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査承彥擡手便要給我拍背,我正尴尬地覺得這躲不過去了,見査承彥一擡眼便對上了濃墨的眸子。他們居然默契地調換了個動作,査承彥勾回胳膊之時,濃墨自然而然地上手來給我拍背。我又被嗆地連連咳嗽了幾聲,這種感覺真是……太詭異了。
濃墨到不覺得有什麽,我緩過來之後,他便自顧自地喝起了茶,“鼠王,你怎麽扮成了這幅模樣?”狐王一擡手,鮮紅的指甲在嘴唇上摩挲着,狐媚的眼裏湧動着幽深的欲望。她也認出來了,即使包裹地再嚴實,大家都是妖,稍作片刻就會辨别出來,這般扭捏的态度也頗爲膽小了,不過也實在是應了那話,膽小如鼠啊。
“鼠王,你這般作甚?衆目睽睽之下,還怕被吃了不成?放心,我們美食甚多,不需要你來打牙祭。”鷹王爪子一勾,便刺穿了一顆葡萄,珠圓玉潤的绛紅色葡萄上面還瑩着水珠,煞是好看,唔,肯定很美味。我想着,舌頭一卷,便吞食了一顆,牙齒一咬,汁液甜美,不錯,不錯。
鷹王這話一說,鼠王被氣得哆嗦,弱小的身軀隐隐能看見抖動。還是個孩子嗎?這麽瘦小,我同在坐的一樣,上下打量着鼠王。我點了點頭,嗯,還真是什麽也看不到,那個侍從也是,兩隻老鼠精越發顯得畏首畏尾的。
“老鼠是衆多妖族的食物,璇,每年的妖道大會他們也是來去匆匆,不敢逗留。”査承彥淡淡地說,嘴角微微淺笑,稍稍眯上了眸子,那樣子,啧啧,真真蛇族是上好的美男子啊。唔,不知道今後是誰來摧殘這位下一屆的蛇王。他摸了摸下巴,“璇,你沒看見已經有坐不住的了嗎?”
我的兩隻手按壓在腿上,我真的對老鼠不感興趣的,但這身體對老鼠是天生的敏感,以防萬一,以防萬一,咳咳……突然覺得濃墨的視線有些炙熱,我迎上他的眼神,裏面盛滿了警告的意味。他一手覆上我的手,微微用力,我才驚覺,我剛剛是不是眼神迷離地看了査承彥?頓時心中警鈴大作,我忙報以讨好的眼神,真是小氣鬼啊,我那完全是欣賞的目光好嗎?直到濃墨眼裏的火焰慢慢隐了過去,便悠然挪開了視線,我這才如臨大赦,斷不敢再亂看。
鼠王被領到空座位上,他兩手在桌子上一撐,便坐到了椅子上,唔,這個子是矮了。他的一雙胳膊短胳膊趴在桌子上,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我對面的黃鼠狼又抹了把嘴角的哈喇子,這自控力猶如豆腐渣啊,我不屑地剜了他一眼,把目光轉向那隻老鼠精。
他清了清嗓子,有些稚嫩的聲音就這樣出來了,“各位妖王,我這一身其實是鼠族近期的流行款式,請各位不要介懷。”
我差點噴出茶水來,這理由未免太薄了吧,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既然他這麽說了,那就當作是好了。
“鼠王來這麽晚,難道還是在鼠洞剛吃完奶?”鷹王冷哼了一聲,那雙陰郁的眸子直勾勾看着鼠王,這也不是個能克制住自己的善茬兒。而且,他這話分明是在歧視鼠王年齡小,不能成大器,來參加大會是有辱我們的身份。
“你!”鼠王身後的侍從就要反駁,被鼠王那包裹得很嚴實的爪子給擋了回去。
“本鼠王年齡雖小,或許在鷹王心中資曆尚淺,但在這麽多虎視眈眈的眼光下,我完全可以不來。”鼠王雖然聲音稚嫩,但說起話來倒是底氣十足,完全不似他的模樣。有王者風範啊。照他這麽說來,他來這裏是必有要事的。我啧了啧舌,果然一點兒香味也沒聞到,唔,沒起半點欲望,我把這歸功于我的素食主義,當然這素食主義隻針對蛇族的食物鏈下線,雖然我吞過了一隻兔子。o(╯□╰)o
“我相信鼠王來此處定是有重要的情報,大家稍安勿躁,且聽鼠王的意思。”査承彥起身對鼠王行了個彎腰禮,衣衫筆挺地躬了躬身,然後把話遞給了鼠王,這才是真正的紳士啊!但我隻能對査承彥斜視,因爲旁邊有個蕭大醋壇子。
“多謝彥首,久聞蛇族彥首的大名,也曾遠遠見過,現在這番言辭,真是不枉本鼠王對你的敬仰啊!可比某一些要來的有禮多了。”鼠王隐隐地在罵着,這小屁孩,膽子太肥了點吧,也不怕被就地烤了吃了?雖然我們是盟族,不會做那事,但也得防個萬一啊。可他膽子既然那麽大,又爲何走路如此扭捏,還包成了個粽子,啧,不懂這門心思啊。
果然他挑釁的話讓幾個妖王動怒了,但是鑒于表面,隻好聽鼠王說完。鼠王一改來時的窘迫,說話聲音也變大了,“我知道有些妖族瞧不起我鼠族,認爲我們無多大用處,不過是偷偷摸摸之輩。這些流于表面的評價,我也無所謂,但鼠族既然加盟了,一定不會隻挂個名譽。”我在心裏贊歎着,小屁孩不錯,有志氣!有骨氣!這才是一族之王嘛,我給了對面黃鼠狼王一個大白眼,這種家夥,生來就是注定醉生夢死的,開個會都忍不住想吃零食,忒沒忍耐力了,人家都已經被迫包成這樣了,還要怎麽滴?
鼠王的小手小胳膊在桌面上遊移了一下,“我們鼠族接到密令,太陰星君可能會動土。”
“動土?”我看了濃墨一眼,尋求根據。
濃墨微斂着眸子,嘴唇輕吐,“裴老道和高人的那段奸情,他偷的東西,是時候讓歸還了。”嘎?風馬牛不相及啊!還是我太笨了?
“幾年前裴家的井底牢房?”坐在身旁的査承彥接了話頭,這什麽跟什麽啊?我看了斑點一眼,又望向濃墨,更加迷糊了,裴老道難道還在和高人勾結?豈有此理!
我一拍桌子,勁風将桌子上的茶水拍地四濺,坐在對面的黃鼠狼王被震地牙齒都磕崩了,他尖叫着捂着牙口,他的随從便蹲下身在桌子下面搜尋牙齒。我銀牙咬碎,阿藍扶上來給我順了順後背,“裴老道那個老混蛋!他偏生要幫着壞人,還騙了我幾大碗面!”那日的情景不堪回首,我和阿藍兩個蛇妖被香噴噴的牛肉湯的味道給熏地久久不能回神,淚流滿面,沒想到他居然是騙我的!
滿桌的妖王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的失常舉動,我大義凜然地道:“裴老道就是一個和白頭山的高人同流合污的家夥!我想我們現在隻要……”我緩緩舉起手,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指向了正捂着牙口滿面愁容的黃鼠狼王。他正用腳踢打着那在尋找碎牙的随從,被我這麽一指,一雙美目更是圓圓地瞪了出來,那黃鼠狼尖尖的鼻子上下動了動,我理解爲他有些不自在而且害怕,畢竟我身份特殊,又手持斬妖鏈,在妖界的分量已經被濃墨渲染地舉足輕重,我唇角一擡,“隻要沖到黃鼠狼族去!”
我一手握拳,“定能抓到那老混蛋!”
黃鼠狼王恨恨地就要辯解,濃墨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受力坐了下去,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然後沖那尖鼻子的家夥飛快地一瞪眼,他更是氣得直顫,就要說話,卻被濃墨搶了先機。
“璇王喜開玩笑,她之前和裴老道是故交,說話便較爲随意。我們是要請裴老道來沒錯,裴老道也在黃鼠狼族……也沒錯。”這話一說,黃鼠狼王沒話說了。他當然知道裴家有這麽一個道士,自古以來,道士雖然和妖界不融,但從妖道大會也能看出,妖道相互之間若是合作,必是相得益彰的事情。所以妖和道合作,自古也不乏例子。
裴老道那點本事雖然不成氣候,但唬唬他們還是很能的,畢竟我當初也差點災在了他的手中。所以,這家夥肯定也是和裴老道有合作的,濃墨這麽一說,他當然不好否認。
“請老先生能幫什麽忙?”黃鼠狼王故作鎮定地問。
“黃鼠狼王可知裴老道的過去經曆?”濃墨不緊不慢地問着。
“這些……”黃鼠狼王措着辭,“與我們不大重要。”我才不信他不知道呢,就扯吧,他再怎麽昏庸,但手下用人肯定不敢馬虎,用一個道士之前,經曆怎可不調查?但現在說這些無意義。
濃墨顯然也不想在這上面糾纏,便說:“既然這樣,我便簡單來說,裴老道和高人相識,也曾有過深交,他以前就在裴家的井底下造了一個牢房。”他說到這裏的時候,掃了一眼査承彥,査承彥點頭應允,濃墨便繼續說下去,“這井底牢房,彥首和其妹妹也曾中招,被關裏面,我和璇王下去營救過。”這麽說完,一陣低聲交談,大家看來都挺驚訝的。
濃墨接着說,“鼠王,你說的動土是否就是在地下開鑿?”
鼠王猛點頭,原來如此啊,真是聰明,唔,對哦,老鼠也有很生活在地下的,一有動靜,肯定不能逃過它們的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