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睜開一隻眼睛偷看他,濃墨仍然沒用看我,他的睫毛閃動了一下,把史努比扔到了一邊,可臉還是黑着呢,這招不管用?丢人丢大發了不是,嗚嗚……現在哪裏有地洞!
“讓你過來沒聽見嗎?”語氣冰冷無疑,真的生氣這麽狠,表白都不管用?
“濃墨。我不喜歡你現在這樣。”我冒死說了句實話,我不喜歡濃墨跟我鬧别扭,一點兒也不喜歡。有人說,跟你鬧别扭是感覺你不會離開他,是潛意識的信任你,可是這樣次數多了,我就覺得他是煩我了。
“我讓你過來就過來,還會吃了你不成?”濃墨擡頭看向我,眼神意味不明。
我慢慢坐到了床上,盡量離濃墨有點距離,“手給我。”
“啊?”
“聽不懂?”到底要怎麽樣嘛,我都已經妥協成這樣了。
我又伸出了一隻手,手剛伸出去,就被濃墨一扯,我隔空被帶進他的懷裏,那個瞬間,我看見了他微微上翹的唇角,這家夥!我順勢摟住了他的脖子,“濃墨……”
他輕笑了一下,“你就這麽怕我?”
“我不怕你不高興。”我窩在他的懷裏小聲說道。
“阿璇,我很高興。”他摟緊我,下巴抵着我的額頭,“我很高興,你喜歡我。”
“那你還生我在大繡溪山谷裏行爲的氣嗎?”我拿手指頭摩挲着他光滑的下巴。
“你的那句話,足夠抵消了。”濃墨說。“阿璇,”他把我掰開一點,看着我說:“不要忘記你說的話。”
他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了,漆黑如墨的眸子加上流動着的眼神,我發誓,濃墨的眼睛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眼睛,沒有之一,濃墨,濃墨,我的心裏又是一疼,這不是我起的名字,是璇王所起的,是她起的,現在卻被我這樣親昵地叫着,她沒了,我取代了她,我擁有了一切,卻仍然嫉妒這名字是她給起的,我想,我真是太不知足了。
我實在不好意思正視他的眼睛,就把頭重新埋到他的懷裏,“我們要不要告訴爸媽他們?還有家奶啊,舅舅啊……”
“先不要,我自己的事情還沒處理好,先不急着告訴他們,我現在什麽身份也沒有,等我準備好了再說會更好。”濃墨說這話,我覺得很心酸,他曾經提到過,他其實有爸媽,隻是因爲一些無法啓齒的原因,他孤兒一樣,他是不是因爲這個而自卑呢。他越是自卑的地方,我就越不能去碰觸,否則隻會傷了他。
“濃墨,你不是一直想得道成仙嗎?”那現在呢?現在和我攤牌了,還想着要成仙嗎?我可是要好好做人的,可不能我曆盡千辛萬苦成了正常人,濃墨卻成飛天嫦娥了啊!
“修道之人,豈能随便停下來。”我猛地從他懷裏坐起來,他搖搖頭說:“隻是,修道不一定爲了成仙,也可爲了積德。”那麽就是說,他已經不想抛下我成仙了?
“你真的不後悔?”我還是不确定。
“我做了什麽可怕的決定嗎?”濃墨反問我。
“那倒沒有。”也是啊,做人怎麽就一定會讓人後悔了呢,可是成仙可是很多修道之人的夢想,就連普通人都想着體驗神仙般的日子呢,濃墨就真的放得下嗎?
“你别多想了。”他摸摸我的頭,忽然語氣又變了,“怎麽辦,阿璇?”
“什麽怎麽辦?”我問。
“你離我太近了。”他的聲音有點沙啞,伴随着酒釀一般的醇厚。
“你很熱?我怎麽不熱呢?空調不能調太低的,舅舅說了,還是接近常溫的比較好,對人體也不好,長期呆在空調房……”濃墨一把将我的嘴唇按在他的嘴唇上。後面的話一被吞入腹中,“唔……”他一手按住我的腦袋,一手将我的腰摟着貼住他的身體,一股禅香味彌漫在我們周圍的空氣裏,濃墨的身上一直有着若有似無的香味,像禅香,我以前總覺得是因爲他長期捉鬼随身攜帶香,所以染上的,可是至今我也沒聞到和他身上一模一樣的焚香味,甚至在白頭山,我也沒有聞到類似的味道,現在貼近濃墨,這股味道就濃烈了許多,香味鑽進了我的鼻腔,以前也貼近過,可是哪有這麽濃烈呢,簡直比酒還醉人。空調溫度貌似是太高了,我已經在冒汗了。
我們剛開始的接觸隻限于嘴唇,他按地很用力,我們的嘴唇貼的很緊,我偷偷睜開眼睛看他,卻發現他墨黑的眼睛一動不動地正盯着我看,看的我直發憷,我吓得要推開他,哪知他的手更加用力,放開摟在我腰間的手臂,直接過來捏着我的下巴,“唔……放開……”可是怎麽也掙脫不開,我想着要把他撂倒的法子,用舌頭?尾巴?誰知,他竟然先離開了我的唇,我大喘着氣。
他的眸子顔色更深了,“阿璇。”他的臉離我很近,“張開嘴。”在他的提醒下,我啊的一聲,用手捂住嘴巴,又要來惡心的一招?我不幹啊!
“我不!”我堅決不幹!
“阿璇。”濃墨眯了眯眼睛。
看着平時一本正經的濃墨這樣,我半天憋出了四個字,“你好猥瑣。”
“阿璇,讓我親一口。”他輕聲說,聲音帶着蠱惑。
我閉上了眼睛,身邊的溫度驟升,濃墨又親了上來,他貼着我的唇瓣說道:“乖,張開嘴。”聲音震顫的我嘴唇癢癢的,禅香由着呼吸進入到我的肺腑,我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他的舌尖抵上我的唇,我挪動着嘴唇……
“璇子!濃墨!”我的房門被敲響的瞬間,我一舌頭把濃墨推倒了,他捂着嘴半躺在地闆上,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了,“出來吃西瓜啦!”我媽又在外面催了,她從外星人的身上轉移注意力了?我爸是怎麽做到的?
******我是無辜的西瓜兄的分界線******
“在那兒!”我指着一個神秘兮兮的人對濃墨說,“他就是那個一直在徘徊的亮點。”
“大爺說的應該就是他了。”濃墨說。
夏天的早晨太陽剛升起來還好,草叢裏還有露水,我伸出舌頭沿着地面向前移動着,這樣一方面可以觀察周圍人的動向,一方面還可以……“啊。”那個人被絆倒在地,對,就是負責絆倒他。
我們趕緊從草叢裏鑽出去,濃墨按住那個人,“别動!”隻見那個被按倒的人仰頭掙紮着,他的臉上隻有一隻眼眼睛是好的,另一隻眼睛像是被針線縫合在一起似的睜不開。
“你們幹什麽?”他掙紮着。
“你這個壞人!”我蹲下身去說他,“你說,你爲什麽要對付我?”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啊!”他裝無辜道,瞎眼的那邊看起來尤爲猙獰。
“這個小區的風水是你設計的嗎?”我問。
“不是我設計的我過來視察什麽?”他激動地說。
“怎麽了,這裏發生什麽事了?”保安手中拿着一根棍子趕過來了。
“我們發現了一個小偷!老是鬼鬼祟祟的肯定不幹好事!”我先告狀,不這樣定性,沒理由抓人的,既然這個算命先生經常過來,和保安應該也是認識的。
“她說謊!她明明就知道我是幹什麽的!他們就是要欺負我!”算命先生歪着腦袋說。
保安把濃墨從他身上拉起來,又将算命先生扶起來,“您沒事吧,這兩個孩子是剛搬過來的,對這裏的情況不了解,還沒來得及認識您,他們要是知道現在住的房子風水是按照您的安排來布局的,肯定會對你萬分尊敬的,您就不要生氣了。”
“他們是有目的接近我的!”算命先生嚷嚷着。
“不好意思,我們隻是想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别介意啊,你看,我表哥是個道士,他也會算命的,道家一家親啊。”我打着哈哈。
“哼!”他哼了一聲,不屑地走了。
保安大叔趕緊來跟我們說:“這位啊,可是大人物,這裏的風水就靠他保着!小孩子可别得罪人咯!”
我和濃墨跟着算命先生出了小區門,他左拐右拐進了一個林蔭小道,因爲可以感知亮點,我們就遠遠地跟着他,直掉他進了一家賓館。
“他可跟什麽人見面了?”
“暫時沒有可以的亮點接近,看輪廓位置,是先和前台說了話,然後上樓了,房間裏也沒其他人。”我說。
“再等等。”濃墨說,“一個算命先生給一個小區看了風水之後,都好幾年了還這麽敬業,要麽就是開發商的意思,要麽就是他自己心裏有鬼,要時刻盯着這個小區。”
“是開發商的意思,就是開發商是壞蛋,要是他自己的意思,那麽他就是壞蛋!”我做了個總結。
“表面上看來是這樣的,我們再等等。”濃墨說。
突然一個亮點接近了算命先生的房間,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