然不是那麽簡單,在門外出現了另一對男女的時候,看得出來她有點緊張,查承彥對她說了些什麽就去了洗手間。
“有情況!”苗子警覺道:“我CAO!又來一個帥哥!”
“咱能不說髒話嗎?”我搖了搖頭,嗤之以鼻,“用英文表示。”
苗子拿起桌子上的宣傳單,驚訝道:“兔兔,你竟然這麽豪邁!”她晃了晃我的胳膊,“這小身闆,這麽萌的你,看不出啊!”
“咦,這玉佩好通透,極品啊。”苗子好奇地要來摸我的玉佩。
我打掉她的手,“摸了會死人的。”
她哧笑,“小氣嘛,不讓摸就不讓摸,還編出這套來。摸了誰會死啊?”
我滿不在乎道:“我呗。”
“兔兔,你在想什麽呢?”塗層又吵我,“怎麽老發呆?爸讓你戴上你快戴上!圖個心理安慰也好。”
“哥。”我輕聲喚了他一句,“你說,咱媽帶我去了那麽多地兒都沒頭緒,怎麽那個和尚說的,她就深信不疑呢?”
“他說的那麽嚴重,就算是假的,咱爸媽也就當真的處理了,續魂之命,聽起來就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