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知道了?”段貴妃半天,憋出這麽一句話。
整個人有些畏畏縮縮,眼神閃爍不敢看她。
葉皇後摸着手上的小火爐,手指十分溫暖。
“你應該很納悶我是怎麽知道的吧?十幾年過去了,若是早就發現,爲何現在才說。若是最近才知道,那已經過去了這麽久的事情,又是誰挖出來告訴我的?”葉皇後說出她心裏的疑惑。
段貴妃從前把别人耍的團團轉,現在,卻被别人耍的團團轉。
說到底,都是因果報應而已。
看着葉皇後眼底深沉的笑意,段貴妃隻覺得從頭到腳都被潑了一盆冷水。
“絕不會是你查出來的,十幾年過去了,要查早就查出來了。”段貴妃冷哼一聲,嗤之以鼻。
當年的事情她做的那麽隐蔽,收買的宸妃身邊的宮女都已經死了,十幾年後,任誰也查不出來。
就算是蒼冥絕,也不可能。
“當然不會是我,我也不想去查,畢竟那人已經死了。隻是,我不得不提醒你,蒼冥絕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你現在無權無勢,他報複你簡直易如反掌。”
葉皇後居高臨下俯視段貴妃,對于她來說,段貴妃就是案闆上的魚肉,好對付的很。
這麽說,隻是爲了讓她害怕,才告訴她事實。
“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噴薄而發。
段貴妃詭異激動的笑聲顯得特别刺耳,她不傷心不震驚,反而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死到臨頭還不想想辦法?”葉皇後後退一步,生怕她已經發瘋,會傷害到自己。
“我笑你蠢。”段貴妃眼淚都笑出來,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容。
“定是蒼冥絕查出來的吧?他既然已經知道,當然要準備爲宸妃報仇,你縱火燒死宸妃,是罪魁禍首。而我不過是離間你們而已,要報仇,先死的是你才對!”
這麽說來,确實有幾分道理。
葉皇後自身難保,泥菩薩過江,卻一點不覺得恐懼?
她暗暗沉思一會,雖然現在太子和蒼冥絕結盟。
但是蒼冥絕遲早會找到自己頭上來,燒死宸妃的人确實是她,難免蒼冥絕不會對自己下手。
葉皇後心裏一驚,猛地轉身,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這裏。
要不是今天前來諷刺段貴妃,看她到底是如何受辱,葉皇後也不會突然想到這件事情。
還是要提早告知太子,讓他小心蒼冥絕才是。
“哈哈哈哈哈……”
待葉皇後離開之後,又是一陣狂笑噴薄而發。
段貴妃笑的根本停不下來,兀自撐着桌子笑的歡快。
眼角的淚和她的笑顯得十分尴尬和刺目。
沒有任何宮女敢進門,隻守在門口,猶豫着遲遲不敢進去。
死一般的寂靜。
突然,段貴妃臉色一沉,緊捂胸口,一口獻血噴了出來。
她潦倒地撐在椅子上,心力交瘁,目光空洞。
蕭長歌醒過來時,賽月立即打水進來給她洗漱。
睜眼時分天色已經大亮,蕭長歌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今日怎麽睡的這麽晚?
見她似是疑惑的樣子,賽月機靈地告訴她:“公主,王爺今日從您房間出來的時候,特地叮囑我們不許吵醒你呢。”
蒼冥絕昨晚在她的房間過夜?她怎麽不知道?
昨晚他們因爲孩子的事情不歡而散,殊不知兩人的心裏都憋着一股氣,誰都不肯屈服。
昨夜,他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到房間裏來照顧自己嗎?
“王爺呢?”蕭長歌随口問道。
“一大早便出去了。”賽月一面梳妝,一面回道。
“去哪了?”
賽月搖頭:“奴婢不知道王爺的行蹤,王爺的身邊一直是魅月姐姐和江朔跟着的。”
按照最近的事情來看,不是去太子府,就是進宮了。
案子的結果已經出來,說不定是進宮去了。
蕭長歌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看着認真梳發的賽月,心裏隻覺得無聊得緊,不如出去走走?
這古代的大街有趣得緊,上次出去逛,遇見了臨王那個倒黴蛋,還大過一把瘾,隻是可惜了那個風車。
要是有機會帶到現代,可以收藏進博物館了。
現代?蕭長歌忽然怔住,她竟然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去?
現在一想起,心裏始終有些舍不得,這裏的人和事,已經化成了她身上的一部分,深深地紮根在她的血液裏。
“公主……公主……”賽月叫了幾遍,蕭長歌才應了一聲。
“公主,發飾已經梳好了,出去用早膳吧。王爺說,早膳是一定要看着你用的,而且要用的多,還要營養均衡,不能挑食,就像是雞蛋,鴨蛋什麽的也要吃,還有,不能吃太多的豌豆黃……”
賽月一面跟在她的身後出門,一面念叨着蒼冥絕叮囑下來的話。
這才隻念了一半而已,蕭長歌便迫不及待打斷她的話:“賽月,打住!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啰嗦了?”
耳根子都快要長繭了。
賽月一本正經地道:“這是王爺吩咐的。”
蕭長歌擺擺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出了房門,外面的雪已經停了,蕭長歌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裏,看着外面微微陽光的天色,不由自主地想要出去。
“賽月,我突然想到上次我放在繡月山莊的一件衣裳還沒有拿來,等會,你陪我去拿來。”蕭長歌望了望天,胡謅出這個理由來。
賽月知道她想說什麽,毫不猶豫地拒絕:“公主,王爺吩咐了,您現在不能出去。”
要是出去了,死的那個人就是她了。
“我可以女扮男裝,沒人認得出來。”蕭長歌挑眉微笑。
“反正就是不行,您還是别爲難奴婢了。”賽月祈求地看着她。
見賽月死活不答應,蕭長歌臉色忽而沉下來,目光陰冷地看着她:“你還是不是我的賽月了?要不然我換人伺候了?”
不是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嗎?怎麽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賽月嘴一抽,不知道該應還是不應。
要是換人伺候,蒼冥絕一定會以爲是她伺候的不好,因爲這事,她不知道被罰過多少次了。
“公主,那您答應我,隻能出去一柱香的時間?”賽月弱弱地伸出一根手指。
“答應你。”蕭長歌勾勾她的手指。
換了衣裳從冥王府的後門偷溜出去,男裝的她同樣英氣非凡,氣勢上絕對不輸給男人。
大街上人來人往,小商販絡繹不絕,叫賣聲不絕于耳,夾雜在衆人中間,蕭長歌總算體會到了古代的集市是怎樣一種感覺。
前方不遠處是京城最大的酒樓,百順樓,專營正宗京城菜色,每天都客滿。
蕭長歌拍拍賽月的肩膀,指着百順樓道:“賽月,我請你吃東西去。”
賽月正四處張望是否有人跟蹤,結果手腕一熱,蕭長歌已經拽着她進了百順樓。
殊不知,她們的身後跟着幾個手持刀劍的男子,一雙銳利冰冷的雙眼透過薄紗凝視着她們離開的方向。
“是否追進酒樓?”一聲粗礦的男聲響起。
那女子伸出一隻手,神情冰冷:“等等,先看看再說。”
她不相信蕭長歌出來,隻帶一個丫鬟,身後必定還有其他的人跟着保護。
把他們揪出來,一網打盡,最後再活捉蕭長歌才是她的目的。
所幸百順樓裏今天人并不是很多,蕭長歌很快落了坐。
一個肩膀上挂着白巾的店小二介紹着店裏的招牌菜,茶水,以及糕點。
不愧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樓,不僅菜色是他們沒聽過的,就連糕點取得名字都特别有意思。
蕭長歌随口點了幾樣招牌菜和招牌糕點,小二樂呵呵地下去上菜。
賽月一臉凝重地道:“公主,王府裏的廚師都是一絕的,這酒樓裏廚師做的一定還沒有王府的好吃。”
看着賽月皺着眉頭的樣子,蕭長歌拍拍她的臉,彈了彈她的腦袋。
“深呼吸兩次,放松放松……别緊張。今天出來就是嘗個鮮,别胡思亂想。”
看着賽月一臉緊張的樣子,蕭長歌讓她做了兩個深呼吸。
一道道菜絡繹不絕地上來,色香味俱全的一溜排開,鴨子看起來簡直比全聚德的還要正宗。
“客官請慢用。”小二吆喝了一聲,轉身去接待其他的客人。
蕭長歌迫不及待地拿筷子,精準地對到了那隻鴨子身上,就在下筷的那一瞬間,賽月卻猛地推開她的筷子。
“公主,有毒!”賽月驚叫,猛地将蕭長歌拉開。
她的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握住了一根發黑的銀針,此刻正驚悚地放在蕭長歌眼前。
蕭長歌一驚,不對勁。
“賽月,我們快點離開這裏。”蕭長歌眉眼頓時淩厲下來,拽着賽月便要離開。
突然,屋頂上猛地沖下了幾個黑衣人,刀光劍影冰冷萬分,對準蕭長歌便刺了下來。
“公主小心,趕緊離開這裏。”賽月拔出身上的劍,把蕭長歌推出了酒樓。
自己已經轉身和那些黑衣人殊死搏鬥,刀劍無眼,倒是周圍的食客見狀驚叫着逃離了百順樓,樓裏雜亂一片。
被紛亂的人群推搡着出了門,蕭長歌已經到了大街,隻見裏面的賽月身影飛快地來回旋轉,竟是對付得十分吃力。
一轉身,周圍又是一群黑衣人一擁而上,蕭長歌頓時被圍的水洩不通,冰冷的刀劍閃在她的眼前,殺氣十足。
很明顯,他們的目标就是自己。
蕭長歌摸上腰間的銀針,對準他們的脖頸,精準無誤地揮舞出去。
幾個黑衣人摸上自己的脖頸,正想破口大罵,卻适時地暈倒在地。
“怎麽回事?”粗狂的男聲驟然響起。
還沒見到她出手,竟然倒下了幾個幾個人?
“你們通通給我上,要抓活的!”
領頭那人一聲令下,周圍的人通通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