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容靜承認自己不是好人,而是小心眼的小女人。
她可以忽視錢芊芊,但是,她無法忽視長孫紫夏。
她走過去,饒有興緻地蹲下來,“紫夏姑娘,好巧呀!”
此時此刻,長孫紫夏恨不得爬起來和容靜徒手幹架,可是,她辦不到。
“你……你……你到底想怎樣?”她虛弱極了,話都說不清楚。
“上一回你怎麽走了?你能來我很高興,我還親自下山給你送酒菜呢。”容靜笑道。
孤夜白和小默默站在一旁,雙雙面無表情地看着容靜,這爺倆對長孫紫夏和對錢芊芊的态度是一樣的,不屑一顧。
見容靜這麽饒有興緻地耍人家,父子倆甚至覺得靜靜有些惡趣味,可是,誰讓他們一個是丈夫,一個的兒子呢!再惡趣味,再無聊,他們也得耐心地等着呀!
長孫紫夏本就被人踩得五髒六腑全都出血了,被容靜這麽一氣,頓時噴出了口鮮血來。
容靜連忙推開,“夜,你趕緊來看看,要不要救救她!好歹也曾經是小師妹!”
呃……
小默默直接翻了白眼,孤夜白眯起了雙眸,給了容靜一記警告的目光,靜靜,你可以了。
一收到警告的靜靜咧嘴笑了笑,好吧,她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她起身來,不再戲弄長孫紫夏。
可誰知道,她這句話玩笑話卻騷動了長孫紫夏的心,她努力地,努力地轉頭,想看一看師兄,想看一看師兄是否會顧及曾經的情分。
可是,今日,她終于明白了,并非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而是,隻要有一點點小小的希望,都會令人失望到無法承受。
她費盡了全身僅存的力氣,就爲了看他一眼,誰知,卻看到那個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正招手示意容靜過去,看到他揩了揩容靜的鼻子,寵溺地睨她。
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同時血氣也沖上來,是心酸還是憤怒,是嫉妒還是認輸,她都分不清楚。
師兄,爲何你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爲什麽?
突然,鮮血從她唇畔流溢出來,她雙眸一瞪,腦袋随即就垂落了下去,爲這一眼,斷了最後的氣。
聽到背後的聲音,容靜回頭看去,見長孫紫夏氣絕身亡,她暗暗吐了口氣,她以爲孤夜白會說些什麽的,誰知,他卻依舊看也不多看一眼,而是環視整件密庫,淡淡道,“《般若經》,會不會就在這裏頭?”
他們找到這裏來,一是爲了大尊主,二是爲了《般若經》,如今看來,大尊主應該沒有來過。
容靜也不多想長孫紫夏的事情,認真道,“一起找找吧!”
“娘親,我們又不懂梵文,怎麽找?”小默默連忙說。
“你爹懂嘛,把梵文佛經挑出來,給你爹爹看。”容靜笑道。
孤夜白點了點頭,到門外去傳了一記信函着急人馬過來幫忙。
誰知,他剛要回來,卻聽得密庫裏傳來小默默的尖叫聲,“啊……娘親!”
怎麽回事?
孤夜白飛沖過去,隻見……隻見小默默和容靜好端端的站在一堆佛經前面,似乎在看什麽。
“怎麽了?”
孤夜白急急問,箭步過來,不用容靜和小默默說,他就親眼看到怎麽回事了。
隻見……隻見場主大人癱躺在佛經裏,心口中劍,早已氣絕身亡,心口的血迹竟還在流淌着,浸濕了周遭一堆佛經。
小默默發現這邊的梵文佛經非常多,就使勁地炸,使勁地挖,誰知道挖着挖着就挖到了鮮血,再挖下去一看,就看到場主大人的屍體了。
原來……場主大人也被殺了,壞人叔叔幫他們報仇了。
“這個該死的家夥,這麽死算是便宜了他!”容靜恨恨道。
“最讨厭告密的小人,娘親,要不要補刀?”小默默說的是認真的。
容靜白了他一眼,“何必呢!”
她說着,蹲下來,認真端詳場主大人。
還是這一身破舊的衣衫,被小默默親手撕破的,也不知道打了多少補丁,這家夥坐擁了光明勢力,完全是土豪級别的人物,怎麽還這麽摳,還是這一身衣服呢?
再看他的臉,滿臉的胡渣,遮擋了五官,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很不可思議,估計沒想到公子尊會親自來殺他吧!
“活該死不瞑目!”容靜碎了一口,動手在場主大人臉上亂摸了,她總覺得場主大人這雙眼睛不太一樣,似乎和這年紀格格不入,這家夥會不會是喬裝打扮的呢?
見容靜的動作,孤夜白當然知道她想做什麽。
場主大人,就是顧逸呀!
就這形勢看,大尊主沒有把顧逸當作人質,應該就是把他關這裏,尋找梵文佛經了,這家夥對佛經的研究很深,甚至高于他。
雖然就這樣讓顧逸死了,确實便宜了他,但是,如今讓容靜親自來撕下他的真面目,也算是一種報應了吧。
孤夜白選擇沉默,沉默地看着,等着。
小默默也幫忙起來,很快,就摸到了面具的痕迹,他很驚喜,“娘親,真是的面具耶!”
“哪裏?”容靜興奮了,“就知道這家夥沒那麽老,應該還挺年輕的。”
小默默拉着容靜的手,摸到顧逸脖子上,容靜一下子就摸到了。
她沖孤夜白嘿嘿一笑,狠狠地一掀,一下子就掀起了場主大人的胡子面具。
隻見……隻見這是一張非常清俊的臉,年紀很輕很輕,估計也就二十三四吧,隐隐還透着一股書卷氣,不知道的人,必定會以爲這家夥是個書生的。
這樣的面容,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也就不奇怪了。
“原來長這樣啊,我還以爲會賊眉鼠眼呢!”容靜笑着說道。
“老天太厚待他了吧。”小默默亦是感慨。
孤夜白卻蹙眉看着,十分震驚!
這相貌,并非北宮逸的相貌呀,沒想到這家夥辦事居然如此嚴密,用了雙層面具,這幅清俊的相貌之下,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孤夜白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正要開口,小默默懶懶伸展了個懶腰,哈哈而笑,“終于報仇了!嗷嗚……渾身上下都舒服呀!娘親,你是不是也這樣?”
“那當然!隻可惜沒救到你恩人爹爹,他應該也懂梵文的。”容靜說道。
孤夜白看着母子倆那麽放松,那麽開心的樣子,突然就猶豫了……
說,還是不說?
人都死了,說出來,容靜和小默默還會覺得解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