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她早就走了?也不對,蛇醫不會不知道,這裏明明有人住,現在我來,卻什麽人都沒發現。情況不對勁。
若蛇醫的師父是鳴生子,也許她是被水幺的事情刺激,占山爲王,可也不對。她隐居前還将自己所知道的傳授給蛇醫,不讓寶貝的财富埋藏于塵埃。
這些原因都說不通,濃墨不在,我沒有他那智商可以破解迷霧。也幸得沒帶他來,真是後怕,一念之差也就差點帶出來了。
安靜,雷鳴般地黑暗襲來之後就是陰森森的安靜,就連自己呼吸聲都能引起抓心撓肺地恐懼。可我卻無法不讓自己呼吸,連呼吸的聲音都沒有會更瘆人吧。
錯估了自己對事情的把握能力,也許我該讓在生氣我氣的趙道士給我畫一些符,突然間,好像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回到了小時候無助的遇鬼夜晚。
回去嗎?不可能,生死都要見一見蛇醫的師父,冥冥中,我不信那個傳說。這世上的角落,愛情不是每個都能眷顧,卻斷不會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伸出手去殺,在最後那刻,拼死也會攔住自己吧。
這麽想着,也就給了我一個希望,這希望不那麽殘酷,它不會赤~裸裸地告訴我,我總會因發瘋而将濃墨殺死,因爲水幺也是如此。
所以啊,我必須找到她,她是鳴生子也好,是水幺的好友也好,我都想見見她,聽聽他們的故事,看看能否找到對濃墨偏愛點的途徑。
依靠斬妖鏈的光和舌頭的導航,應該可以上山,管它妖魔鬼怪,我要上去。
我晃動了幾下斬妖鏈,它像熒光棒一樣,随即爲暗夜點亮孤燈,燈的這一快,是我,那一頭,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這樣的黑暗,我不禁想到,若不是那邊有我想要的答案,想保護的人,我未必敢舉着燈,走向更加深邃的黑暗。
這一刻,我體會到了家奶的心情。她舉着燈,迎着黑暗,走在接送我的路上,也是因爲這樣的愛。
兩旁的荊棘依然向兩邊分開着,路很窄,卻鋪滿了鵝卵石一般的石子,明明是有人住的痕迹。
越往上走,周圍黑的越徹底,到最後,就成了純正的濃黑。若不是舌頭帶來的輪廓分明的物體形狀,除了斬妖鏈照到的地方,就真的什麽也感受不到了。
每走一步,背後都像是跟着東西,可是我知道,什麽也沒有,回過很多次頭,什麽也看不見,隻是茫茫的黑暗而已。
我努力去想小時候的事情,走在我們後面的都是我們的生魂,是我們自己而已,别怕。我一個蛇王,見過那麽多鬼,怕什麽?
上面的荊棘越來越少,出現了闊葉的林木,路也不大明顯了,雜草瘋長,居然将道路掩蓋起來。就在模糊的盡頭,生出一個岔道來,岔道通向密林深處。岔道雖然也很窄,卻很幹淨,是有人住的痕迹。
收回舌頭,我确定岔道前面不遠處有個小屋子,沒有亮點,東西卻很多的樣子。
我應該還沒到半山腰,蛇醫的師父不可能住在這裏。
那裏面的人去哪兒了呢?這裏又發生了什麽恐怖的事,讓這座山變成了這樣,大白天的,連天空都被掩蓋了本來的模樣。
我決定去一探究竟。
如果不是我走路的聲音,我真的以爲自己聾了,什麽聲音都聽不見。沒有鳥叫,沒有蟲鳴,甚至連風吹的聲音都沒有。
我突然傻帽地希望自己這會兒發了瘋,失去意識,一路瘋到蛇醫師父的駐地就清醒,再也不想經曆這讓人膽顫的路途。
我想和斬妖鏈說話,卻又覺得這會兒我若在靜悄悄的空間說話,會增加詭異的氛圍,就放棄了。
密林裏的石子路,左拐右拐,我的眼前都是些樹,樹的顔色都因爲黑暗而變成了灰色。轉了幾個圈之後,仍然離距離我不遠的那個屋子有一段距離,忽的心底就生出了一股絕望。
在這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就鑽到了這深處,也是作死。
可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我得破除這讓人不快的局面。
我拿着斬妖鏈刷刷幾下,就将身旁的一棵樹的枝葉砍了下來,算是給這些撓人的東西一個警告,再讓我這樣繞來繞去,“再叫我繞來繞去,我就把你們都砍了燒掉!”
吼完這句話,依然沒有任何動靜,除了還在簌簌下落的樹葉。我站在那裏,看着樹葉一片片落完,直到最後一片接觸地面歸于靜谧。
詭異感再次席卷了我的全身,我擡頭仰望天空,高大的灰色樹幹直插黑暗,連樹頭都看不清。我舉起了斬妖鏈,想看清它們,十幾秒後,徒勞地放下。像夜晚停了電般的摩天寫字樓,散去了白天的人氣,剩下一具冰涼的軀殼。
我在地上輕輕叩了叩運動鞋,飛的向前奔去,不知跑了多久。
或許是它感受到了我的憤怒,或許是它本來就打算出現在那裏,我看到了那個小屋,就在我跟前。擡眼就能看到一個破舊的石桌躺在一顆樹下。
石桌旁還有相對而立的木椅,這個我早就看到了它們的輪廓,看來沒錯,真是如此。而小屋就在石桌的後面,黑洞洞的屋子,放佛能将人都吸進去。
裏面沒人,不隻是裏面沒人,整座山都沒人,但從輪廓來看,屋裏的東西甚多。
我走了兩步之後,又退了回來,明顯沒人住了,我進去看看又有什麽意思呢?又不是蛇醫師父住的地方。這裏不急,先找到蛇醫師父!
我剛準備走,“啪——咚——”黑暗的屋子裏面突然傳來東西滾落地面的聲響。裏面有東西!不是人也是鬼了!
這裏陰氣這麽重,不是沒道理的,是鬼的可能性比較大。它隻是弄了個聲響,來引起我的注意。
既然裏面有那東西,對我是沒好處的,沒找到蛇醫師父還平白惹一身腥,沒事找抽嗎?我打算不惹事,走爲上策。
“嘿嘿嘿,來了,也不進來坐一坐?”尖銳的女性嗓音完全可以穿透這黑暗,發射到天上去,卻不好聽,那嗓子像被棗核卡住了似的,讓我想到了某一版本的裘千尺,那裘千尺簡直是我小時候的噩夢,不論是長相還是她的嗓子,都能将我的視線自動拐個彎不去看她。但不看的話,仍然能聽到她可怕的聲音,就像現在這樣。
“素不相識,就此别過!”說完這句話,我猛然将斬妖鏈向後襲去,腳下已開始了瞬移。
然而随着斬妖鏈的返回,那可怕的聲音也跟着追了過來,”嘿嘿,璇王來此,不坐坐是看不起老身了?“
長發向後一卷,接住斬妖鏈,老身?她連個妖都不算!
“你是誰?爲何會在此?”我問。她不會就是蛇醫的師父吧?這是逼着我對她的幻想破滅嗎?
“你願意坐下跟老身喝一杯,老身就告訴你。”喝一杯?我是來散步的嗎?豈有此理!
“我若不願意呢?”我吞吞口水,後悔沒帶符來,否則我一掌拍死她。
又是一陣難聽又刺耳的笑聲,“啊哈哈,璇王,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什麽……”意思兩個字還沒出來,我一回頭,那間黑暗的小屋又出現在我身邊,完全沒理會我剛剛奔走數米的辛苦。
完蛋了,這鬼打牆,我都被放倒幾次了,沒有濃墨,這鬼對我來說,還是挺強大的敵人。至少在它們顯形前,我都拿它們沒辦法。
再一看那已經很破的石桌上,放了兩個杯子,卻不見那聲音所屬的鬼出來。
兩個杯子大概是這黑暗中唯一的算白的物體,還能看清楚。
緩兵之計,跑不掉不如就看看她想幹嘛。
烏漆墨黑的環境中,斬妖鏈将我的手臂映得通白,我勉強坐了下去。“你呢?”問出這個問題後,我就想拔掉自己的舌頭,是的,我還不想看到她,聲音這麽難聽,鬼臉肯定也很醜。
如果我知道接下來我看到的是那樣一個定格的畫面,我一定不會這麽烏鴉嘴。
這是一場鴻門宴,剛坐下來我的感覺是這樣。可是當她出現的時候,我又覺得,這就是明目張膽的謀殺。
“我就在這裏啊,璇王。”她回答。
放在石桌上的兩個杯子有些慘白,裏面飄出來的是一股惡臭的味道,讓我想捂住鼻子,如果這是她說的喝一杯,我真想把這糊她臉上。
我盯着對面的木椅,沒有搖晃的動作,沒有吱呀聲,絲毫沒有動靜,“你在那兒嗎?”我忍住惡臭,問道。
“我就在你身邊。”這一聲好死不死的正響在我的左耳旁,咯吱咯吱的嗓音像燒紅了的木炭遇水一樣噼啪作響,似乎在這片靜止的密林裏,有一道微微的風拂過我的耳後,撓入我的大腦皮層,使我全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呵呵呵呵。”機器被卡住的幹笑,“我就在你身邊啊,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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