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會來,一直在這裏等你。”蒼冥絕心滿意足地笑道。
蕭長歌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裏,沒想到兩人還真是心有靈犀,就連這種事情都能想到一塊。
“畫像畫了嗎?”蒼冥絕突然開口問道。
賽月可是畫人像的高手,但凡是她見過的人,必能過目不忘,并且能夠準确地畫出人物的肖像。
進宮之前,賽月就已經見到了葉霄蘿身邊的宮女,那個名叫東雲的丫鬟。
“賽月今日沒有進宮,一直在王府裏面畫着。今晨我見到了葉霄蘿身邊的頭等丫鬟,實在聰明伶俐,仿佛葉霄蘿身邊的許多事情都是她想出來的。”蕭長歌有些不可思議地道。
想着那天東雲熟練并且幹練的舉動,不難看出她對于葉霄蘿的重要性。
若是能夠借此機會,把她除掉,想必葉霄蘿身邊第一個能拿主意的人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知道了,今晚我派人去溫王府取畫像,盡快讓明溪把人面面具做出來。”蒼冥絕眼神突然冰冷下來,點點頭。
出來的時間已經夠久了,蕭長歌看了看天色,若是溫王找不到自己,恐怕會懷疑了。
“我要離開了,出來已經好一會了。”蕭長歌把頭從他的肩膀上擡起來,可是,還沒離開,就被他再次壓下。
“别急,再陪我待一會,你不在,我一個人容易胡思亂想。”蒼冥絕霸道地鉗制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
蕭長歌反而笑道:“想什麽?”
“想我們的從前。”蒼冥絕毫不猶豫地開口。
近日見到她,他總是會想起從前的他們在一起的日子,雖然沒有現在這麽平靜,但是偶爾吵鬧也很開心。
蕭長歌往他的肩膀裏蹭了蹭,突然想到了自己在疊谷的時光,也是和他一樣,喜歡想從前的時光。
越是難受,就越是容易去想念,越是想念,就越是難受,來回不斷地徘徊着,沒有盡頭。
雖然清楚地知道這是一個沒有盡頭的痛苦,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去想念。
“現在多好啊,何必去想從前。”蕭長歌歎道。
對于蒼冥絕來說,隻要有她在的時候,都是美好的,從前也是一種不可割舍的美好。
蒼冥絕卻突然間環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整個人帶到了長廊的拐角處,壓低眉眼看着她,對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他淩厲狹長的雙眼中透着銳利的光芒,朝着門口的方向看去。
“有人來了。”他低沉着嗓音道。
蕭長歌當下便道:“可能是溫王見我沒有回去,派人出來尋我,你趕緊走吧。”
蒼冥絕紋絲不動。
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踩着積雪的聲音慢慢地徘徊在兩人的耳裏,忽遠忽近。
“我等會就告訴他,想念曾經住過的地方,所以走着走着就到這裏來了,他不會懷疑我的,你趕緊走吧。”蕭長歌伸手推他的胸膛,她知道他在想她該如何脫身的問題。
聽見了蕭長歌的話,蒼冥絕的心這才滿足地落回了胸腔。
“你小心些。”蒼冥絕揉了揉她的頭發,慢慢地轉身離開。
一閃身的功夫,人便已經消失不見了。
直到确定了他已經離開之後,蕭長歌才深吸一口氣,慢慢地走了出去。
“側王妃在這裏,側王妃在這裏!”一個嘹亮的男聲突然喊道。
宮中的太監竟然都出來尋找,看來溫王是十分擔心她的安危,這樣大張旗鼓地派人出來尋找。
蕭長歌清理了一下身上的雪花,看着他道:“嚷嚷什麽?我聽得見。”
那個太監立即低下頭,不敢說話。
門口的一群宮女立即停住腳步沒有上前,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口朝着她的方向走來。
“你怎麽走到這裏來了?”溫王臉色有些難看地問道。
若不是他派了這麽多人出來尋找,要等到什麽時候她才肯出來?
蕭長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出來時便突然想到了東華園,曾經住了兩個月的地方,和我也有感情,所以過來看看。”
溫王擡頭看了看這個不大的院子,他曾經也想進來,可是終究沒有踏進這個園子裏。
“既然如此,那我陪你一起走走吧,反正母妃那邊也不用再過去請安了。”溫王說罷,便拉起蕭長歌的手,準備往東華園裏面走去。
蕭長歌卻緊緊地扯住他的手,臉色有些難看地道:“不用了,我方才已經看過了,突然間覺得有些傷感,還是不要去了吧。”
聽着她前後不一的話,溫王的目光漸漸地質疑起來,眼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過很快便收攏起來。
“怎麽了?一會說去,一會又不去?反正來了也是來了,不如進去看看。”溫王說罷,便擡腿走了進去。
蕭長歌默不作聲地跟在他的身後,知道他非得自己看過一眼才會放心。
不知道蒼冥絕有沒有離開這裏,不過,憑着他的武功,此刻想必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果不其然,裏面除了她曾經用過的,沒有帶走的東西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
蕭長歌的心裏松了一口氣。
溫王幾乎十分認真地把每一間房間都看去,直到确定了裏面什麽人都沒有,他才願意轉身離開這裏。
長廊外面的蕭長歌歪着腦袋,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直到他出來之後,才開口問道:“王爺似乎在找什麽。”
被人戳中了心事,蒼冥絕也沒有那麽難堪,隻是淺淺一笑:“我在找你從前住在這裏留在的痕迹,看看有什麽能夠帶走的。”
聽着他說謊不臉紅的話,蕭長歌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王爺這話,倒是讓和瑟羞愧了。”
“羞愧什麽,你是我的王妃,不管做什麽,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既然已經看完了,我們就回府吧。”溫王嘴角露出邪邪一笑,帶着她離開了東華園。
而就在他們離開的那一瞬間,東華園的屋頂上,一雙銳利狹長的雙眼直勾勾地盯着他們離開的方向。
蒼冥絕微微一翻身,便跳了下來,冰涼的大手慢慢地從自己眼前的一根柱子前摸過,那是方才蕭長歌倚靠過的。
他眼底的光芒越發地炙熱起來,最後爆發在這個冰冷的黑夜裏,消失得無影無蹤。
與此同時,擁香樓内,兩道身影正緊緊地纏綿在一起。
幽暗的燭火在慢慢地燃燒着,帶着幾聲微不可聞的聲音,響在這個氣喘籲籲的房間裏。
寬大的床上躺着兩具白皙的光潔,未着寸縷的男女,不過卻在冰冷的冬夜緊緊地用厚重的被子擋住了身子。
錦瑟小鳥依人地依偎在太子的身上,有些疲累的她眼睛緊緊地閉着,可是心裏卻十分清醒。
“太子,你今日是怎麽了?是不是遇見了什麽棘手的事情?錦瑟雖然力薄,卻很願爲太子分憂。”錦瑟婉轉開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這些年和太子糾纏在一起,差點忘記了她的目的。
可是,她真的不想再過從前的那些日子,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太子,這也阻擋不了她要和太子在一起的心。
不管前方有多少的風雨磨難,她都會一直陪在他的身邊,和他堅定地走下去。
“沒事,就是有些煩,和你在一起這些煩惱都消失得一幹二淨。”太子轉身松開她的身子,轉身起床。
空了的懷抱讓錦瑟有些難受,她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爬了起來,看着太子的背影。
“你要去哪裏?”錦瑟有些焦急地問道。
“有事,你在這裏待着,最近我可能都不能過來看你了。”太子一邊穿着衣裳,一邊回頭對她說道。
最近都不能過來看自己?錦瑟心裏一跳,她已經習慣了有他的日子,不能過來是什麽意思?
“太子,你是不是不要錦瑟了?是不是錦瑟做錯什麽了?你說,我會改的。”錦瑟連忙套上了一件薄薄的衣裳問道。
“不是你的錯,隻是宮裏最近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急着處理,隻要事情處理完了,我還會過來看你的。”太子扣上衣裳的扣子,伸手拍拍她的肩膀。
聽了他的解釋,錦瑟的心裏才稍微地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隻要不是不再見她就好。
“那你一定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一定要回來。”錦瑟依依不舍的拉住他的手,幾乎是哀求地道。
她的目光在幽暗的燭火下顯得有幾分楚楚動人,太子怎麽看,怎麽覺得看不夠。
忽而伸手将她橫抱起來,慢慢地走到了床上,把她溫柔地放在床上,蓋上厚重的被子。
“睡吧,外面冷。”太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錦瑟還以爲他舍不得自己,想要留下來陪她一個晚上,誰知,得到的竟然是這個回答。
可是,她也沒有辦法,無法左右他的想法。
她隻能看着他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太子緊緊地裹着自己身上的披風,修長高挑的身影漸漸地淹沒在黑夜裏,朝着擁香樓相反的方向走去。
整個人漸漸地和黑夜融爲一體,地上的積雪留下他深深的腳印,沒多久,又被後到的白雪堆積起來,那些腳印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路前行,太子立在葉府的門前,一個翻身,便從旁邊的院牆翻身而進。
葉府的書房燭火通明,仿佛在等待誰似的。
推開門,葉國公正坐在書房的真中央,手裏捧着一本書冊,聽見外面的動靜,卻沒有擡頭。
“舅舅好興緻,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思看書。”太子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語氣有些嘲諷。
“書乃黃金屋,是修身養性之本,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不能抛棄書籍。”葉國公這才合上了書冊。
“怎麽樣?打聽到了什麽?”葉國公目光微眯,面無表情地看着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