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靜的“脫”字剛出口,小默默立馬蹦跶上椅子,瞪大了眼睛準備看。
他老是覺得場主大人并沒有看上去那麽老,臉會騙人,聲音會騙人,但是,身體是一定不會騙人的吧?
其實,容靜心裏也是這麽想的。
于是母子倆就像是期待着寶箱開啓一般,雙雙滿懷期待地等待着。
然而……
場主大人脫掉了灰白外衣,居然露出了一件無袖的底衣,隻見這底衣上,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居然都是補丁,就算是乞丐的底衣也比他好吧。
容靜一直以爲這家夥是裝摳門,沒想到,他裏裏外外都是個摳門精,對自己都摳這樣了,還指望他能對别人多慷慨?
無袖的底衣,擋着了身體,但是,雙臂好歹是露出來了。
不得不說,容靜和小默默都很失望,不管是從膚色,還是從肌膚的細膩,緊繃程度來看,都很符合這位場主大人近三十的年紀。
容靜的眼神朝小默默飄去,意思是告訴他,不用再看了,你懂的。
場主大人似乎完全沒有發現這母子倆的眉來眼去,他徑自微微擡起手來,卻立馬喊疼,“就是這樣,一擡起來就疼,也使不上勁。”
容靜狐疑着,她認真檢查了一邊,都沒有發現傷口,然而,當她認真肩上肩胛骨的時候,卻發現異樣了!
“場主大人,你是不是受過重壓?”
“唉……記不清楚了,上個月打了好幾場架,也沒注意,就覺得疼,回來就成這樣了。”場主大人無奈道。
然而容靜卻低聲,“場主大人,你這骨頭裂了,而且你還醫治過,想必請的是高人,居然連傷口都沒留下。”
一聽這話,場主大人眼底掠過一抹意外,隻是,稍縱即逝,他笑呵呵道,“靜夫人果然是高手。”
“猜的而已。”容靜随口回答,早就收起笑容,一臉專注地做檢查。
她确實是猜的,她對骨科并不熟悉,隻是,她似乎還發現了異樣,他這一肩似乎受過非常及時,而且非常努力的搶救。
隻是,效果并不怎麽好。
“場主大人,你這傷治療多久了?”容靜問道。
“不久,就前幾天。”場主大人如實回答。
“傷也就前幾天吧?”容靜再問。
場主大人笑了笑,“差不多吧。”
這時候,容靜才發開他的手臂,坐下來,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神色複雜,道,“場主大人如果沒有及時醫治,這手估計一輩子都會廢了。”
場主大人眸中閃過一抹恨意,表現出來的卻是非常着急,“那現在呢?現在怎樣?”
“替場主大人醫治的專業的骨科大夫吧?”容靜又問。
“那當然。”場主大人不明白容靜到底想說什麽,急急地追問,“你瞧着有救嗎?能完全恢複嗎?”
誰知,容靜放下茶盞,挑眉看他,突然很認真地說,“場主大人,你就别裝了。”
場主大人眸中分明掠過驚詫,隻是,他的耐性極好,依舊不動聲色,沒說話。
“呵呵,場主大人,我懂的是針術,對骨科不熟悉,你偏偏在找我,一定是有高人指點吧?”容靜笑了。
場主大人微愣,随即也跟着笑,“靜夫人果然厲害,呵呵,我那位骨科大夫說了,我的肩胛骨即便恢複了,一旦用力就會疼痛難耐,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懂穴位之人,封鎖周遭的穴位,減少疼痛感。”
容靜點了點頭,這确實是唯一的辦法,隻是,身爲大夫,她有義務和場主大人解釋清楚。
“場主大人,我确實可以封住你的穴道,讓你在用力的時候,甚至運功的時候感覺不到疼痛,但是,我得提醒你一點,封鎖穴位并不代表疼痛不存在,隻是感覺不到罷了。封鎖的時間越久,将來的後遺症越大,極有可能到了一定的年齡,你的右手會完全廢掉的。”容靜認真地說。
“總比現在廢了好。”場主大人并不介意。
“現在不算廢,你隻是不能用力,不能運功而已,并不妨礙平常的生活,但是,一旦封鎖,那就是真廢掉了,你的整個右臂會失去知覺。”容靜認真解釋。
誰知,場主大人似乎早就想好了,“靜夫人,開始吧。”
“你确定?”容靜蹙眉。
“靜夫人,人呀,真正精彩的也就那麽幾年,要盡情盡興,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場主大人感慨道。
可是這話,就連一旁的小默默都納悶了。
場主大人怎麽看怎麽都不像盡情盡興之人,連件衣裳都不舍得買,還盡情啥呀?
容靜笑而不語,正打算取針,誰知,場主大人突然急急問,很嚴肅,“靜夫人,你可得用純金的金針!”
“我的金針都是純金的,放心吧。”容靜笑道。
場主大人這才露出笑容,很開心,“好好,那你多用幾針吧。”
呃……
夠奇葩的呀!
敗給他了都。
針術,絕對是施救快,見效也快的一門技能,不到半個時辰,場主大人的手臂就完全恢複了,即便骨頭沒好,他都可以揮手臂,突破疼痛的禁锢。
然而,就在他興奮地要運功的時候,容靜連忙攔住,“場主大人,不急!你還是等骨頭都愈合了再運功吧,我保證你不疼痛。現在運動的話,雖然不疼,但會傷上加傷的。”
場主大人立馬投來一個懷疑的目光,見狀,容靜很不爽,“場主大人不相信的話,大可試試。”
她說着,便放了手,場主大人遲疑了一會兒,終究是信了她。
他朝容靜勾了勾手指頭,示意她過來,容靜大喜,連忙湊近,場主大人沒有食言,非常認真地給容靜指路。
小默默幾次湊近,卻都被場主大人推開,什麽也沒聽清楚。
說了很久,總算說完了,隻見原本嚴肅的容靜,唇畔緩緩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多謝場主大人,我明白了!”
“嘿嘿,靜夫人年底還需要場地的時候,随時歡迎來競拍。”場主大人也笑了。
容靜皮笑肉不笑,心想,雖然買賣還是很愉快的,但是,這家夥不能深交呀。
“年底的話,應該不需要。”容靜笑着,便和小默默告辭了。
然而,他們剛出門呢,小默默就拽着她,“娘親,快跑!”
容靜很迷茫,小默默一邊拽着她跑,一邊說,“我偷了他的衣服了,讓他的人生盡情盡興些!”
容靜一愣,随即豎起大拇指,“做得好,走!娘知道怎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