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進後門,左邊就是樓梯口,樓梯口旁邊是倚着樓梯而建的衛生間,充分利用了這裏的小空間,衛生間的門是半開的,裏面沒有開燈,我看向樓梯,樓梯内的燈光也是比較亮的,在樓梯的轉角處就是我剛剛看到的窗戶位置所在,那裏根本什麽都沒有,沒有堆放任何雜物,我可能是心裏作祟吧,張大媽去世了,我在她家,當然心理會有陰影,唉,我還是鬼故事聽多了啊,老是無緣無故就想這些事情。家奶給我說過,她的女老太去世的時候,家裏那時候是點煤油燈的,棺木放在家裏,吸引了幾個小鬼在她家玩耍,它們在昏黃的燈光下扔石子,扔渣土,打在守夜人的身上還隐隐作疼,還不時發出小孩子的笑聲,這樣的情景我雖然沒有經曆過,但不難想象,一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我就渾身發冷,太恐怖了,家奶還經曆過。我拍了拍腦袋,别想了,那是古代而已,燈光昏暗,小鬼猖獗,現在可不一樣了,這麽亮堂的燈光,還有這麽多人,樓下還有一個道士,我身邊還有斑點和綠兒,對了,斑點最近哪裏去了,都不來找我玩了。
我伸出一隻腳,踏上了樓梯,因爲是夏天,我穿的是涼拖,剛下床,在家裏也沒穿襪子,五個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太陽落山了,怎麽好像有點冷啊。我摸了摸渾身的雞皮疙瘩,早知道就把思源的外套給搶過來了。
因爲沒有那邊沒有欄杆,我比較不放心自己的平衡能力,我盡量靠着牆走,我擡頭往頭頂上看,環形樓梯真的有說不出的恐怖,這間房子雖然隻有兩層,但是樓梯實爲三層,樓頂上還蓋了一個小房子,樓梯通向小房子的頂部,據說是爲了曬東西方便一點,我又郁悶了,我家上面也有小房子,但是也就通往二樓頂部而已,就是張家這樣一個設定,使得樓梯變長了,上面像個無底洞一般盤旋在我的上方,好像有什麽東西會随時掉下來一般,看吧,我又在多想了,我有點後悔聽了那麽多的恐怖故事,唉。
我慢慢向上跨着台階,一階一階的,努力不去看上面,也努力不去看下面,終于,我看到了二樓的房門,我身上已經好久都沒有知覺的寒毛随着雞皮疙瘩一個個在跟我打着招呼,我發現自己手摸的地方滑溜溜的,一看,竟然多了一副山水圖。
我壓下心裏的恐懼,打量着這個樓梯道,除了白白的石灰牆,就再無其他,這裏的這幅畫,不是顯得很突兀嗎?這個位置上不上下不下的,真的很奇怪呢!哪裏哪裏都奇怪!樓梯沒有欄杆也是,長度也是,這幅畫更是!我又向上走了幾步,來到了二樓的房間門口,我定住了,急忙往後退了幾步,下了幾個台階,這個位置……就是我上次站的位置!是的!上次濃墨讓我别跟上去,我就站在這裏,可是并沒有這幅畫,也不是我健忘,它根本沒有!爲什麽在張大媽出事,舉行喪禮的時候,把這裏貼了一幅畫?可别告訴我是爲了緩解壓抑的氛圍,因爲多了這幅詭異的畫才更加壓抑好吧。這後面是什麽呢?我想不起來了,還是撕開比較好!
我的手摸上畫的一角,從翹起的那裏開始往上撕,慢慢的,畫被撕開,後面露出了一個手指甲摳出來的印痕,連石灰牆後面的水泥都能看見,對!就是這個!我上次還看到了!是因爲有人要過來參加喪禮,怕影響美觀才貼上的嗎?可是這時候真的能夠連這點小事也顧得上?
“啊哈哈,哦哈哈,耶哈哈~”一陣尖尖地笑聲從底下,我被吓得差點從樓梯上滾落下去,第一反應就是跑!等我跑到樓梯轉角處時,才被兜裏的震動感覺給提醒了過來,我默默在心裏唾棄了自己一把,這明明是我自己的笑聲啊!是我專門給思源錄制的惡搞鈴聲,想不到由于沒聽習慣自己這驚悚的笑聲,差點就鬧了烏龍,果然人還是對自己的聲音比較陌生,所以我一直很崇拜那些可以模仿很多著名歌星聲音的歌手,我根本聽不出來自己的聲音好吧。
我接了電話,那邊傳來思源的聲音,“璇姐,你現在在哪兒呢?”我朝樓梯下面望了望,然後轉身從小窗戶往外面看。
“璇姐有自己的事情。”我怎麽好說我在幹嘛,這件事情,還是我來做比較好,思源不方便插進來,我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給他回了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打聽到什麽了?”他打電話給我不會是專門問我在哪兒的吧。
“我問了幾個附近的叔叔阿姨之類的,放心,我問的比較隐晦,他們好像都不知道張大叔不在家哎。”思源說。
“嗯,我知道了,思源你真厲害,一會兒如果濃墨和你問起我,你就說我玩去了,千萬别說我在哪裏!”我說。
“姐。”
“嗯?”又有什麽事?我提心吊膽起來。
“我知道你在哪裏嗎?”他的聲音有些無語。
“……”
“姐,綠兒在不在你那兒?”
“在的在的!還挂在我的褲腳上,你也放心好啦,我不會對她怎樣的!”
“哎?綠兒?你怎麽在這兒,璇姐她……”那邊傳來了思源驚訝的聲音,我趕忙把手機挂了,我的謊言剛剛好像當場被揭穿了……囧,綠兒你這丫頭!我摸了摸覺得丢人而發燙的臉,還是幹正事兒吧。
我快速上到二樓,唔,就是樓梯直達的那個門,那個就是張大媽被殺死的房間。
門是關着的,雖然從門下面不小的縫隙裏可以看到裏面是點着燈的,但地上半人高的地方拉着條警戒線,表示還沒解除封鎖,不給進去,要是濃墨在就好了,他可是開鎖專家,我又不能像裴豐和査承彥那樣直接穿牆進去,現在可怎麽辦?
我在門口愣住了,既然門下邊的縫隙這麽大,我先趴在地上沖裏面看看情況再作打算好了。我蹲下身體,雙手撐着地面,雙膝跪地,頭趴了下去,慢慢靠近門縫,裏面很亮堂,還可以看見地上散落的衣服沒有整理,一個椅子倒在地上無人去扶起,我把視線拉近,再一看,一雙女人的鞋立在門旁,鞋帶也是散落的,不管了,我得先找到這個房間的鑰匙或者是拿到濃墨的開鎖符和咒語,不然我不變成像綠兒一般大的小蛇可進不去,奈何我不會,所以必定要在前面兩樣中選一樣去做。
“嗯,就這麽做!”我收回視線,準備爬起來。
一雙同樣的女式鞋就這麽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再去看門縫隙裏的那雙鞋時,鞋已經不見了,“啊!”我吓得一沖就要爬起來。
“就怎麽做?”這聲音聽起來涼冰冰的,一點溫度也沒有,該不會是……啊!
我站起來抱着腦袋就要往樓梯下跑,可是這雙鞋的主人擋着我的去路,橫在我和樓梯之間。
“不要過來!”我往後退了一步,閉着眼睛說,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阿璇。”這時,樓梯上傳來一陣咚咚的聲音,濃墨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随後我就被攬到一個寬大的懷抱裏,“濃墨。”我嗚咽着。
“别怕,我在這裏。”濃墨在我耳邊說。“不好意思,大嫂子,阿璇平時比較貪玩,今天又受了刺激,還沒恢複,會比較一驚一乍的,你别介意,我這就帶她回家休息。”大嫂子?我在濃墨懷裏仰起頭來,是張家的大兒媳婦兒,呼,不是張大媽的鬼魂,我再一看她腳上穿的鞋時,還是和那雙我在門縫裏看到的鞋子一模一樣,隻是她這雙的鞋帶系好了。
“大嫂。”我喊了她一聲。
“小孩子,大晚上的别随便跑知道嗎?既然今天精神狀态不好,就快回家吧。”她摸了摸我的頭。
“底下的事情,我大概都安排好了,剩下的明天再說,那我們就先走了。”濃墨對她說,然後攬着我下樓了。
家奶還沒忙完,留在張家繼續幫忙,濃墨先送我回家,在路上,我忍不住說了,“濃墨,張家的事情不簡單。”
“所以你就一個人上去想探個究竟?”他的聲音冷了下來,似乎很生氣。
“濃墨,我真的不是亂說,張大叔張大媽平時晚上都在家,那天張大媽不在家,張大叔也走了,他們家就進了小偷,濃墨,這肯定是熟人,對不對!但是張大叔晚上出去的時候,周圍并沒有人知道,那這個熟人未免對張家太熟了吧。”
“所以呢?”濃墨的聲音又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