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夜襲

“鞋,鞋,等下。”由于太匆忙,鞋都跑掉了一隻,一隻腳成了赤腳,在荒野中亂踩,被亂石硬草紮得特疼,我嗷嗷叫着。

濃墨發現了,将我一扛,順着肩膀拐到了背上,“将璇王的鞋子找到,創藥給我。”

“濃墨。”我拍他的背,“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弄,你帶蛇衛先去,我保證乖乖的,你看我的腳都破了,怎麽可能還作妖嘛。”

帶我趕去也确實不方便,我腳紮破了,處理傷口還要時間,那邊可不等人,這點小傷我自又不是沒處理過,不礙事的,但帶我去就礙事了,又不能随地一甩就開打,不妥不妥。

濃墨想了想,将我放到蛇衛随時準備的軟墊上,“你們幾個,跟我來,剩下的全都保護璇王的安全,傷口處理完畢,我還沒趕回來,務必将璇王護送過來。”

“去吧去吧。”蛇衛将我的鞋恭恭敬敬放到了我的腳邊,臨時帶過來的貼身蛇婢蹲下身要幫我擦腳。

我剛要阻止,發現濃墨還在看着我不肯動身。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着我,不放心我的腳傷。

“濃墨你快去啊!”

他不再看我,決然轉身,走入了黑夜中。

“别,我自己來。”我縮回了那隻赤着的腳,蛇衛聚過來,将我圍在中間,被對着我将照明放了進來。

都什麽年代了,蛇王的腳還不能看,我不大理解這樣的規矩,那我還穿過涼鞋呢,腳不也露在外面嘛,我還穿過更露的衣服呢,這鞋子掉了就不能看腳了,什麽嘛,面對這樣的場景,我覺得有點好笑。

噗嗤笑了出來,“你們……”

我用白巾擦了一下腳,嘶,好疼,被紮地太狠了。這些植物裸~露的根莖,又硬又鋒利,可憐了我的腳。

蛇婢又拿了一塊白巾給我換,我搖搖頭,才擦了一下就換,也太浪費了。我将白巾對折着,眼睛落到附着血迹的部分,笑容僵住了。割傷的手還在隐隐作疼,腳似乎更加疼了。

“你轉過身去。”我對蛇婢說,她奇怪地瞥了我一眼,雖有不理解,但又不敢違抗我的命令,照做了。

白光的照耀下,我手中的這塊白巾,血迹很明顯,紅色的血也很刺眼,不過更刺眼的卻還是紅色血液中參雜的那幾絲看起來還沒那麽黑的顔色。

它沒來,我期待,它來了,我猝不及防。

極度地寒冷從我的腳尖往上蔓延,一寸兩寸,進入我血液,我的肉體,将我包圍在這深寒之中。那一刻,我不确定自己是什麽感覺,害怕,恐懼,還是不舍?

我不知道,我隻是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屁股已經坐地發麻了。

我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我的血液,已經開始在變成墨汁了,速度我不知道,也許再過不久,它就完全墨化了。

轟隆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濃墨,濃墨來了。”我想。

手上的動作快了幾倍,不能讓濃墨看見!之後的幾天,我也不能再受傷了!我的身上再也不允許出現傷口!

我迅速打了個結,将包的看起來很匆忙的腳艱難地塞回了鞋子裏。

腳步聲變成了劇烈的打鬥聲,我想起來了,濃墨走的時候,帶的蛇衛不多,就幾個,他将剩下的全留給我了,又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腳步身呢。

“璇王小心!”一隻斷掉的尾巴砸進了包圍圈,它是青色的,上面的蛇鱗都斷了,血粼粼的斷尾巴還躺在草地上動彈了幾下。

“嗬——”我往後退了幾步,蛇衛将我按住。

一個指揮的蛇衛吼道:“你們幾個帶璇王去和星君彙合!你們幾個從另一條道去通知星君!我們遭到攻擊了!”

形式好像很危急!我沒時間去看那是什麽就被從後面拖走了,“等下!等等!我要在這裏等濃墨,濃墨回來會找不到我的!”我拒絕逃走,我打架可以啊!逃什麽?這要逃走豈不是很慫?我的子民還在戰鬥,我不要逃走!

“璇王,我們就是去見星君,你不能留在這裏!來的不僅僅是僵屍,還有妖族的叛徒!”什麽妖界的叛徒?

蛇衛剛說完話,一隻尖銳的爪子已經穿過他的胸膛,抓到了我的衣服,“啊!”我被噴了一臉血,眼看着剛剛還活生生的蛇衛耷拉着身子,這爪子,我認識,還很熟悉!

“臭丫頭!”我被向後拉扯了一段距離,擺脫了那尖銳的爪子,她已經罵出了聲。

裴豐的媽媽,她怎麽又在這兒?身邊打的混亂一片,我說蛇衛今天怎麽這麽吃力呢,原來,是我們的天敵黃鼠狼來了!蛇族不是打不過黃鼠狼,若要制定好戰略,再由濃墨或者斑點指揮,肯定是可以應付的,但這樣突然襲擊,濃墨又不在,我們在黃鼠狼面前,天生弱勢,很難!

“濃墨已經放過你一次了,你不知好歹!”我喊道,眼見蛇婢要摔倒,舌頭一卷,将她穩定住。

蛇墜發出亮光,照亮了一圈。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兇多吉少,我們。

“臭丫頭,你以爲假裝仁慈放過我,我就會感激你,忘記你害死我的寶貝兒子?”裴豐媽媽大笑一聲,滿眼都是恨意。

放眼望去,蛇衛受傷的越來越多,黃鼠狼的數量……居然幾十個!

黃鼠狼族這是要造反了?他們要違背盟約?也不可能!他們不敢,這會引起公憤。

“你自己被逐出黃鼠狼族,現在又帶走了一批同胞,你們投靠太陰,就不怕被整個妖界通緝?”我說。我要知道這些黃鼠狼是什麽來曆,也許有轉機。

裴豐媽媽哈哈一笑,“我還怕這個?你别打什麽小算盤了,臭丫頭!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我們要爲自己戰鬥!”

我被撞地往前一趴,“王。”自顧不暇的幾個蛇衛死死守在我身邊,“王,你沒事吧,你快走!”

“大家要在一起!我走不了的,他們的目标是我。”是我連累了他們,我們現在兇多吉少,幸好濃墨還帶走了幾個蛇衛,不然,我們要全軍覆沒。

我一躍而起,腳疼地有些奇葩,不過是被碎石野草紮了幾下,不至于這麽疼吧。

裴豐媽媽不再跟我廢話,她将手裏已經斷氣的蛇衛從胳膊上取下來,蛇衛雖然已死,但胸膛的窟窿處還在往外冒着血,觸目驚心。

她将還在滴着血的手放入口中,一根根吸食着手指上的血,我一陣反胃。

“裴豐不會認可你的,他隻會後悔那麽早犧牲,沒讓你知道他的意願,他希望和平,希望大家都平安,他若知道他的死帶來的事更多的殺戮,他一定不會甘心!”

裴豐媽媽正在品嘗蛇妖的鮮血,聽都我的話,連臉色都變了,由誇張的享受瞬間變成了憤怒,熊熊烈火在她臉上燃燒,“你閉嘴!你這個小賤蛇!我兒子才不會顧及那麽多的生命,他才不在乎他們的平安,他也不在乎和平!”她的眼淚簌簌下落,“他在乎的是你!”

我的心陡然跳動地飛快,裴豐媽媽的表情變得傷心欲絕,“自從他見到你,愛上你,他就不再當我是媽媽了!他可以爲了你不修煉,爲了你阻止我殺生,爲了你他小心和你相處,處處爲你着想!他将生命交給你,他願意爲你去死,他何曾想到我這個母親!”

裴豐媽媽的嘴咧得很恐怖,聲音也變得嘶啞起來,“我才是最愛他的!你這個小賤蛇,你不愛他啊!他怎麽這麽傻!他這樣能得到什麽?失去生命能得到什麽?你還活的好好的,你和情人逍遙快活,我呢?他的母親又活的怎麽樣?”

我不否認她說的話的正确性,對于裴豐,我自欺欺人地想,那是爲了和平,爲了妖界,我當然知道他是爲了我,可我總得拉上點什麽吧,我不能是唯一的理由,不然,我多有罪啊,我自欺欺人地認爲,他還有别的理由,對,不隻是因爲我。

這樣,我會好受點,如今,這樣被裴豐媽媽點破,我是如此的虛僞,是的,裴豐,他不爲别的,隻爲我,他的死完完全全是因爲我……

“對不起,我承認我對不起裴豐,對不起你。阿姨……”

“我不許你喊!”裴豐媽媽将一個受傷的蛇衛抓到了手上,“我要你付出代價!不要假惺惺跟我套近乎!”

“不要,你放了他,換我好嗎?”

“王!”身邊的蛇衛阻止我。

我繼續說:“你恨我你就換我吧……”我心裏一緊,那蛇衛已經受了很重的傷,他的一隻胳膊被咬掉了,盡管身體沒有什麽窟窿,卻沒了支撐的力氣,他會死的。

“好啊!”裴豐媽媽的眼睛亮了,她舔了舔嘴角,将手中的蛇衛拉遠了一點,“你來。”

“王!不要!你不能換!”幾個蛇衛将我死死拉住,幾近乞求。

我知道拿自己的性命,換一個蛇衛是不理智的,但我是璇王,在她手裏活下來的幾率大一點,我不能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卻什麽也不做,我相信我能。

“信我。”我小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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