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初女史殿試第一次見到樂安宮主,無冤無仇的因爲衣裳撞色就挨了白眼,好端端的女史殿試,也是因爲樂安宮主的攪和,硬生生将她的女史之位攪黃了,再想到那場詩酒黃花宴,容家大火……
容靜在回帝都的馬車上默默回憶了一把,真是一把辛酸淚呀。
但是,出嫁怎麽說也是喜事,所以,她決定親自送樂安宮主出嫁,她不記仇了,一定要開開心心的,爲樂安宮主添點喜慶氣氛。
想着想着,容靜就給笑了起來。
“娘親,你笑什麽呢?這麽開心?”小默默湊過來,一臉狐疑。
“樂安宮主終于要嫁人了,替她開心,你開心嗎?”容靜笑呵呵問。
“必須的!”小默默是不會記仇的好孩子,“娘親,我還要送樂安公主禮物呢。”
容靜一聽,特興奮,“對對,回去我也得準備份大禮。”
在一旁閉眼小憩的孤夜白将母子倆的對話聽在耳中,忍不住睜開眼來看他們一眼,天生寒徹的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隻是很快又不動聲色閉上了。
馬兒疾馳,當日下午他們回到帝都城内。
樂安宮主初八出嫁,宮裏初七會設宴,而今日初五了。
翌日,容靜和小默默一大早就出門,說是要親自準備禮物,而孤夜白正要進宮到東靖皇帝那露個面,可誰知,才剛出門,向陽宮那邊就來人了。
“殿下,二皇子急着要見你,說是一定要在你入宮前見你一面。”侍從恭敬禀告。
孤夜白還未開口呢,陸長陵就不悅問說,“二皇子,他能有什麽事情?”
陸長陵對二皇子真心沒好印象,對主子收留二皇子在向陽宮,更不理解。
“有說什麽事情嗎?”孤夜白淡淡問。
“就隻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當面和殿下說,”侍從有些爲難。
孤夜白什麽都沒再問,“備車。”
陸長陵說的沒錯,二皇子能有什麽重要的事?有事的話,隻能是歐陽将軍那邊的事。
然而,很快,孤夜白就發現自己并沒有完全猜對。
“什麽?”陸長陵震驚的聲音響徹整個向陽宮後院。而一貫波瀾不驚的孤夜白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此事千真萬确,歐陽将軍已經收到軍令了,父皇限他在半年來征到五萬精兵,否則就要罷免他的官職。”
二皇子坐如針氈,這件事不僅僅關系到歐陽将軍和他的将來,更關系到整個東靖國的命運,因爲,父皇此舉正是爲一年後征戰西陵做準備。
東靖皇帝要聯手沙國,北阙,滅掉西陵國!
“皇叔,父皇不僅僅責令歐陽将軍征兵,而且據說歐陽将軍說,父皇已經開始重新調派四方軍隊了,全都集中到西線去。他這是打算和西陵一決死戰啊!”
“他何來如此大的野心?”孤夜白終于開了口,東靖和西陵這些年來一直勢均力敵,皇上雖然有這份野心,卻從來沒有表露出來。
以東靖之力,聯手沙國和北阙要滅掉西陵國,也并非天荒夜談,隻是,怕到時候兩國打起來會落到兩敗俱傷的結果,即便最後滅了西陵,東靖國也讨不到什麽好處。
皇上到底爲什麽突然有了作戰的計劃?
“陌皇叔,這些事情目前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沒幾天終會被捅出去的,到時候西陵皇族一旦知曉這件事,以西陵皇族的脾氣,那還不得不顧一切先開戰?陌王皇叔,現在就隻有你能勸得了父皇了,你去勸勸父皇吧!”二皇子焦急地哀求。
孤夜白當然明白其中厲害關系,嚴重後果。
皇帝到底爲何這麽做,是誰給了他信心嗎?
“陸長陵,備車進宮!”他什麽都沒允若二皇子,起身快步就走。
雖然無心皇位,卻不能眼睜睜看着東靖西陵兩虎相争,生靈塗炭。勢均力敵的兩國一旦開戰,那可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那可是五年十年的事情了。
誰知,孤夜白進宮卻被告知東靖皇帝微服出宮了,誰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孤夜白沒走,就在禦書房裏等,薛公公伺候着。
“什麽時候走的?”
“早朝後就走,殿下,皇上這些日子都神神秘秘的,經常外出,就連老奴都不讓跟。”
“帶了什麽人走?”孤夜白又問。
“都兩個新提拔上來的禦前侍衛。”薛公公低聲答道。
孤夜白眼底閃過一抹深邃,“顧先生可有再來?”
薛公公想了下,“沒了,不過想來也奇怪,就是打從顧先生那晚上來沒多久,皇上就變得神神秘秘的了。”
正說話者,林采欣卻過來了,依舊是一身女官打扮,幹淨整潔,氣質文雅,有種讓人很舒服的知性感。
她款步到孤夜白面前,欠身行禮,“下官林采欣,見過陌王殿下。”
如果是别的男人見了林采欣總會眼前一亮的感覺,這個女人和宮裏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确實不一樣,她身上多了份難得書卷氣息。
可是,孤夜白看都沒多看她一眼,揮了揮手讓她起,宮裏的女人,尤其是皇帝身旁的女人,哪怕是女官,有哪個的身子是幹淨的?又有哪個的心是幹淨的?孤夜白心中有數。
“皇後娘娘讓下官送了幾分折子過來讓皇上過目,都是關于樂安宮主出嫁的安排,薛公公,皇上呢?”林采欣淡淡問。
“皇上出宮去了,陌王也等着呢。”薛公公答道。
林采欣眼底閃過一抹複雜,點了點頭,“那我将折子放桌上,等皇上回來了,還勞煩薛公公提醒皇上。”
“老奴的職責所在,林大人放心吧。”薛公公答道。
“陌王殿下,下官先行告退了。”林采欣仍是恭敬行禮,然而,一出禦書房的門走沒多遠,她立馬吩咐身旁的宮女,“去一趟西宮門找桂公公給皇上報個信,就說陌王在禦書房等他回來。”
“是。”婢女應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