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孽已被我打死,蛇妖,你還不束手就擒!”夏重彩的聲音直接穿刺到了我的心。
我聽見了自己臉部肌肉運動的聲音,眼睛一瞬間失明了,可是對身邊的感知卻很敏銳,我連自己指甲快速生長的聲音都能聽見,“璇子。”在歡呼聲中,一聲低低的呼喚我能分辨出是年初青的,可是無奈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然後我的後勁一疼,便失去了意識。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是有意!”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聽到了夏重彩的哭聲,哭的很傷心,好像受委屈的是她,疼痛的是她,流血的也是她,現在感覺委屈的依然是她,我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無力擡起來,我想說話,可是嗓子眼像被什麽東西給卡住了,使我說不出話來,後來夏重彩的哭聲慢慢變得模糊不清,啜泣聲也越來越遠,連說話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的,“你比我狠多了……你才是最狠心的……”一個溫暖的懷抱把我接了過去,是禅香味,濃墨的味道……
“璇子,璇子。”我被晃醒了,照射進我眼裏的不僅是亮光,還有年初青關切的眼神,又是醫院,我以後是不是得包一間病房呢,我得經常來啊。
“初青。”我動了動腿,包紮好了,我的皮膚再生能力還不錯,沒幾天就會好了,果然忍忍就好,我忍過來了,沒有戰勝夏重彩,也戰勝了自己。
年初青端了一杯開水過來,把吸管給我整理好,我吸了幾口水,潤了潤喉嚨,“璇子。”她的眼淚出來了,“你這是何必呢?你怕她作什麽?”
我搖搖頭,沒有告訴她實情,“我沒想到她會那麽做,我要是中途下去,演出就搞砸了,可是後來還是砸了對不對,我撐不住了,後來我不記得了,初青,現場是不是亂了?”
她告訴我,“你差點出了大事,這回要是控制不住,就真的……好在蕭濃墨即使趕到,以道士的身份配合完後續,所以才圓了現場。”年初青說到這裏,我皺了皺眉頭,年初青趕忙來給我揉了揉太陽穴,原來那是濃墨!濃墨真的來了,那麽夏重彩是在跟他道歉,他因爲我把夏重彩罵哭了?那是不是就是說濃墨已經和夏重彩攤牌了?完了完了!如果攤牌了,那就是我搞砸的!我又搞砸了濃墨的計劃!“夏重彩拿那條蛇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故意激你……”
“小可!蛇小可!”我一下子想起來了,我是因爲夏重彩殺了蛇小可才那樣的!小可……小可!夏重彩她殺了小可!她在我的眼前殺了小可!那麽可愛的小蛇,她怎麽下得了手!我作爲小可心目中的王,沒能保護好她,她卻因爲保護我而死!我真是無能!爲什麽我身邊的朋友都要受到傷害!我不會放過夏重彩的!
“璇子,你小心腿上的傷!蛇死不能複生,還好這沒有引起大家的猜疑,因爲是魔術,所以出現這些不可思議的場景都隻會令大家驚奇。你現在冷靜點,夏重彩就是希望激怒你,你不能中招的!”年初青安慰我說。
“是我是我!”我哭着說,“初青,她是我害死的!是我害死的!我在夏重彩面前從來沒有赢過!從來沒有!我一直都處于下風你知道嗎?我被她害的有多慘!她不但害我,還害我身邊的人!我要崩潰了!”年初青把頭湊過來,她抱着我給我擦要淋到枕頭上的眼淚,“大概隻有濃墨,對了,我隻赢到了濃墨……”
“璇子,你挺過來了,挺過來,以後好好過,不要被她打敗,守好你的蕭濃墨,你身邊的人,都很勇敢,不會受到傷害的。”已經受到傷害了,你們已經受到了!初青,你有,梅梅也有,不知道念珊會不會也逃不過。她給我理着發絲,“做壞事是要遭到報應的,我一直相信這一點,璇子你這麽善良,蒼天一定會讓你有好的結果,你會受到上天的眷顧的,我從見你第一面開始,就覺得你不一般,璇子,你和我們這些人不一樣。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保護好你想保護的人和事,不要喪氣好嗎?”年初青的一番話,雖然我并不相信,但是卻入沙漠中的一汪清泉給了我幹涸心靈的滋潤。
“阿璇。”年初青聽見了濃墨的聲音,然後放開我站了起來。“謝謝你照顧阿璇。”濃墨說。我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我跟璇子之間沒有謝謝,不過你的謝謝,我收下了,蕭濃墨同學,這件事,我希望你能好好處理,璇子的傷不僅在腿上。”她說完就拿起包要走。
“阿璇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我很放心。”濃墨說,“你的話,我放在心上了。”
“吃點再回去好嗎,也給她們帶點吧。”她們倆今天可給我捧場了呢,榮梅梅應該是全程撐過去的。
“你們吃就好,好好休息,學校的事情别擔心。”年初青說。
她一走,病房又恢複了安靜,我覺得不太自在,怕濃墨罵我,我不敢先吱聲,我望着天花闆屏着氣凝着神,我聽見濃墨把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後他走了過來,“是你罵她的?”我忍不住長時間的安靜,先開了口。
“沒有。”濃墨說。
我疑惑地看向他,“她還道歉了呢,不是你嗎?”
濃墨蹲了下來,“不是。”
“那我是聽錯了?”雖然比較模糊,可是卻是真切的,我真切地感覺到她在哭,她在道歉,還有濃墨熟悉的懷抱,怎麽可能是幻覺呢?事實證明,的确是濃墨來救場的啊。
“嗯,你太緊張了。”濃墨說。
“那你沒和她攤牌?”我問。
“沒。”濃墨回答道。不知道爲什麽,雖然我應該高興,高興自己沒有破壞他的計劃,但我卻有點小失落,我爲什麽會失落?是失落濃墨沒有罵她嗎?是失落濃墨沒有爲我出氣?可是濃墨有自己的計劃啊,濃墨也知道她不是好人啊,我爲什麽這麽矛盾?我的腦子真的壞掉了!“你不是很反感重彩嗎?今天怎麽聽她的?”
我激動地快要跳下床,濃墨及時按住我,“傷口!”他的臉上都是隐忍,剛剛的淡然完全不見了,“你還準備怎麽折騰自己?真要遍體鱗傷?你要心疼死我?阿璇,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要爲你的親人着想,爲我着想吧,你的身體不僅僅是屬于你自己的!”我的臉在發燙,他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都是能讓我極高興的話。可現在不是親親我我的時候,我這麽激動完全是因爲想起了榮梅梅!
夏重彩還欠我一個說法,“濃墨,夏重彩她不能說話不算數的!榮梅梅她現在已經是瞌睡纏身了!濃墨,你知道她是什麽樣子嗎?就完全是那種坐着都能睡着的!我以爲她是生病了,可是夏重彩說這是她的所作所爲,她說我留下來就會放過她,濃墨,我要去找她!榮梅梅的事,這是我的責任!”
“你就是因爲這個上台的?她打死了小蛇,你現在見到她,能确定自己可以不激動?”濃墨說。
“可是榮梅梅怎麽辦?這會影響她的學習的!她不能毀了前途,她家就靠她了,不能因爲我……”
“阿璇……阿璇!你不要這樣,這件事,我來辦。”濃墨說,“你不要自責,人各有命數,有的人命裏本來就有這種劫難,重彩這麽做了,可能也化解了她别的災難,也就是轉移。”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哪有這種說法的,可能是有,但這事不可能。
“你會攤牌嗎?”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不知道自己想要哪種答案。
濃墨摸了摸我的頭,“會有攤牌的一天,但不是現在。”我點點頭,也是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然後任命的躺下,等待着濃墨所說的攤牌的一天。
最後,我沒同意濃墨去找夏重彩,但是濃墨答應回去給榮梅梅好好看看,他們畢竟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肯定是有共通的。
“濃墨。”我喝了一口粥,濃墨停下手裏的動作,“我今天中午又被鬼壓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