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墨還要說話,我用手抵了抵他的胸口,讓他别說話,讓我來說,“阿姨,你說的小明我真的不知道,我也從來沒給東喜介紹男朋友,我發誓,我沒有這麽做過,你是從哪裏聽來的?”我問。
“你這個時候昧着良心說瞎話!”她指着裏面的費東喜,“東喜現在變成這樣了,你還不說實話,你這樣有用嗎?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已經毀了她,你不需要再裝了!”
“我們要是知道你和小明好,那時候說什麽我也不會讓東喜聽你的,去他家借住考試。”費爸爸說。
他們的話生生把我拉進了一個漩渦,考試……借住……他們該不會說的是我的發小小明吧,小明小明……在我的印象中比費東喜還要小啊,我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小學,就是一小屁孩,現在都讓費東喜懷孕了,這怎麽可能?怎麽會這麽狗血,我隻是讓她去考試,那樣方便一點,何曾知道會變成這樣?小明和東喜竟然走到了一起,還瞞着我這麽長時間,突然這樣,一下子,我根本接受無能,可是……這怎麽能怪我呢?我隻是好心好意幫助東喜找高考的房子啊,世事難料,這因原來是我種下的!
“你們說的小明他爸爸可是老師?考試借助可是高考?”我不死心地問。
“你隐瞞不住終于承認啦!你們看你們聽聽!她承認害我們東喜了!”費媽媽一邊拉着費爸爸的胳膊搖晃,一邊向圍觀的人們訴苦,“就是這個女人,她不要臉……”
“說話放尊重點,阿璇認識小明而已,高考借住,我問你們,當初,是不是你們請求阿璇的?”濃墨租阻止她說更多的難聽話。東喜沒地方住,高考需要清淨的地方,她是拜托我了。可是我現在又有什麽解釋的餘地,這件事,費爸費媽已經定性到我的頭上了,我說什麽都是狡辯。
“那,那就怎麽樣?誰知道她心眼這麽壞!”費媽媽一看問到點子上了,話語有點中氣不足。
“誰告訴你阿璇喜歡小明的?阿璇有親口說嗎?費東喜考上大學之後,和阿璇有多少交集我知道,阿璇上了高三,和費東喜的聊天也僅僅在電話裏,費東喜和小明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這不可能是她說的,因爲她懷孕就來找阿璇了,說明她信任阿璇。那你們又是聽誰說的呢,哪個外人還能這麽了解阿璇内心的想法?阿璇既然以前喜歡小明……”濃墨說到這裏,喘了一口氣,雖然很淡,但我還是感覺到了,他握住我的手有點發緊,“如果阿璇喜歡小明,爲何還要多此一舉介紹給費東喜呢,這點說不通,到底是誰告訴你們的?“濃墨問。語氣不容不回答。
我佩服他的條理清晰,我一遇到事情思緒就全亂套了,那還能說的這麽一理一套的啊,我還以爲濃墨不再管我了,他指責我做錯事了,他指責我失控咬人了,可是他還來管我了,來保釋我,追來保護我,和費媽媽辯論,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我是很生他氣的,我覺得我不會再原諒他了,可是我的還會爲他跳動,這是不是病?我覺得的是,雖然,我還是沒有原諒他。
“誰告訴我們的?就是那個當老師的爸爸,這還有假嗎?這是他親口承認的!不會錯的!他說林璇小時候就和小明在一起玩,林璇還在某天送給小明一個親手制作的鴨蛋燈籠了,上面就寫着喜歡呢!那麽小就會做這種不害臊的事,也難怪了!”費媽媽不像是在說謊。
鴨蛋燈籠,我是做過,就是在鴨蛋的一頭打個洞,掏空,然後再捉一些螢火蟲進去,在空頭那一邊嵌上一根木棍,用繩子拴着,當燈籠玩,那是我在小時候的樂趣之一,在上初中的時候,我給同學也做了好多,可是我從未送給小明過,因爲那就是他教的,小明爸爸說我送給他了,還把細節說的這麽清楚,這不可能,我仍記得我們在某個釣龍蝦的下午,我問小明他爸爸有沒有跟他說過哪一年過年時候的怪事,他告訴我他爸爸記性特别不好,不記得這些,可是現在卻又記得這麽小的事情,不可能,說明有人說謊,難道是小明的爸爸?他又爲何說這樣的謊言來誣陷我?
“是小明爸爸親口說的嗎?你見到真人了?”我問。
“托你的福,他親自登門拜訪說就要你當他兒媳婦了!”費媽媽啐了一口。
“你說什麽?”我感覺到了濃墨繃緊的肌肉。“什麽兒媳婦?”輪到濃墨激動了。
“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我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多少年了,他們突然冒出來,突然闖進我亂七八糟的生活,事實上,我已經六神無主了。我隻能抓住身邊的人,“濃墨,濃墨,我沒有,這不是真的,爲什麽會這樣?”
“這位阿姨,我敬你是費東喜的媽媽,但是話不能亂說,阿璇的事情,沒有誰比我更清楚,小明和阿璇隻是小時候的玩伴,其他無關,她隻可能是我的媳婦兒,阿璇,我們走!”濃墨說完就臭着臉要拉我走。
“不行不行,我不能走!”我對他說,“我不能走啊。”他看着我的眼神遊離着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但又不好發作,我又轉過身對費爸費媽說,“叔叔阿姨,請讓我進去,我求你們了,讓我進去見東喜一面,讓我進去好嗎?”
“你還想禍害她不成!你再也不許接近我的女兒!”費媽媽又來推我,濃墨擋住我的身子。
“濃墨,濃墨,你知道的,我不能不見東喜的。”她會有事的!她說不定會死啊!東喜現在的命就握在我的手裏,東喜,我要救東喜,我本以爲很簡單的,可沒想到,東喜爸媽這麽恨我,他們來之前。這并不是巧合,在東喜出事之上,他們還有多那麽多理由恨我,這絕對不是巧合!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一定是的!
“你們快滾!滾啊!”費媽媽說道。
濃墨一把将我抱到肩膀上,我的整個肚子都擔在他的肩膀上,我急的亂拍打他的背,“放開我!快放開我!放開!濃墨你放我下來!我不要走!我不要!”可是濃墨還是不顧我的掙紮,扛着我就走,我邊叫邊打他,完全就是瘋子的節奏,引起一路人的圍觀。事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丢人,可當時,隻想去就東喜,時間不待人,生命更是脆弱,老天爺跟我開了這麽久的玩笑,這次,如果玩笑開大了呢,拿東喜開刀了呢,不要有這個萬一!我不要!
濃墨放我下來的時候,我胃裏翻滾着已經快要吐了,我一看是醫院大門口,我便又要沖進去,濃墨一把攔住我,“等到夜裏,阿璇。”濃墨的話讓我一下子定住了,剛剛的滿腹熱火全都洩了出來,感覺松了一口氣,緊繃的情緒一下子釋放了出來。濃墨摸着我的腦袋,把我按在懷裏,我還
“濃墨,東喜會不會有事?”我哽咽着問他。
“今夜,我們要趕在她的魂魄被勾走前去救她。”濃墨說。
“勾魂?”我的心裏一顫,“你是說東喜今天夜裏會……”
他點了點頭,“她周圍的命氣很差,撐不過淩晨三點。”
“救她,救她濃墨,救她!”我哭着說。
他摸着我的臉,“好,可是你要先吃東西,你是又要給她解蛇毒了。”濃墨說。蛇毒!他這麽說竟然提醒了我。
我推開他,他不信任我,濃墨覺得是我咬的,我竟然忘了,“我還沒原諒你,我自己去吃,你不要跟着我,隻是你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你要幫我救東喜。”
“阿璇。”
“不要跟着我!”我說。
“你是不是還懷疑重彩?”濃墨叫住了我。
我停下腳步,夏重彩這三個字足以讓我渾身的發抖,“我不想跟你談她。”心裏的委屈堆滿了真的會溢出來,委屈要是能被看見,它們現在一定包裹着我,很嚴實的包裹着。
“阿璇,我們之間,其實是你不信任我。”濃墨在我的背後說,我還聽到他歎了一口氣。
我擡起頭,看着前方,濃墨說的意思是……“你要我怎麽信任你。”我問。濃墨讓我信任他,我不知道要怎麽信任。
“阿璇,我做什麽,包括罵你,怪你,都是在保護你,我在用我的方式保護你。”濃墨說。
“那夏重彩呢?我們住的房間,她是不是也和你一樣會開鎖?我們的房間,我懷疑就是她用符開的鎖,所以根本看不到痕迹,然後她趁我不在,讓東喜摔下了樓,包括東喜被咬,我說這些,你信嗎?”我問。心裏還是忐忑着的,我希望他說他信,他信我,他一直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