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報警了,村裏人都找了幾圈也沒找到。”濃墨說,他漫不經心地抓到了我亂動的手,“還沒吃飯,得補充營養。”意思是我不許我拔掉。
他起身給我揉了揉發麻的手臂,“是不是不舒服?你躺的時間久了,自然不舒服,一會兒吃完飯下了床運動運動。”
“跟太陰有關嗎?她知道我回來了,知道我來見家奶了,就把目标轉移到這裏來了。”我說,“蛇族有什麽消息沒?三天沒發生什麽事嗎?”
“現下是找到那孩子。”濃墨沉着聲音,“我已經跟査承彥溝通過了,不會有問題,那邊一切進展也很順利。”
我心裏擔心着,太陰不是沒有對孩子下過手的,她指揮的那些手下,坑害了多少孩子,這點我真的很不放心。濃墨沒有明确回答我這件事跟太陰的關系,我心裏也大概有了數。他又說了些警察來了,也沒找到蛛絲馬迹的話,因爲這麽憑空消失實在有點奇怪。不是人爲,當然就是某些東西引起的奇聞異事。
吃了飯,濃墨便帶我下樓去活動了下筋骨。家奶和舅媽高興壞了,雖然這一切很匪夷所思,但我長這麽大來,那件事不是匪夷所思的?家奶的适應能力也是極強的,舅媽就更别說了,她對我的情況早已了解。
“我真的忍不住要告訴媽的,好幾次看見林璇那樣對待媽,我都忍不住要說。”舅媽一邊打着毛衣,一邊說,“那時候我以爲璇子已經去了,不敢把真實情況告訴媽,也因爲濃墨……”她瞥向濃墨,“我沒敢說,不知道白頭山會怎麽對付我們,我怕會對媽不利。”
我趕緊又說了一遍濃墨那是演戲的,舅媽笑着說,她已經知道了,看到我沒死她就知道這不簡單。家奶是一直聽着我們說話,偶爾歎一口氣,表示可怕。“太陰星君,我有所耳聞的,的确脾氣秉性不太好,當然,這是傳說了。”她呀了一聲,打錯了一個針線,又回了一點,“想不到啊,還真是這麽回事,有些傳說居然是真的。”
是啊,太陰那脾氣,小時候就是如此,爲了和濃墨在一起,想盡了辦法。脾氣暴躁起來也是說風就是雨,和誰有些像來着,哦,對了,和大媽媽很像!我又想起了那滴墨汁,太陰星君爲了破壞那幅畫,不是滴了一滴墨汁在上面嗎?後面她又作了什麽亂呢?她的目的就是讓濃墨再畫一次,再抽多點時間來。可是我看到的那副畫,那半張紙,是一片空白啊,難道并不是同一副畫?
“璇子,你在想什麽呢?”舅媽肯定是喚了我好幾聲,但是我沒聽見,我哦了一聲,擡頭就看見濃墨盯着我的眼神,裏面透着些許意味不明,他看出我在想什麽了嗎?他好像對這件事上特别敏感,我還是不要告訴他爲好,不然我會被罵得翹辮子的。
“生命!”我朝院子裏喊了一喊,它跑了進來,家奶自是看不見的,她也跟着我望去,“生命,去奶奶那裏。”我撓了撓生命的一隻耳朵,然後他就噌到家奶的腳邊了。
“原來這是天上的金虎,璇子濃墨,你們打算将它怎麽辦?”舅媽問。
我向後靠上了椅背,說實話,我并不明确,雖然我想帶它擺脫輪回之苦,但我不知道怎麽做。隻能聽着濃墨的指揮和安排,濃墨說:“等我們回天界了,它必然也跟着被赦免了。”家奶本來是目無焦點地胡亂看着腳邊的生命的,聽到了這句話,她便沒了幾分興緻。唉,我們最終還是要分離的啊,不過好在,我們還能相處一段時間不是嗎?
“家奶。”我走過去親昵地抱了抱她,生命正圍着家奶轉圈,“我和濃墨現在要出去尋找小寶了,這件事不論是不是我們帶來的劫難,我和濃墨也有責任,都是家門口的人,理應去幫忙的。”
家奶很了然地同意了,她隻是拉着我和濃墨的手,說了一句,要平安回來。卻隐去了以前的那份兒不舍,家奶她已經知道,她的璇子遲早都是要那些所謂的危險的事的,攔不住的,不可能一輩子綁在身邊的啊。
“警察找到嫌疑人了嗎?”我們出去的時候,村子已經有點黑了,我踢了踢擋路的石頭。對于這個村子的黑暗,我不知經曆過多少次了,現在心境變了太多。
“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陳大伯,除此之外,沒了。”濃墨淡然地說。
“不可能。”我想也沒想,“那是他的寶貝孫子,我看他丢了的那樣,也是被吓慘了啊。”
濃墨拉着我鑽進了一個小巷子,這裏兩邊都是牆壁,兩陣房子建的太近了,中間隻隔了兩個人勉強能通行的巷道,“但一切證據表明隻有他有嫌疑,不談怪事,隻談證據。”
“那他也沒有能力在那麽短的時間裏将小寶給弄走啊,沒道理更是沒條件。”我說,“那陳大伯的日子可就難過了,這不成了全家人的靶子了嗎?”首先,陳大媽的那一關他就難過啊,“你現在要帶我去哪裏?”濃墨還在拉着我往前鑽。
就這麽小的巷子,中間還堆放了些雜物,天微亮,看的不大清楚,隻能憑着濃墨給我踩的地方走。“你是發現了什麽嗎?”不然爲什麽一開始就往這裏來。我聞了聞味道,一股子黴味,濃墨居然來過這裏。
“你感覺不到冷,阿璇,其實這裏很冷。”濃墨說。這話就是這裏很冷的表面意思呢,還是這裏陰氣重的意思呢?
“溫度是有點低了。”我感受着浸透在皮膚上的冷濕空氣,雖然不涼,但的确溫度不高,“說話。”我讓他繼續說下去。
“村裏的人搜尋了好多地方,也包括這裏。”濃墨停了下來,唔?不走了,我伸出舌頭來,這前面還有一小截呢,這樣就不走了?我去摸蛇墜想點亮這裏,濃墨按住我的手,“先等等。”
“好黑啊。”我嘟囔着,這麽黑的地方容易撞見鬼吧,還陰氣森森的呢。
“怕黑就抱着我。”濃墨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幹嘛,然後我一懵,便撞進了他的懷裏,他原來是解開大衣來包裹着我,“這樣是不是就不怕了。”
我向上擡頭去親了親他的下巴,然後躲進了濃墨的懷裏,“我們在等什麽?”我問。
“一條狗。”濃墨說着便托起我的下巴,聲音也變得渾濁起來。
“什麽狗?”我在底下攥緊了手,揪上了他的毛衣下擺,“爲什麽……”濃墨的頭壓了下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鼻子,大概是跑錯地方了,我的呼吸急促起來,“爲什麽,要等一條狗?”
“因爲很重要,大家聚集到一起讨論着搜尋結果。”濃墨帶着我往後靠了過去,就在我要抵上牆壁的時候,濃墨托着我的腰轉了個身,便成了他靠在牆上,我們的呼吸都噴薄在了一起,他舌尖又向下舔了舔,這回舔到了我的嘴唇,“有村民說,曾經在這裏聽到了嗚咽聲,在這之前。”他的聲音越發渾濁,但是咬字還是比我清楚多了。
“那,那是……什,什麽……”我都要咬到自己的舌頭了。
“他說仔細聽起來就是狗的聲音,但走進來又什麽都沒有。”濃墨說着便輕輕在我的唇上咬了一口,要進一步的時候,我用手擋在了兩唇中間,不把話說清楚,休想。最讨厭被吊胃口了,還是在這麽額,這麽黑暗的環境下,我會壓抑瘋掉的。
“那是什麽?和小寶的失蹤有什麽關系嗎?”我問。
濃墨不悅地拉開我的手,在我的唇上蜻蜓點水般地點了一下,“你說生命看見的,那會是什麽?”
“生命對着小明的老家叫的那一次?可是這裏離小明家還隔了一段距離呢。”我想了想,大概離了五十來米吧,生命對着那裏叫,又不是對着這裏。
“且等着便是。”濃墨封住了我的嘴巴,呼吸立刻變得更加粗重。
“等,等等,等等啦!唔……”我一腳踢向他,濃墨便伸出大長腿來禁锢着我的腿,“你放……”直到我氣喘籲籲之時,濃墨才放開了我。
“阿璇,我們好久都沒有……”
我趕緊捂住他的嘴,呸了一聲,“你還真說得出來,不害臊!”再說了……哪有很久!
他扭了下腦袋,“阿璇,你都不想嗎?”
“想你個麻雀爪爪!”我伸手進去他的腰間,要掐他,濃墨噓了一聲,我便不敢動了。彷佛周圍的空氣分子都靜止了下來,不再運動,什,什麽東西來了嗎?我往濃墨的懷裏縮了縮。也虧得濃墨這厮在這種壞境中還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來……
等了大概一分鍾,我有些不耐煩了,“濃墨……”那個什麽來了沒啊?
濃墨的胸腔突然發出了震動,唔?我正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濃墨逮着我按在他腰間的手就往下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