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又闖禍,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你還怎麽去岔道。”
“我沒這想法,完全沒有,就是覺得傳說太扯了。”
“哪裏扯了?說說看。”濃墨把背包從肩膀上拉下,從裏面拿出兩個蘋果,“喔,奶奶還在裏面塞了兩塊布,這是幹什麽?”
我接過來,鋪在兩邊的草地上,就地坐上去,拍拍另一塊布,示意濃墨也坐下來,“家奶心細,就因爲心太細,煩神太多,所以老的好快。一件很小的事,她都可以煩惱好幾天,什麽事她都要準備的面面俱到才安心。就拿我中考的事來說吧,中考是去縣城的,縣城裏有一個親戚,算是姑姑輩的,在外租房什麽的,怕條件不好,影響考試,就在她家住。你不知道,就爲了一個兩天的試,她準備了不知道多長時間,該帶的都帶了,不該帶的也都帶了,什麽毛巾啊,帶了好多條,衣服褲子也帶了不少。我考試出門前,家奶千叮咛萬囑咐,我嫌煩,就沒聽進去,我認爲沒有漏掉的東西。可是沒想到進了考場,才發現沒帶手表,當時急死了,結果家奶給我送過來了。中考兩天,恰好就下了兩天的雨,刮了好大風,每回身上的衣服都會濕,幸好家奶帶的多。通過這件事,我認爲,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是正确的,真的,他們有時候考慮多也是好事,畢竟閱曆比我們多。哈哈,不過的确太多了。”
“嗯,有道理。你還沒說,剛剛那個老人說的傳說怎麽扯了呢。”他把蘋果擦幹淨,盯着看了一會兒“這蘋果奶奶是不是也洗過了?”然後遞給我一個。
我無奈地點點頭,“這個傳說都和天上有關,我覺得就比較遠。家奶跟我說過兩個關于蛇的民間故事,你聽完就知道多接地氣了。第一個故事是,從前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古樹,每回都會有人走路走累了,都會去乘涼歇息,可是那些人一個個都會不見,直到有天,一個響雷劈開了大樹,原來這棵樹是空心的,裏面滿滿的全是衣服紐扣,還有一條很大的蛇。第二個故事是,很久以前,每到豐收季節,就會有一條巨大的蛇去田裏搗亂,會吞下稻子,還吃人!農民苦不堪言,然後就推舉出一個勇士,這個勇士啊,準備了一把浸了毒的鐮刀和泡過農藥的蓑衣,就這樣穿着蓑衣,拿着鐮刀去找那條蛇了,最後他被那條蛇吃進了肚子,因爲他的蓑衣浸了農藥,所以沒事,就用鐮刀劃開了巨蛇的肚子,殺死了那條蛇,大家都得救了。”
“奶奶跟你說的故事還蠻有趣的,不過好幼稚啊!”濃墨哈哈大笑。
“你敢嘲笑家奶!”我咬了一口蘋果就去推他。
“這個小瓶子裏裝了什麽?”他又翻到了一個不透明瓶子。
“額,那個是給我們洗手的,裏面是水,家奶說吃蘋果手也會粘粘的,這個地方又不是恰好能碰上山泉……”說着說着,濃墨的表情已經很微妙了,好吧,他真該和崇尚強迫完美主義的家奶單獨生活一段時間。
他看了一眼手表,“我們七點半到的,現在八點十分,主任說下午五點半在山腳集合,還有很長時間。我們可以走慢點。”他站起來,我也收起那兩塊布,啊,旅程真正開始了。
一路上是越走越涼快,我兩條光着的胳膊竟然有些冷了,我伸出舌頭感覺了一下,我們周圍沒有大的亮點,也就是沒有人,頓覺還是有人氣好啊!濃墨看到我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說道:“我猜……包裏應該有衣服。”
他沒猜錯,裏面的确塞了衣服,我穿上之後雖然還是有涼意,但好多了,家奶啊家奶,我要是離了你該怎麽生活。
轉了一個彎,突然樹木就變得更茂密了,甚至有一處還變成了三棵大樹環繞着一個大石頭,“濃墨,看看地圖,我們到哪兒了?”
“這是一個景點,名叫‘三神鼎磷’,這裏離岔道很近了。不知道有什麽特别的,近點看。”濃墨說。
我們到了近處,找了一圈也沒找到解說的牌子,“我放棄了,三神就是這棵樹,磷是什麽啊?這塊石頭。”
“石頭裏鑲嵌了東西。”濃墨眼神真好。
我鑽到了三顆樹的裏面,“哇哦,好大的地方,濃墨。”我趴在石頭上想看個仔細,隻見那塊毫不起眼的石頭裏面,一個亮閃閃的東西鑲嵌于其中,嵌得不深,還有大半個露在外面,在這個毫無太陽的地方,這個東西都這麽亮,寶貝麽,不對,薄薄的,手觸摸上去滑溜溜的,中央有一個脊,這是鱗片,難道是爲了呼應那個蛇仙傳說和圖騰路的效果所制造的景點?
“濃墨,我犯錯了,好像很嚴重。”
“阿璇。”
“我等不到三百年了,我快要下去了。”
“阿璇,阿璇,阿璇……”
一個場景和對話在我眼前一閃而過,好像在夢裏經常見到,我想站起來,可是那三棵樹好像在給我壓力,我就是站不起來。
“濃墨!你給我眼睛裏滴的是什麽?”一個女孩在大聲嚷嚷。
“星君的墨汁。”男孩的聲音出奇的淡定。
“你給我滴的是墨汁?你瘋了啊!”女孩抓狂了。
“你不是說過我的眼睛濃得像墨嗎?這裏面我施了術,你驚恐,痛苦,開心等情緒大起大落時就會不自覺的流淚。”
“我沒有流淚啊,我現在很憤怒。”
“這術要在你忘記我的時候。”
“我爲什麽會忘了你?”
“所以不要忘了。”
嗚嗚,我敲着腦袋想要把那些對話敲出去,手一摸上臉,立刻沾染了滿手的淚,我怎麽了,我好痛苦!頭痛欲裂,好像要把很多東西給釋放出來,濃墨,阿璇,他們說的是什麽?這裏不正常!有危險!有妖氣!啊!
“阿璇。”一隻抓住了我的胳膊。
“不要碰我!”我張口就朝對方咬過去,身體某一處的能量全部湧向牙齒,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的面前是濃墨的臉,他的臉離我不到半寸,他的鼻子蹭上了我的鼻尖,他的嘴正對着我的嘴,軟軟的,QQ的,就像我當初看到的一樣,我,我,我幹了什麽?我把自己的表哥給親了!
我推開他就跑,濃墨在後面大喊,“阿璇,那邊是岔道!”
岔道?幸好我才跑了幾步,我轉身就往交界處跑,突然我在濃墨後面看到了一個頭發很長,衣着破爛,像個沿街乞讨的叫花子的人,不,不是人!是鬼!“濃墨小心後面!”
我喊出這句話後,草叢裏突然伸出一隻黑手抓住了我的右腳,使勁把我往下拉,我拿左腳去踢,草叢裏又蹿出一隻手來,濃墨迅速拿出一隻符紙,向後面的拍去,鬼消失了,他便趕來救我,“阿璇撐住!”我轉動了兩隻腳的關節,還是擺脫不了,突然那兩隻黑手一個甩力,我身體失去平衡,滾下了兩條路之間的夾縫,可以說,這是一個小山谷,不深,但是從上面看下去,很窄。
“濃墨!”
“阿璇!”
一道藍影跟着我滾了下來,忘了說,濃墨今天穿了身藍色運動服,依然帥氣,雖然我現在看不清楚他的樣子。
滾到底的時候,我更加确定它不深,離上面隻有三四米,我們在一個伸出來的大岩石上,一側山壁全是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我伸頭朝下面望了望,那才是真正的山谷,這頂多算是一個台面。
濃墨過來查看我的傷勢,“我一點事也沒有,身體柔軟,竟然都不疼。你是普通人,你……有沒有事?”
“我也沒事。”濃墨的臉刮花了一點,真是罪過,要是他因爲我而毀容了,我可擔當不起那麽多口水,說到口水,我難得地臉紅了一下,“我剛剛咬到你了嗎?”好難爲情啊,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沒事的,沒事的,當作沒發生過吧。
“及時收住了,不過我感覺到你牙齒噴出的毒液了。”他也有點不好意思。
“毒液?我也有這種感覺,我覺得牙齒充滿了力量!那你怎麽沒事啊?”
“不知道,我也覺得奇怪,老人,那個老人!她給我喝的茶!”濃墨突然想起了這件事。
“可是她問我們兩個人了啊。”
“或許她本就知道我會喝,我對她有警惕,她看得出來。”濃墨說他對老奶奶警惕,可他還是喝了,這是爲了保護我嗎?想不到歪打正着,但是那個老奶奶又爲什麽會幫我們?
我擡頭看了看三四米高的地方“我們現在怎麽上去啊?很少有人經過這裏,豈不是要等着救生隊來找?”
“這裏有鬼魅,老人提示我們不要來岔道,可她已經預測到我們會來。”他看着滿牆壁的爬山虎,“我們把這個扒開。”
我的手穿過厚厚的爬山虎時,那邊是竟空的!這個洞對應着的上面應該就是“三神鼎磷”,我和濃墨對視了一眼,他顯然早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