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部在岩壁上一抵,借着崖壁的力度和我直線下降的重力,我迅速一轉身,便面朝下地從胳膊上扯下了斬妖鏈。斬妖鏈本是合适濃墨用的,但如今也隻有我會用了,好在我能使得妖術與斬妖鏈配合,将兩者發揮到最大的用處,隻是,我還在摸索……
谷底的陰魂一早便發現了我們,實在算不得是一場很好的偷襲,但絕對讓他們措手不及。
在戰鬥中的查承彥也發現了我,混亂中,他轉爲驚恐擔憂的臉龐着實很精彩,但也隻是那麽一瞬,馬上,他便恢複如常。這就是濃墨與斑點的區别,濃墨見着我這樣,一定會全程黑臉,但斑點一定不會放在明面上,也不會給我臉色,他們的處事方法有着本質的區别,卻都叫我早就摸索清楚了,這都不打緊。
斬妖鏈一出,便可織天網地,但這程度,也不知我能否能到達了。但憑我最大的能力吧。
鬼魂雖然發現了我們,但我發現指揮的那道士已然不見身影。他們一時不免亂了章法,因我們從天而降,不在預測之中。
要接近谷底的時候,我沖斑點眨了眨眼睛,他立刻會意。
一根斬妖鏈在我的手中分離成了兩截,一手一條,紛紛落下之際,鬼魂們亂成了一鍋粥,我一條斬妖鏈向斑點掃過去,他巧妙地躲了開去,附鏈的鬼魂便嚎叫着消失不見了。斬妖鏈繞了一圈回到我的手中,我的尾部才地上了地面。精兵将我和查承彥圍在中間。
從嘴裏吐出蛇墜,另一條斬妖鏈便追随着蛇墜躍到高空,額間一股熱量聚集,接着便射向了飄在空中的蛇墜,蛇墜轉而發出了星星點點的光芒灑下來,整場缺胳膊少腿的蛇妖立馬恢複了過來。
“璇王來了!”
“多謝璇王!”
我将蛇墜收了回來,對立在一旁的斑點說:“你可還好?”
他并未回答我,而是轉而問我問題,“璇,你怎這樣任性?這不是鬧着玩的,濃墨可知曉?”我瞧着他也是疲累了,外表倒是瞧不出有受什麽傷,便松了口氣。
“他暫時不知道,這會兒應該以爲我回蛇宮了。”谷底打得更爲激勵了,我和斑點靠在一起,被保護地好好的,我問他,“斑點,我記得魂軍不是交給你一人的,别的妖族也參與了啊,怎就見你一人在抵擋?”
“分成了幾波,璇,魂軍比我們估計的還要多。”斑點皺着眉頭說,“不光我這邊一個人帶領他們,其他幾波也是如此,都堪堪不那麽順利。”
我擺動着蛇尾,原地遊蕩了幾圈,找尋了許久也不見道士的蹤影,他難道真的跑了?“道士呢?”我問道,擒賊先擒王,這樣也快點。
斑點看着打得正激烈的隊伍,搖頭道:“沒用,魂軍不像我們有些有肉的,他們隻是聽主子的吩咐,并沒有自己的思想,縱使我們抓了那帶頭的,也未必會因爲我們的要挾而停下。
這可怎麽辦?魂軍源源不絕,我們的人馬是有限的,而且我們的魂軍還是有感情的,這方面不能比。我帶來的精兵雖然不是專攻魂軍這方面,但也是濃墨精心訓練出來的,差不得。對付這些魂軍,也倒不吃力,先前是我多慮了。
“斑點,你知道我是不會走的,既來之則安之,斑點,打一場吧。”我放下了心思,準備認真謀劃,都沒有這樣打過真正的仗呢,我心裏的激動不亞于曾經将壞人暴打一頓的爽利。
斑點看了我半晌,最終同意了,“當作是訓練,這些都是行屍走肉,有感情的不能輸給無感情的。”我也這麽覺得,我們不能連行屍走肉都不如。
“躲着斬妖鏈一點。”我說完便一躍出了精兵的包圍圈,一手一條斬妖鏈瞬間合二爲一,抛向空中的時候,又裂變成了四個大截。我記得我曾經在天界用這方法打麻雀來着,現在用來,倒還順手,還真要感謝那時候的貪吃。
四大截斬妖鏈依着我的力道飛了出去,白光閃閃,直穿他們的心髒,被穿過的鬼魂都消失不見了,留下了滿峽谷的回蕩聲,一聲聲一遍遍的哀嚎昭示着他們的魂飛魄散。
妖界的鬼魂對仗那些陰魂,不是吃力,而是他們數量實在太多,放眼望去,真叫人直打哆嗦。斑點的舌頭前一陣橫掃了一大批,後一陣鬼魂又湧了上去。他一個箭步手裏特制的劍就刺進了一個鬼魂的心髒,它尖叫着消失。下一秒,斑點又一個回轉,擊飛了在他後面偷襲的鬼魂,看得我心驚膽戰的。
我用尾巴朝着一波鬼魂掃了過去,又借着自己發的力,奔到了斑點身邊,一鏈子戳死了三個鬼魂,“小心點!”我叫道。
“你更要小心。”斑點一把将我拉到他的另一邊,手裏的劍已經刺向了我的身後,他和一個精兵同時刺中了一個鬼魂,“舌頭不要頻繁使用,我們看不到魂軍!”他交代着。
魂軍就是這方面讨厭,沒有亮點,我伸舌頭的話會被他們鑽空子,所以不能連着使用,斑點不說我還沒意識到,好啊,這一招也是夠陰險的。
“借我一力!”我看着高高的岩壁,對斑點說。
斑點也沒問我想幹什麽,擡起一隻胳膊便讓我的尾巴卷了上去,借着斑點的臂力,我縱身一爬升,一尾巴蹬在岩壁上,一手又射出了幾段斬妖鏈。
緊接着,斬妖鏈一個回旋回來了,我尾巴在上面蹬了幾下,便落下地去,伸手一掏,利爪便出了幾寸,哪知我卻忘了這些是陰魂,我掏也掏不出個什麽來,又悻悻地收了回來,卻叫那陰魂擊中了鼻子,我一陣疼痛,定下神來,精兵已經将它擊毀了。
“王,你沒事吧。”
我揉着鼻子,“沒事,就是被打了一拳。”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打歪,我的身子骨柔軟,卻也有利有弊,一個不小心就眼歪嘴歪的。
鼻子裏一股熱流下來了,我手下意識的一抹,阿藍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地鑽了過來,用以示威的尖牙還露在外面,她見着我便吓得叫了起來,我一把捂住她的嘴,“叫什麽,還嫌這些聲音不夠吵?”鼻子酸疼,還好也不用它呼吸,暫時不管了。
“王,你,你看看你的鼻子!”阿藍收起了尖牙,對着我的鼻子直呼。
我不耐煩地說;“不就是流鼻血嗎?不是沒流過。”我對着濃墨都不知道流過多少次鼻血了,當然,這等荒唐事怎麽能提。
“不是鼻血!王……”她顫巍巍地伸手在我的鼻子下面抹了一下,“是像墨……”我趕緊捂住了她的嘴,心裏已經有了計較,我知道她要說什麽了。
“噓!”縱使我現在内心震驚到不能思考,還是本能地不敢讓阿藍大聲喧嘩,難道……我想都沒想,直接背過身去,瞬移到了岩壁前,将手指伸進嘴裏,尖牙滲進皮肉,将手指拿出來,指尖上滲出的點點紅血珠,這才放下心來,還好不是……
“王,你怎麽了?”阿藍直覺我有事,跟了過來。
我換掉了恐懼的表情,“沒事,我隻是被打到了一下。”
阿藍還不知道我的事情,還不是告訴她的時候。雖然還未滲透到我的血液,但是卻成了鼻血一般的流了出來,一定是嚴重了。心下又擔憂起來,濃墨應該還不知道我的情況嚴重了,可我藥浴也泡了,修煉也是得了月圓便做,這爲何又嚴重了呢?難道還是跟不上惡化的速度嗎?我要怎麽與濃墨開口說?
“小心!”斑點将接近我們的鬼魂挑飛了去,“阿藍,帶着璇王過來這裏,不要在那邊談話。”
我仔細将鼻子下方的墨汁擦了幹淨,不能留一點痕迹,便随着阿藍跳了回去。魂軍打仗章法也是沒個統一的,這都是因爲混軍的變動性和流動性都很大,掌控不好。這一點,在訓練初期,斑點和濃墨便認真提了出來,所以他們在訓練中總是會注意訓練這方面,所以當對面的魂軍混亂得無法掌控的時候,我方還是很有章法,這對打仗很有利,尤其是我們忽然來了之後。
我們已經漸漸占領了上風,縱使魂軍數量衆多,還是敵不過我們的攻克,又是幾個斬妖鏈的回旋,它凱旋而歸,斑點對我點着頭,我們對視了一眼,便又合作起來,一起攻向了魂軍的中心,前世我們配合過很多次獵殺行動,這對我們倆來說,着實很熟悉對方的動作。
交叉着掃了出去,我出尾巴,他出舌頭,将幾個鬼魂直接打碎了,“璇王。”突然峽谷之中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和斑點都愣住了。
這聲音我一度很熟悉,璇子妹妹,她是這樣叫我的,那麽親切,此刻,卻充斥着疏遠。
我們隊伍急速聚攏在了一起,精兵将我和斑點層層包圍起來,這嗜血的氣息,大家都聞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