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箫的臉色凝住,沒有說話。
想要抓到這次下毒的人,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即使知道了是誰做的,沒有找出證據,也于事無補。
“誰?”蒼冥絕淩厲的目光忽而掃向門口,聲音低沉沙啞。
門外的賽月一驚,自己才到門口,裏面的人便知道她在門口。
“王爺,賽月求見。”賽月深吸一口氣。
裏面才傳來一個淡漠的聲音:“進。”
推門進去,蒼冥絕半倚在床上,面色剛肅冰冷,卻也帶着幾分蒼白,隻是那雙狹長的雙眼一如既往的淩厲。
賽月有些震驚地問道:“王爺,你受傷了?傷的重不重?”
離箫正收拾了醫藥箱準備離開,路過賽月的身邊時告訴她:“傷的不是很重,這點傷對于他來說不是很礙事。”
說罷,人已經轉身推門出去。
房間裏面隻剩下兩人,蒼冥絕淡淡開口:“有什麽事?”
賽月把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說到葉霄蘿被劃花臉的那一刻,語氣有些微微激動。
可是,蒼冥絕聽完之後,目光卻冷冷地掃向了她:“你竟然讓她一個人處在危險之中?若是葉霄蘿不小心傷到她怎麽辦?”
一年前的事情,他想想就覺得後怕,能重新擁有蕭長歌,他一直覺得是上天憐憫,不願見他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着,才讓她重回自己的身邊。
自從那次之後,他戰戰兢兢,小心翼翼不敢置她危險之中,可是還是……
“你應當明白,我讓你去她身邊,是爲了保護她,而不是将她置于危險之中。若是她因此有任何閃失,你有沒有想過後果?”蒼冥絕的聲音越發冰冷起來,渾身上下散發着森寒之氣。
賽月心裏一驚,沒想到蒼冥絕注重的不是葉霄蘿的死活,而是蕭長歌的安危,她暗暗地低下頭。
“是屬下的錯,沒有保護好公主,還請王爺責罰。”賽月隻好讪讪認錯。
蒼冥絕微阖雙眼,緊緊地攥緊拳頭,他隻要一想到昨天晚上,蕭長歌再次和葉霄蘿刀鋒相對,他就覺得害怕。
一年前的事情,夜夜回蕩在他腦海,如果這次蕭長歌再出什麽事情,他真的會發瘋。
身上的痛,比不得心裏的痛,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薄薄的單衣已經滲出了血迹,背後的傷口始終不能讓他行動自如。
賽月見他流血,心裏一驚,連忙勸慰道:“王爺,您身體尚未痊愈,這是要去哪裏?”
身上的痛對他來說不算什麽,當初他經曆過身體和心同時毀滅的痛楚,一樣熬過來了。
“你回去。”蒼冥絕一面艱難地穿衣,一面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
賽月還想再勸,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份,終究還是忍住了,她隻是一個小小的下屬而已,有什麽資格去勸他?
最終還是無話地離開,蒼冥絕穿上一身黑衣,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吃力地使出輕功,飛檐走壁,前往溫王府的方向。
此時,他特别地想念她,想要見她一面。
一路到了溫王府,順着房檐跳下了綠沅居,在門口就能看見裏面點燃的燭火,溫馨而又暖意十足。
沒有一點聲音地從窗戶跳進去,蒼冥絕不動聲色地從背後攬住失神的蕭長歌,她猛地一掙紮,回頭時,正好被他緊緊地抱在懷裏。
腦袋被他緊緊地壓低在他的胸膛上,蕭長歌有些透不過氣。
“你怎麽了?”蕭長歌聲音悶悶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胸膛上。
蒼冥絕松了一口氣,他真真切切地抱住了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隻有這個時候,他才能安心。
“别動,讓我抱一會。”蒼冥絕再次緊貼着她,低沉道。
莫不是他聽說葉霄蘿的事情,想要前來看看自己是否有被傷到?
蕭長歌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笑容,有些心滿意足地伸手環抱住他的後背,可是他卻适時地松開了自己。
看着他的目光,蕭長歌“咦”了一聲,這就抱夠了?
“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蒼冥絕微微一笑。
随即又驟然嚴肅起來,一雙劍眉緊擰,雙眼中的冰冷森寒是他的專屬。
他佯裝生氣地看着蕭長歌:“沒有下次了,葉霄蘿已經得到了她該有的報應,我會派人去把她解決了。你也應該回來了吧?”
最後一句是帶着微微的疑問,卻不是平日裏霸道的命令,他竟然在詢問自己的意見,對于她來說多麽難得。
“恩,到時候我們就去環遊世界,看遍山山水水,走遍大江南北……”蕭長歌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笑容。
蒼冥絕卻微微一怔:“環遊世界?”
爲何她最近常常迸出這些無厘頭的詞?可是現在的她看起來很正常,也沒有喝醉,不像是在說胡話。
蕭長歌撓頭解釋:“就是遊玩天下的意思……”
蒼冥絕點點頭,面上雖然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可是心裏卻暗暗地記下了她曾經說過的那幾個怪異的詞。
“真好……”蕭長歌心裏無限感慨,這次是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白頭偕老了。
嘴裏這樣說着,整個人卻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不自覺地朝他伸出雙手抱他。
蒼冥絕的身子有些僵硬,見她直沖自己而來,很想把那抹小小的身子緊緊地摟進懷裏,可是最後還是猶豫一番,抓住了她的雙手。
“我先離開了,你好好休息,我想個辦法就來接你回去。”蒼冥絕揉揉她柔軟的發頂,輕聲低柔地道。
看着他隐忍拒絕的表情,蕭長歌歪着腦袋看他,苦苦地皺着一雙眉,思考着他爲什麽不抱自己?
該不會因爲生氣,想要故意給她一個教訓吧?
蕭長歌想了想,點點頭,認真地伸出雙手:“抱抱你就可以離開了。”
蒼冥絕一怔,氣息似乎有些不穩,面對蕭長歌的投懷送抱,他無法拒絕。
可是他身上的傷,如果一抱就會讓她發現,他不想讓她擔心。
終究還是沒有伸出雙手,卻摸上了她的臉:“乖,我還有事。”
一轉身的功夫,蕭長歌卻從背後拉住他的手,抱住了他。
鼻尖上卻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濃重的味道毫不留情地竄進她的鼻子,讓她有些驚慌失措。
頓時松開了他的身子,手卻已經輕輕地摸上了他的傷口,果然,手已經碰到了一陣粘稠。
“你受傷了!”蕭長歌擔心地大叫起來。
蒼冥絕身子有些僵硬,沒想到還是讓她發現了,轉身低垂眉眼道:“一點小傷,不重要的。”
可是,他覺得不重要的傷,在蕭長歌的眼裏看來,就像是驚天動地的傷口一樣疼。
原來,方才他不讓自己抱他的原因竟是因爲此事,不想讓自己擔心,甯願自己默默地承受一切痛苦。
“坐下,讓我看看,沒有看過,我不放心。”蕭長歌拉着他的身子,坐到了一旁的軟墊上。
蒼冥絕還在盡可能地安慰她,她的眉眼一冷,淩厲的眼鋒掃到了他的身上:“我說坐下就坐下,我是神醫,我要看看你的傷到底嚴重不嚴重。”
聽着她霸道的聲音,蒼冥絕不由失笑,待在自己的身邊這麽久,他何曾忘記過她原本就是一隻帶着尖爪的野貓,聰明機靈。
乖乖地坐下,任由着她脫光自己的外衣,大片肌膚暴露在清涼的空氣中,蒼冥絕很享受她坐在自己身邊,慢慢地褪下自己衣裳的感覺,很享受她擔心自己時緊張的模樣。
他傷口上面的肌膚被人上了藥,若不是因爲動作太大,傷口也不能撕裂流血。
一定是他方才來溫王府的路上撕裂的,蕭長歌有些心疼地望着他的傷口,分明就是被人用劍傷的,到底是誰能夠傷的了他。
“是誰傷你的?誰能夠傷的了你?”蕭長歌心疼地看着他的傷口問道。
蒼冥絕目光卻是一冷,不想讓她知道太多的事情,隻是搖了搖頭:“沒什麽,遭人暗算罷了。”
暗算?蒼冥絕竟然會遭人暗算,蕭長歌有些狐疑地看着他,打算爲他處理一下傷口,并沒有多問。
見到他身上的草藥,蕭長歌聞了聞,雖然混着血腥味,但是還是輕易就能夠聞出藥的作用。
“離箫的醫術已經十分高明,這草藥對你的傷口大有助益。”蕭長歌皺着眉頭,“如果有針和羊腸線就好了,如果傷口縫起來,好的會更快。”
聽着她的碎碎念,蒼冥絕倒是笑了笑,有些寵溺地道:“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讓你擔心了。”
說罷,就要穿起身上的衣裳,可是蕭長歌卻逼近一步,制止住他的動作,看着他背上的一條傷疤。
“你這裏什麽時候有一塊疤的?”蕭長歌震驚狐疑地問道。
她記得之前他根本沒有,這分明就是在她離開的那一年裏面産生的,傷痕半舊不新。
“很早了。”蒼冥絕黯然失笑。
蕭長歌撩開他的衣裳,手指在他的背上點下陣陣火花,讓他不由得緊繃起來,整個人變得十分滾燙。
而蕭長歌似乎渾然不知,指着他背上的幾條傷疤道:“這裏也有,這也有……到底爲什麽?”
她知道,如果他不允許,沒有人能夠傷的了他。
蒼冥絕咬牙忍住自己的欲望,隻是他身後的罪魁禍首渾然不知情。
每當她的手落在他的背上,總能輕易地燃起陣陣顫栗。
蒼冥絕深吸一口氣,反手一拉,将她壓在身下。
頓時被他困在身下,蕭長歌擡眸看他,突然才發現她到底在做什麽,方才竟然……
“長歌……”蒼冥絕聲音低啞得不成樣子,沉聲喚道。
見他情迷意亂的樣子,蕭長歌暗叫不好,這裏是溫王府,萬一有人進來怎麽辦?
蕭長歌鎮定下來,慢慢地從他的手臂下滑了出去,再一次脫離了他的掌控。
“那什麽,我幫你穿上衣裳。”蕭長歌伸出手替他整理衣裳。
蒼冥絕卻倒在一邊,眼裏的情欲頓時清明,急促地喘着粗氣。
“早點回到我身邊,再這樣下去,我真的受不了。”蒼冥絕咬牙切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