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須這麽說,若是太陰的手下沒找到,那麽也會多一層懷疑的方向,也許是被重彩藏起來了,而我的懷疑也就降低了。
林曉白雖然還是不信我,但也不好貿然再說那是什麽東西了,畢竟她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也許我不知道呢,那是她的底線啊,她不敢輕易暴露的。
“你既然那麽相信友情……”林曉白好像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笑了起來,“你會知道的。”
“濃墨,我們該把她怎樣?”我問濃墨。
“關起來,任何人與物都不得接觸。”濃墨說。
“人不能接觸,那妖呢?”我問。
濃墨斜睨了我一眼,牽起了我的手,“尤其是妖,特别是蠢妖。”
經過還在浴池裏泡着的林曉白身邊,濃墨放緩了步子,我趁機對林曉白說:“要不要我把你弄上來啊?你這皮膚再泡一會兒就該發泡了,我的尾巴可以借你一用啊。”我用尾巴尖在水裏翻攪了幾下,又濺了她一頭的水,哼,想到那些死的很慘的朋友,我真該剝了她的皮。
林曉白沒說話,我繼續說:“我的尾巴可以甩你上來的,隻限于蛇宮,你想甩多遠就甩多遠,想甩到廁所呢都可以,你要不要我幫忙?”林曉白沒想到我如此庸俗,連反駁的話語也說不出口。
哈哈,我開心,還想再說些刺激她的話,濃墨已經拉着我往外走了,留下了一句話。
“你别想着和錢學甯關在一起,沒機會的。”
林曉白渾身與落湯雞沒什麽區别,更可笑的是,她選的我的那套睡衣非常不合身,一邊袖子耷拉在一旁,顯得很滑稽,這點我沒敢說,怕她沖上來打我,可是濃墨這句話終究還是惹惱了林曉白。浴房裏爆發出了一陣水拍打着池壁的響聲,還有一句傷心欲絕的話。
“蕭濃墨,你想置我于死地!”
唔,我爲她默哀,濃墨說一句話,遠比得上我說十句諷刺的話還管用。濃墨就是故意的,我敢肯定。
所以嘛,得罪誰也不能得罪濃墨,看我如今在濃墨面前多乖就知道了。
浴房外面早已圍滿了精兵,在蛇宮,林曉白就成了甕中之鼈,她的優勢完全沒辦法發揮,正如我在白頭山的山洞裏一樣。
在敵人的地盤上撒野,這不找死嘛。
在回蛇宮的路上,我們遇到了好幾天都沒見到的兩個家夥。
俊安子和九尾狐恩恩愛愛地站在路邊,九尾狐妖豔的紅唇正吞食着什麽吃的,而俊安子正狗腿的端着果盤喂她吃。
走近才看清,那是一盤新鮮的葡萄,顔色光亮,長得甚是圓潤。
“星君,璇王。”打招呼的當口,他們一個沒停止吃東西,一個沒停止投食,完全和以前一樣的作風。
俊安子一開口說話,就暴露了風流的性格,“璇璇,多日不見,你又漂哎喲,疼——”他話還沒說完,脖子上就多了一隻毛茸茸的尾巴,正在肋着他的脖子。
九尾狐正不高興地瞅着他,可把俊安子吓得,馬上就認錯,“娘子,我這都習慣了,我見人就這麽打招呼的。”他越說九尾狐臉色越黑,幹脆轉移話題,“娘子,我們可是來做好事的,你給點面子嘛。”
九尾狐這才放了他,“什麽好事啊?”我實在困得不行,真的好累,就想回去休息了。
“我們給你帶來一人。”俊安子讨好地說。
“快說吧,阿璇很累了,改日我們必定道謝。”濃墨催促道,他的心情因爲夏重彩的死到現在還未恢複,我也是。
“好吧。”九尾狐一拍手,“出來吧。”
熟悉的身影就這麽從小樹林裏走了出來,瞬間趕走了我的瞌睡,“阿藍……”我小聲喊着她,她依然穿着藍色的衣服,不過臉色蒼白,看樣子,她過得并不好,不,是很不好。
我不确定她有沒有原諒我,但還是忍不住上前想去握住她的手,但到了她身邊,又沒敢,我怕她拒絕。
“阿藍,你回來了。”忍不住悲傷,卻抵擋不住内心的愧疚,“我,我不敢找你,我怕你不原諒我……”
阿藍沒說話,她站的地方有些黑,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心裏十分不自信,不過她既然回來了,我就有贖罪的機會了。
“阿藍,我真的好想你,你不在我身邊,我一點也不習慣,你看。”我巴拉着身上的衣服給她看,“這是你設計的,綠兒都說好看呢,你不知道它有多方便,設計地多貼心,阿藍,我們夜裏去打仗了,我差點沒能出來,我想了好多,我還答應了裴豐要照顧你,可我都不能自保,我拿什麽去兌現諾言……”
“原來你想對我好,是因爲裴豐的托付。”阿藍說話了。
“不,不是這樣的!裴豐不說,我也要照顧你!對你好!可你恨我,我隻能用這個托付來告訴自己要對你好,這樣我才能勇敢地找你說話,我才能頂着這張臉跟你說話……我害怕失去朋友,一個也不想失去了,我的朋友越來越少,留下的都是我的親人……”我說着說着便哭得不能自已。
“阿藍,你失去了一個愛人,阿璇也失去了兩個好朋友,她也很痛苦,若是再失去你,她就失去了三個好朋友,也就是三個親人,她承受不起。”濃墨替我說道,“你跟在阿璇身邊時間不短,知道她的脆弱,知道她的軟肋。她重感情,不願告訴你裴豐的事,也是擔心你心裏有疙瘩,你看看她,看看現在的她,哪有一點蛇王的樣子?你還忍心怪她嗎?”
濃墨說完,我哭得更兇了。不是委屈,是有個人如此懂你,愛你,呵護你,那是件美妙的事。
“璇王,我若是不原諒你,也就不會回來了。”
我不知是笑還是哭,像是吃了一顆救心丸,穩住了我的心髒,“阿藍,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不怪我?”
阿藍主動握上我的手,她的手比我的手還要冰,冰地陌生,她在外待太久了,總算回家了。
“璇王,是真的,我放不下你,就回來了,我不在,誰給你做衣服啊?那些蛇婢做的都不好看。”
“對,都不好看。”我破涕爲笑。
“你們還不謝謝我們,要不是我們在路上看見了阿藍,了解了原委,璇王,你可難再見到她咯。”九尾狐說。
“怎麽了?”我擦擦眼淚,摟住阿藍的胳膊,将她拉到燈光處,然後問九尾狐,“阿藍發生什麽事了?”
俊安子回道:“她被裴豐家人趕了出來,一個人在外晃蕩,悲憤交加,暈倒在路上。”
我更加心疼加内疚,“阿藍,委屈你了。”可是裴豐家要出怨氣不該出在阿藍身上啊,阿藍對裴豐多好,那是我的錯。仔細一想,裴老道肯定也不理我們了,唉。
“黃鼠狼就是小氣,我們狐狸多大方,又善良,又美麗……”九尾狐開始自誇了起來,俊安子将她拖走了。
晚上我将濃墨趕到了别的房間,抱着失而複得的阿藍睡了過去,睡覺前,我困得一句話也不想說,隻記得阿藍也累得很沉默,我們最後都沉默地睡了去。
一大早,濃墨就啓程去了白頭山,帶着最大的談判籌碼和高老頭見面去了。
現在,我們有了錢學甯,有了太陰,這是要勝利了吧,那麽,我埋在樹下的東西是不是就不會用到了?
可是事事有變化,以防萬一,太陰的鬼點子太多了,我必須要找神仙問問清楚。
神荼郁壘已經給了我一句話,再不能去要了,想來想去,我也隻能找土地公和土地婆了,又要讓他們冒風險給我線索,我有點不好意思,可也隻能去找他們了。
“阿藍,我去看看爸媽,然後再跟先知大叔談談,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我問。
阿藍正在設計衣服,手裏的筆不停地畫着圖,擡頭看我一眼,滿眼是陽光。我的心一下子就亮了起來,滿滿的都是感動,友情是什麽,親情是什麽,是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