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險?
容靜不解地看着北宮冥,“冥殿下,北阙草場不是你們皇家的草場,怎麽會兇險?”
北宮冥目光有些閃躲,支支吾吾的,“草場裏的守衛非常森嚴的……而且還有很多猛獸,自……自是兇險。”
看着北宮冥,容靜心底總是多一份憐憫.
她相信,有些人天性就是善良的,即便出生在皇室的大染缸裏,他也永遠都是幹淨的,一如北宮冥。
說個謊言,别說是皇室的主子了,就算是皇室裏最低下的仆奴,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這個太子殿下卻一說話就暴露了。
孤夜白意味深長地看了容靜一眼,很明顯,他也看出來。
然而,容靜卻選擇相信,不是相信北宮冥的話,而是相信北宮冥這個人,“這樣呀,那你帶我們秘密去,能躲得過那些猛獸嗎?”
秘密避開守衛,以北宮冥的身份還是辦得到的,至于猛獸,容靜很好奇他會怎麽解釋。
“我……我知道路的,不會遇到猛獸,你們就放心跟着我吧。”北宮冥連忙回答。
猛獸是他家養的嗎?
小默默好奇地眨巴大眼睛,想問,隻是看娘親和神仙叔叔的眼色,便把話藏回去了。
孤夜白并沒有多說什麽,因爲,他相信容靜的判斷。
是日,一群人就出發往北阙草場。
北阙草場,顧名思義就是一個草場,養草的地方,大部分是用來放牧的,隻有一小部分是用來種植藥草。
其實北阙地帶大部分都是草地,北阙草場之所以被圈爲皇室草場,自有它的原因。
離開碎玉城往北走,翻過大山就北阙境内,會看到整個天地銀裝素裹,這個時候已是寒冬,北阙幾乎全境覆雪。
所有草地全部變成雪地,但是,偏偏就在這北阙草場,因爲地勢的原因,終年不落雪,整個草場幾乎是恒溫的,即便是寒冬,草場裏的植被也郁郁蔥蔥,十分旺盛。
這個地方近海,在北阙境内的東南方向,入北阙境,一路往東走便可。
有北宮冥帶路,雖然是秘密前往,一路上還是很多可以行方便的地方,北宮冥畢竟是太子,畢竟有自己的人馬。
十日的時間,一行人便抵達北阙草場了。
草場廣袤無垠,一望無際,是普通獵場的三倍大,相當于一個大的郡,場内有五六座山,幾個湖。
草場的外圍用軍用鐵栅欄圍着,固定的間距就有侍衛守護。
容靜和孤夜白站在山頭上,遠遠看着這一切,都十分不解。
“這裏倒是個駐兵養軍的好地方!”容靜打趣地笑道,當然,她聲音很低,沒讓北宮冥聽道。
此時北宮冥拿着草場圖确定進入的路線呢。
孤夜白眼底藏着思索,如果不是北阙和西陵那場戰役暴露了北阙的孱弱,他一定會相信北阙在這裏偷養軍隊的。
既不是養軍,這個地方如此戒備森嚴,又是爲何,即便是養軍馬的草場,也不至于如此。
兩人朝北宮冥看去,隻見北宮冥一臉認真地看圖,時不時喃喃自語,也不知道說了什麽。
“他能當太子,是個奇迹。”孤夜白淡淡道。
“北阙皇室男丁興旺……不應該啊。”容靜在北阙起家的,對北阙皇族還是很了解的。
北宮冥是皇後之子,那位皇後的性子,正是北宮冥這種性子,善良單純甚至有些孱弱,而北阙皇帝的寵妃不少,對皇後并非專情之人,母子倆能生存下來,保住皇後和太子之位,确實是個奇迹。
“他們背後有人。”孤夜白的政治敏感一貫都是緻命的準,他很肯定。
北宮冥背後那個人,在北阙一定擁有絕對的言語權,甚至能淩駕于皇權之上,北阙信佛,但是佛寺不幹政,所以那人不會是佛寺的人,除此之外,到底是什麽人有這等力量呢?
這一直是孤夜白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正說話着,北宮冥過來了,臉上挂着那種笑,任誰都看得出來是打心底開心。
“從這條路進去最近,這裏的守衛我有辦法支開,我們可以一路直達香草山!”北宮冥興奮地說。
百裏香草算是一樣寶了,這家夥帶着外人到家裏盜寶,居然還那麽開心。
容靜都被他的笑容感染了,不自覺綻放出會心的笑,“冥殿下,太謝謝你了。”
北宮冥連忙搖頭,很認真,“不及你們對北阙恩情的十分一,靜夫人,你千萬别再這麽說了。”
這樣的北宮冥,讓容靜不自覺會想起顧先生,很久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在大理寺的日子過得怎麽樣。
那個地方披着最公正的外衣,卻幹着最陰暗的勾當,顧先生一定很不習慣吧。
“不說不說,走吧。”容靜笑道。
北宮冥确實沒有騙人,跟着他走了不到一個時辰,竟真一路順利到了香草山,半隻猛獸都沒有遇到。
這種順利,讓容靜和孤夜白不得不重新開始琢磨他說的“兇險”二字。
還沒到香草山就遠遠的聞到了芳草香,近了,香味就濃到能讓人不斷打噴嚏的地步,而到了山腳下,基本是所有人都捂住了鼻子。
一路順利得人神共憤,可是,到了這裏,他們卻遇到了一個大難題。
香草的種類繁多,整座山丘上遍地都是香草,這濃郁的香味,也不知道是所有香草一起發出來的,還是百裏香草發出來的。
就算他們可以确定這百裏香草發出的味道,也無法确定那一株是百裏香草呀,藥王老人家說了,百裏香草除了香味濃郁之外,和其他香草沒有什麽區别。
這下,怎麽找?
“三倍于普通香草的香氣,應該還是嗅得出來吧。”孤夜白說道,無疑,把整個山丘的香草全都割走是非常爲難北宮冥的事情,他們隻有這個最笨的辦法。
一片地一片地地找過去,嗅過去。
“隻能這樣了,我可以多找兩三個人過來幫忙。”北宮冥很真誠,大家分頭行動,從山腳一路嗅到山頂上,總能嗅出不一樣的地方。
“那大家豈不都變成小狗了?”小默默萌萌地問。
這話一出,容靜險些噴了,“小樣,就算拉幾條狗來,它們也未必找得出來,在這種環境裏待久了,嗅覺是會失靈的。”
她說着,取出幾枚金針來,賊兮兮笑道,“本高人自有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