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疤痕在詭異的氣氛下,被襯托的恐怖又猙獰,雖然臉部輪廓依然保持着蛇妖的俊美,然而已經算是毀了,連同他的心一起。
他的胳膊好像一震一震的,感覺随時要發羊癫瘋的樣子,他胸部以下都浸沒在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我檢查了下亮點,除了地上沒有反應的兔公主,看不出什麽門道來。
濃墨似乎有發現,因爲他的呼吸聲變淺了,一定在計劃着什麽。
“你要兔公主幹嘛?爲了她身上的妖氣?”我試探看有沒有讨價還價的可能性:“兔族願意拿一百個兔妖來換,你可願意?”
“璇王。”他哈哈大笑起來,“我還在乎這個?現在不是越傷害你們我就越有快感嗎?兔公主啊,反正我活不長,拉一個公主墊背,不吃虧!”
就怕這種油鹽不進的,首次談判破裂。
“你想對她怎麽樣?兔公主還是個孩子,她什麽都不懂,你難道忘了蛇小可了嗎,蛇閩?”小可,對不起,還是要拉你出來一次。
“不許你提小可!”果然一提到蛇小可,蛇閩就更加受不住了,他的胳膊抖得厲害,“小可被你害死,你還有臉說!”
“你因爲小可遷怒于我,怨有仇債有主,報不到我頭上就害無辜的性命,小可泉下有知,一定恨死你!”我說道。他不是怕我提到小可嗎?我就偏要提!他的心神被擾亂了,才能讓我們趁虛而入。
感覺到濃墨在黑暗中轉過頭來看着我,仿佛在說,看吧,我不來看着你,指不定你要幹出什麽事來,拿自己換也說不定。
蛇閩的面部劇烈抽搐着,“閉嘴!閉嘴!我是她舅舅,她跟我最親!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指手畫腳我們的關系!”
突然,他一直顫動着的手臂突然從下面抽出來,将一個東西甩得老遠,就在這時,濃墨好像早就有所準備似得唰地奔了過去,手臂一勾,接住了。
接着就是幾聲驚惶的咿咿呀呀聲,是小寶!
隻見蛇閩沿着牆根滾了幾滾,手疼得直叫喚,他被小寶狠狠得咬了!我說怎麽他的動作那麽怪異呢,原來是将小寶禁锢在自己腿上,捂住了他的嘴。
哼,他難受,不咬你才怪呢,自讨苦吃。
濃墨應該一早就發現了,那麽黑暗的情況下,他是能看到小寶的,一身道行果然厲害。
“死小鬼!怎麽都這麽難纏!”蛇閩疼得咬牙切齒。
他說都這麽難纏,兔公主肯定比小寶難纏多了,她那麽皮,不知道他們倆是怎麽抓到兔公主的,肯定是廢了很大一番心思。
“安靜點,這點痛就忍受不了了?加入我們的時候,可說過,下地獄也不怕。”高人閉上眼睛淡淡道。
這些人都瘋了啊!加入太陰的時候明知失敗了就入地獄,明知去地獄要受非人的苦,還敢加入,真是不怕人壞,就怕人瘋,一瘋起來,真是什麽都不在乎了。
“我這身體上的痛,比你痛了不知道多少倍,我都不吭聲了,枉你一個蛇族将軍,這麽窩囊。”高人繼續嫌棄他道。
“你這老家夥!你讓那個小鬼咬一下試試!疼到你的靈魂裏!”蛇閩歇斯底裏,我點點頭,撫摸了幾下趴在濃墨懷裏的小寶,幹得漂亮,看起來确實夠疼。
“歇一下吧。”高人淡淡道,“我們的任務還沒結束,别鬧騰了,回頭下了地獄,再叫也不遲。”
高人這話是自暴自棄了?太陰真的不再掙紮一下了,她的根基那麽深厚,就這麽放棄了?我怎麽就不信呢。
還沒有使出最後一招,就這麽赢了?依照太陰的尿性,哪會這麽容易。她不到死的那一刻,都不會消停。
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兔公主,我打算趁他們倆内讧不注意的時候,用舌頭卷過來。
“璇王。”在我還在醞釀的時候,高人發現我了,他緩緩睜開眼睛,破碎的嘴巴一張一合,“你願意拿自己來換嗎?”
“用我來換!”還沒等我開口,斑點說了他進來的第一句話,學會搶答了。在我之情的情況下,明知結果,肯定不會答應用我自己來換了,濃墨更不可能。
“拿我換吧。”無通長老緊接着道。斑點是因爲我,他是因爲斑點,因爲我說過,要他們保護未來的蛇王,還真把我的話給聽進去了。突然,我很感謝他。
“呵呵。”蛇閩終于安靜了下來,他靠坐起來,“你們這是唱哪一出啊?”
蛇閩銳利又刺眼的目光來回打量着我們幾個,“彥首,我可不認爲你是想救兔公主。兔公主對彥首你的喜歡,我在蛇牢裏都有所耳聞了,這回你知道我們是怎麽引誘兔公主出來的嗎?”
我心下一驚,感覺他一會兒要說的我已經想到了,那不是好事,兔公主現在在斑點不會回應的時候,越喜歡他,受的傷也就會越深。想對的,斑點以後如果真的愛上了她,現在這局面,就是他心裏的一道坎兒,一道特别愧疚的坎兒。
我聽到了斑點攥緊拳頭的聲音,剛要開口阻止,蛇閩已經說了出口,“用你的身形和聲音來引誘她出來真是我下的最好的一步棋之一。”
斑點的氣息非常不穩:“卑鄙!”
“她要是知道你不喜歡她,一點也不重視她,不知道有多傷心呢。她喜歡的人心裏隻有咱們貌美如花的璇王,隻會爲了璇王的安危才站出來。唉,兔公主真可憐。”蛇閩裝作可惜道。聽了直叫人作嘔!
“别人的事情,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在大談特談别人感情的時候,可想過你自己連怎麽去愛人都會。”敢這麽諷刺我們斑點,我撕爛他的嘴。
要說這裏最平靜的,表面上還是要數濃墨,他抱着小寶,氣都沒粗喘一聲,一直在暗中觀察形式。
斑點剛要上前去,蛇閩伸出手指了指兔公主,“你敢上前來,她的魂魄就會在身體裏破碎!”
“高人對她念了最毒的撕魂咒。”濃墨像是在溫習功課,“還記得圖騰山的那些靈魂嗎?有的靈魂意識比較強,一時取不出來,他們便會用上撕魂咒。用不了也不會放過。”
還有這麽狠毒的!
“璇丫頭是生活在溫室中的花朵呀,星君到現在才剖開這最陰狠的招式給你看。”高人嘲笑道。
蛇閩也加入了嘴炮,“可星君,你還是不得不走到這一步,璇王她還是連世間最慘烈的最狠毒的最陰謀的一一都見識過了,你失敗了,是不是很不甘心?”
“我們樂意,活在世上,隻看到美好的東西怎麽行?我偏要什麽都看,濃墨他不過是懶得解釋罷了,你們想多了。”我在撒謊,所有人包括高人蛇閩都知道我在嘴硬,可我依然要嘴硬,我就是見不得濃墨被嘲笑。
就在這時,兔公主的身體動了一下,并沒有痛苦的症狀,貌似剛剛隻是暈倒了,撕魂咒他們沒再念了。
兔公主的亮點隻是很輕微地動了動,她所處地上太黑了,我都看不見她的眼睛有沒有睜開,然而下一刻,兔公主就歡快地叫了一聲,身體一縱,爬了起來,照直往斑點那裏跑。
可是她站起來沒走幾步,就痛苦地蹲了下去,嗚咽着叫了起來,很是痛苦,“你們快住手!殺人不過頭點地,這麽這麽一個姑娘,你們下幾次地獄都不夠!”
“哈哈哈,繼續念。”蛇閩絲毫不爲所動,毫無人性道。
高人閉着眼睛,嘴上并沒有在念叨,隻是看他的喉嚨不停地咽着口水,“停下!快停下!”
斑點和我都要沖過去阻止高人,蛇閩繼續大笑:“你們是可以殺了高人,但是他在死前一定會咒死兔公主,他有這個能力。就看你們要不要拿兔公主的命來換你們恨之入骨的高人的命了。”
雖然明知道兔公主必死無疑,明知道她還能續魂,可這樣看着她死去,極盡痛苦的死去,我做不到!
“濃墨,濃墨!”我沒辦法,我求濃墨,真的不行,給兔公主一個痛快吧,别再折磨這麽可愛的孩子了。
濃墨懷裏的小寶哼哧地從濃墨懷裏滾了下去,一入黑暗中,我就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