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呃……”濃墨,濃墨不要走!濃墨,啊——
濃墨看了我一眼,“看好太陰,别讓任何人接近,你們全都出去,定時送水送飯就夠了。”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拐了出去,不!濃墨!濃墨不要!不要丢下阿璇!
我啪在地上無聲地哭泣,從嗓子深處發出破碎的哀嚎,可惜,激不起任何波瀾。
濃墨走了,我的希望破滅了。
再見璇王之時,怕就是我的覆滅之時。
蒼天,你爲何這般對我!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最後連死都要死得這般窩囊!這是爲何!爲何!
我得出去,我得離魂!
幾個蛇衛給了我句嘲諷,便陸續出去,牢門被鎖。别說我與濃墨,我與外面的的世界也是隔了好幾十米的距離。
要怎麽離魂?要怎麽從這身體裏出去?我狠狠地用頭撞擊地面,地上都磕出血來也沒用,我閉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的靈魂飛了出去,可一睜眼,我還在原地,我依然在這惱人的身體裏!
我離不了魂!就跟我的身體在自己的身體裏一樣,我離不了魂!我做不到那一步,那是濃墨做的事。
或者,或者誰來吓吓我!可是蛇宮哪有什麽鬼魂?我還是出不去!
濃墨,濃墨,你去看那個假璇王了。我好難過,我知道不該怪你,我不該矯情。你答應要陪她一夜,我都沒這麽難過,因爲我知道你在演戲,你明知道她是太陰,你不會那麽做的。
可這次不一樣了,她擁有我的身體,我的容貌,我的嗓音,也許,也許她還能做一些隻有璇王才能做的動作!她隻要注意一點,除了靈魂,别人很難發現的。
濃墨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将她當作我。他會做出什麽親密舉動來?我不能想下去了,按照太陰對濃墨的瘋狂喜歡,她會收斂嗎?或許她爲了掩蓋自己的身份,會收斂一點吧,可之後呢?又或者她又有别的什招數呢?那是我的身體啊,她可以爲所欲爲!
我唯一慶幸的就是,那東西我埋起來了,一個人也沒發現,還好我沒說!不然保不準會洩露給她。
我哭哭啼啼了很久,自我感覺有半個世紀那麽久。
作爲太陰,沒人會來關心我愛護我,也沒人來陪我,即使進來的,也都是唾棄我的。我也不怪對我淩辱的蛇衛,他們隻是被蒙蔽了而已。
突然間,覺得自己以前好幸福。
當人的時候,我幸福,家奶舅舅,爸媽都會關心我。我不開心,我難過,還可以躺一躺他們的懷抱。
當璇王的時候,我也幸福,斑點,綠兒,濃墨他們都是。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對比一下現在的處境,我什麽也沒有了,有的隻是疼痛和難過。
我自己停下了哭泣。
事情還沒結束,我不能就這樣被打垮。
我得想想,現在我和太陰的身體互換了,會出現什麽樣的事情。
已經試過這具身體了,沒有任何技能,這是林曉白的身體,我的魂魄若是出去,還能多少施展一下,可現在困在這具普通的身體裏,我什麽也不能做。
再說說太陰,她拿了我的身體,我的身體具備蛇妖的條件,她是不是可以做到控制我的身體做各種動作?她的舌頭能不能伸長,她能不能用舌頭看到周圍的動靜?
她的魂魄有很強大是力量,現在進入我的身體,是不是就被限制了?還是說有變強的可能性?最最重要的一點是,我的身體會不會繼續妖變?如果太陰的魂魄加上我的身體妖變,那又會怎樣?
太陰會需要吸收精氣嗎?太陰會失控嗎?還有,我的身體會繼續變成墨汁嗎?如果不洗手精氣的話。
許多許多問題擺在我的面前,将我逐漸冷靜下來的心又燃燒了起來。妖變的可怕力量,都能将我變成一個惡魔,那對于太陰呢?她若要出問題豈不是更加恐怖?
這些她都想到了嗎?如果會妖變,她還會要我的身體嗎?如果不會妖變,她又如何表現才能讓濃墨信服她爲何不妖變了呢?太陰究竟有沒有想過這些問題?還是說,占用我的身體,隻是她一時的想法,她根本沒想那麽仔細?
我要瘋了!我真的要瘋了!現在這種情況,我要怎麽殺了太陰?她一定會先殺了我的!
我想到一點。太陰用的是我的身體,如果太陰的那些情況都中招了的話,那麽我現在用的這具身體,是不是就沒事了?我是不是就不會繼續變成墨汁了?我也不會妖變!
如果那些全都應驗在太陰身上,不,沒有這種可能,如果真會出現這樣的事,那麽濃墨還會如此大費周章的安排這麽多事?他幹脆幫我換個身體不就完事了嗎?妖變和變成墨汁不也就解決了嗎?
想到這裏,我突然由内而外地生出一種悲涼之意。
無論我換不換身體,變成墨汁或者妖變都會成爲既定的事實,隻是,困在林曉白身體裏的我的靈魂究竟要怎麽妖變,怎麽使這具身體也變成墨汁。呵呵,想一想,就覺得是神奇的事,突然好想現在就開始疼。那就說明,我還是我,即使換了身體,我還是可以用自己的力量除掉太陰!
“太陰星君?”就在我想憂傷又悲壯的時候,隔壁傳來了一畢恭畢敬的呼喚聲。
蛇閩他,他居然真的就在我的隔壁!而且,聽他這語氣,應該是真的見我當成了太陰了!
我得回應他!呼應他,是我目前能做的唯一的事,而不是繼續胡思亂想。
我呃了一聲,他立刻興奮地說:“太陰星君,真的是你!”可馬上他又陷入了沉默,再說話,已經是洩氣了皮球,“你也被抓進來了,這裏可是蛇宮的死牢,你進來了,那我們怎麽辦?”
不能說話真是一大極刑!我簡直要急瘋了,我不知道要怎麽說話,蛇閩身上,也許還有線索,我這不能說話,怎麽套話?太陰的手段還是這麽卑劣!
我發出盡可能有節奏的聲音,表示在回應他。
“太陰星君,你不用害怕!我雖然終身監禁,但我有辦法救你出去!”蛇閩小聲說,我需要貼着牆才能聽到。
救我出去?想不到蛇閩這家夥還有這本事!他都終身監禁了,居然還有辦法,估計是這蛇牢裏也有内奸了。
可是他既然能救我出去,爲何自己不出去?奈何我看不到他那邊的情況,不然看看他牢房裏的裝備和定點的飯菜就知道内奸在不在蛇牢了,他的飯菜比我的好,我就能知道大概的了。
可惡,一想到蛇宮裏,還有内奸,我就肝疼。肝,我摸了摸肝髒所在的位置,這具身體有肝了,我也可以說肝疼了。
蛇閩在接收到我的信号後,又說:“我有人帶信,高先生與我們離得不遠,我們在策劃找個時間一起逃出去。你的身體不帶出去也可以,我們可以在蛇牢裏将錢學甯的身體歸還于你。星君,從此,還有誰能與你爲敵?”
這個内奸好大的膽子!居然還通風報信!幫助高人這種死罪之人逃跑,真是可惡至極!
原來即使我不來,他們也想着逃走了,我來了,順便一起走,再順便将錢學甯的身體換回來,如果我是太陰,那麽這件事的确完美。
由于語言的溝通不暢,我們之間的交談以我的入夢爲結束。
是的,我是被疼醒的,不是身上的傷口疼,而是從骨頭縫裏,由内而外的疼。疼得直打顫,我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心裏卻笑開了花,妖變還是在我這邊!隻是我的魂魄可能不太适應這具身體,隻是疼痛難。
太好了,我确定太陰那邊什麽也沒發生,不知道她會是拿什麽樣的理由來搪塞。濃墨那麽聰明,一定可以發現破綻的。
就這樣一直疼了三天整,一到時間點,就疼得不能自已,我都默默忍了。一邊忍受,一邊在心裏希望濃墨能夠發現太陰的身份,我期盼着他來接我出去。他會萬般憐惜地對我說,阿璇,是我錯了,讓你受苦了,然後我就可以滾進他的懷裏,沖他撒嬌。
可是整整三天,他都沒有露面,即使當我是太陰來看看我也是好的啊。一定是太陰在那邊耍花招不讓見我。
我抱着膝蓋,視線定格在手腕的結痂處,看得出神。
“太陰星君,有人來了。”蛇閩作爲一個蛇妖的好處就體現出來了,他能看見亮點。
一定是濃墨來了!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赤腳走在冰涼的地面上,雙目盯着拐角處,生怕錯過濃墨的身影。
直到看到來者,我失望地收回視線,不是他,濃墨沒來。
“璇王慈悲,免你在牢獄裏受苦,特賜你在行刑前的日子,出去幹活,積累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