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美軍高炮手們看得目瞪口呆,有好幾秒鍾,大家都忘了射擊,不明白這鬼子究竟想幹什麽。一名陸戰隊員罵了一聲:“搞他媽什麽鬼名堂!”随後一發炮彈就打了過去。
領隊日機以爲自己有七個頭八個膽,但其實身上并無金鍾罩鐵布衫,中了炮彈一樣隻能搖搖晃晃地摔進大海,這就叫作蚊蟲遭扇打,隻爲嘴傷人。
和桑德島突襲類似,東島上空的炸彈同樣多得跟下餃子一樣。不過東島機場上的飛機早就被全部派了出去,隻有跑道上的那架假飛機被當成真飛機給炸了個稀巴爛。
大導演福特出于職業本能,第一反應不是趕緊找地方躲避,而是趕緊把攝影機對準桑德島的機庫,因爲他知道機庫一定會成爲日軍轟炸的主要目标,雖然實際上裏面空空如也。
果不其然,機庫在突襲中得到了“VIP”式待遇,整個機庫都飛上了天。拍攝過程中,出現了讓福特爲之驚心的一幕,一塊兒巨大的爆炸碎片沖攝影機直飛過來,他整個人都被震得發了傻。
還好,福特隻是肘部和肩部受了傷,以此換取了回報:他不僅拍下機庫被炸的經過,鏡頭裏還留下了碎片飛來的影像,後來這些都成爲紀錄片《中途島之戰》的重要資料。
日本人沒有也不會放過任何一處地面設施,繼機場、機庫之後,食堂、小賣部也未能幸免,啤酒罐頭被炸得像霰彈一樣四散橫飛,一瓶罐頭正好砸在一名機槍手的頭上,把他給砸昏了。這哥們兒醒來後喘着大氣說:“我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空着肚子喝啤酒。”
也有讓人高興的事,小賣部裏裝香煙的紙箱子也被震開了,白色的香煙散得到處都是。真是天降福利啊,陸戰隊員們樂壞了,他們可以滿地撿外快了,反正不要錢,誰撿到算誰的。
在轟炸機之後,結束空戰的“零”式緊跟着蜂擁而至。這些日機一邊向所發現的地面目标掃射,一邊追殺剩下的美軍戰鬥機。
日軍戰鬥機飛行員還是那麽惹人痛恨,這是一群地地道道的冷血之徒。如果說美軍的英勇是一種戰鬥精神,崇尚以人爲本的話,日軍則不然,生命的價值在他們眼裏似乎連個屁都不算,美軍逐漸發現:“我們千萬不要上當,以爲小鬼子會像我們一樣想活命……”
小鬼子自己不想活,也不讓别人活,美機明明被擊落,飛行員已經跳傘,“零”式機仍然用機槍進行射擊。地面美軍出動了兩條救生筏,試圖營救那名飛行員,但爲礁石所阻,無法通過,結果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飛行員被子彈射死。
目睹此情此景,幸存者們悲憤到了極點。戰鬥可以一邊倒,甚至可以接受失敗和死亡,這都是光明正大的,但如此卑劣和惡毒的行爲,他們生平還是第一次遇到。
沒有一個人願意對“零”式機發善心,都想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些吃人怪獸給揍下來,無奈飛機不争氣。2架“水牛”式與1架“零”式厮殺,當“零”式進攻時,那2架“水牛”就像被繩子拴住了一樣,隻能被動挨打,2∶1,被擊落的卻不是“零”式,而是其中的1架“水牛”。最後靠地面火力的掩護,另一架“水牛”才得以保住性命。
地面的觀戰者憤憤不平:“我相信,我們的飛機性能隻要有“零”式機的一半好,我們就可以控制住這次空襲。”
地面高射炮也難以對“零”式造成足夠威脅:“零”式飛得高了,夠不着;飛得低了,又捉不住。
高射炮彈似乎總是晚一個節拍,隻能在“零”式背後爆炸,直到有一架“零”式飛得實在太低,到100英尺甚至于25英尺的時候,高射炮才擊中了其油箱,把這架忘乎所以的日機打得轟然起火。
空襲結束,香農和賽馬德清點損失,除空戰中丢掉了一個戰鬥機中隊外,地面的主要防衛設施受損不大,飛機跑道、汽油庫、無線電和雷達設備基本都保住了。
日軍在空戰中被擊毀5架飛機,空襲時又有4架被高炮擊落,另外還有30多架飛機受損,其中有2架“零”式因受損程度過重,返回航母後就報廢了。
對保衛者來說,情況比預想的要好,襲擊者的感受正好與之相反。
代替淵田指揮空襲的友永丈市大尉對空襲成果顯然并不滿意,他沒有遇到島上的轟炸機或巡邏機,不知道它們去了哪裏,但可以知道的是,機場跑道仍可使用,上述飛機返島時均能在跑道上安全降落。此外,中途島的高射炮群和地面防禦陣地未遭摧毀,日軍登陸部隊在登陸時得到的“歡迎待遇”也一樣不會降格。
友永的領隊機受了傷,發報機也被打壞了,他把自己對南雲的作戰建議寫在一塊兒小黑闆上,舉起來給二号機看。二号機看到後,以友永的名義向機動部隊發報:“有必要發動第二次攻擊,時間7點整。”
友永不會想到,不知所蹤的那些美軍轟炸機此時正在“先發制人”,它們即将對機動部隊展開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