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阿洛蘭有過無數次想要将臉上的人皮面具摘下來的想法,但是在面對蕭長歌的眼神,那麽明顯地告訴她,不可以。
如果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蒼冥絕,小花是不是就不會那麽痛苦?
這是徘徊在阿洛蘭心裏的想法。
蒼冥絕的目光再次落在阿洛蘭的臉上,可是她卻步步後退着。
“我不願意,我真的不是什麽長歌,王爺你真的認錯人了,我對天發誓。”阿洛蘭說罷,立即豎起三根手指,就要對天發誓。
“阿蘭。”蕭長歌想了想,如果叫她阿洛蘭會被人發現,所以便去掉了中間的那個洛字。
“既然你不願意跟王爺走,王爺也不會勉強你的,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蕭長歌拍拍她的手背。
如果不是蕭長歌對她身體上的互動,阿洛蘭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從阿洛蘭變成了阿蘭。
有點不适應的她緩緩地點點頭,不敢再擡頭看蒼冥絕,匆匆地離開了。
留給蒼冥絕一個驚慌的背影。
“你到底怎麽樣,才肯讓她嫁給我?”蒼冥絕依依不舍地看着阿洛蘭的背影,很明顯她已經失憶并且不記得自己了。
他想要的東西被蕭長歌緊緊掌控在手裏,不得已之下,才問出了這麽低微的一句話。
隻要她說的出,他就做的到。
“我已經說過了,隻要王爺娶了我,我的奴婢她自然會跟着我陪嫁,這個交易,王爺似乎穩賺不賠啊!”蕭長歌輕蔑地笑了起來。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蒼冥絕。
什麽時候,她也低賤到給自己标上了價格,以商品的方式售出,并且附帶了贈品?
關鍵是,那個贈品才是亮點,而她不過是個陪襯而已。
豈料,心智堅定的蒼冥絕卻在此刻動容,眉心微微地松了松。
“我答應你,我會娶你,但是,那個婢女我也一樣要娶,并且娶了你之後,我的心不會在你的身上,你不要對我抱有任何希望。”蒼冥絕的聲音清冷如霜,是蕭長歌這麽多年來聽過的,最冷的笑話。
但是蕭長歌卻鼓起了掌,嘲諷道:“王爺這個算盤打的好響,竟然想同時娶了我們兩個?你這樣,是在羞辱我。”
蒼冥絕卻不以爲然:“我和你說過,我想要的隻有長歌一人,至于你,我不會愛你,也不存在羞辱這一說。”
在他的心目中,這還不算羞辱,到底怎麽樣的事情,才能算作羞辱?
蕭長歌也算是看清了這,到底是怎樣的冷酷無情。
她不住地冷笑,身子突然覺得很冷,她緊緊地抱住自己的雙肩,慢慢地蹲了下來。
旁邊的暖爐慢慢地烤着她的身子,微熱的炭火升起濃烈的溫度,将她的四肢轟熱,她卻依然覺得冷入肺腑。
門,一關一合,他走了。
門外再次走進來一個人,熟悉的味道充斥在她的周圍。
那人陪她坐在地面上,聲線平緩,沒有任何語調:“我都聽見了,這就是你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他不值得你去愛,也不配得到你的愛。”
明溪難得開口說這麽多話,雖然從他的口中說出情愛有些不着調,但是聽在蕭長歌的耳裏也算是一種安慰。
“是我自找的,我明明知道他忘不了的是蕭長歌,還要拼命地去試探他,得到的真相最終超出我的承受範圍。”蕭長歌笑的凄涼。
“你爲什麽不告訴他實情?”明溪想着,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會爲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後悔。
“如果他相信我,他自然就知道那不是真的,其實他的潛意識裏,是不相信我的。”蕭長歌自嘲道。
“現在知道自己愛錯了人,也不算太晚。”明溪嘲弄道。
蕭長歌沒有說話,她的心裏是不相信的,也不願意相信。
“我的心裏亂的很,阿洛蘭被他當成了蕭長歌,說不定他會派人來劫走她,這幾天你要寸步不離地跟在阿洛蘭的身邊保護她。”蕭長歌叮囑道。
如果阿洛蘭被劫走了,她就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至少有阿洛蘭在她的身邊,蒼冥絕的舉動她還是能插的上手。
“這件事情白白地把阿洛蘭牽扯進去,回去後,她定會問我,到時,我是說還是不說?”明溪最害怕阿洛蘭纏人的功夫。
這件事情畢竟關乎阿洛蘭,也是她将阿洛蘭牽扯進來的,不能把她蒙在鼓裏,讓她懵懂無知地爲自己做事情。
“如果她問起,就老實告訴她吧,我已經虧欠她太多了。”蕭長歌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不遠處是被蒼冥絕握過的那張紙。
上面依舊是那個大大的靜字,不是正楷,不是行書,而是硬筆字轉變爲毛筆字,畫風不夠柔軟。
他都已經看過她寫的字了,爲什麽甯願相信那張臉,也不願意相信他自己親眼見到的事實?
外面的冷風不斷地吹拂進來,爲這個溫暖的室内傳遞進了幾抹冷意。
外面的人全然不知宮裏面發生的變動,處處都在談論着葉霄蘿。
各處說法不一,傳的都十分難聽。
躲在王府一天的葉霄蘿在見到溫王下朝回來的那一刻,立即迎了上去。
“溫王,外面的事情怎麽樣了?父皇怎麽說?”葉霄蘿緊張兮兮地問道。
因爲這件事情,待在府裏不能出去,又有那天夜裏蕭長歌的事情羁絆着自己,難免有些緊張害怕。
溫王一把扯開自己的披風,猛地甩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他目光冷冽,言語如霜:“那天的事情到底如何?我已經查到了,那天發生的事情并不是你所說的那樣,根本就疑點重重,我沒有想到,都到了這個時候,你竟然還在騙我!”
溫王正說到怒意處,猛地踢翻了就在他眼前的兩張椅子。
該不會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殺死了和瑟公主的事情吧?
葉霄蘿的心裏一冷,臉上沒有了任何的表情。
“王爺,我沒有騙你,我怎麽敢騙你?我确實是,是去布匹莊拿布匹了。”葉霄蘿說到最後,聲音越低,最後根本沒有任何聲音。
“還敢狡辯?我已經派人去布匹莊問了,掌櫃的說你那天确實有到布匹莊拿布,但是卻不知道是在哪個時辰。那晚的侍衛雖然偏向于你,但是,他的手裏卻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天發生了什麽。”
溫王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女兒家的心思,隻知道把可疑的事情藏起來,卻不知道怎樣才不會被人找到。
“那天,那天我确實不是去布匹莊拿布,而是,而是在外面多逗留了一會,因爲下雪的原因,大家回的也比較早,我便多逛了一會,沒人見到我。”葉霄蘿再次編了一個理由,企圖蒙混過關。
但是,溫王不是傻子,漏洞百出的借口怎麽能成爲破案的理由。
“你不要再說了,你的事情我已經全部知道了,你還想狡辯什麽?”溫王猛地一拍桌子,喝道。
葉霄蘿一震,遲遲不敢動彈。
“你,你已經知道了全部?葉霄蘿猛地想起雪地上面一個身影,沒想到自己這麽久以來隐藏的秘密,就被人這樣發現。
“是,我已經知道了。”溫王點點頭,正想說些什麽,葉霄蘿早已經眼淚滾滾地撲通跪到了他的面前。
“王爺,你要相信我沒有殺人,那天的事情隻是個誤會開始而已。而且,是她先觸到我的底線。”葉霄蘿最不能容忍别人越過她的底線。
殺人?
“你殺了誰?快說。”溫王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他隻是想殺殺葉霄蘿的士氣,卻不曾想挖到了别的東西。
聽溫王的語氣,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情?葉霄蘿的心猛地顫抖了一下。
“沒有,我隻是打個比方而已,我從來沒有殺過人,溫王你要相信我。”葉霄蘿臉色一沉,立即解釋道。
但是,溫王并不相信她的話。
“你要我怎麽相信這個擺在自己面前的真相是假的?你要是不想說,我不會逼你,但是如果被查到了,你也自己一人承擔着。”溫王冷酷無情地說着。
“不,”葉霄蘿立即回應,臉上是經曆了風霜之後的滄桑,她有些頹廢地看着溫王,“我說,我前幾天去了宮中的東華園,因爲你說要娶和瑟公主爲側妃,所以想去問問和瑟公主的意見,但是,卻不小心起了争執,最後誤殺了她。”
越說到最後,葉霄蘿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像是如同一陣風似的吹遠了。
溫王立即拍桌起身,雙眼圓睜冷然道:“你說什麽?你竟然殺了和瑟公主?葉霄蘿,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無奈再怎麽樣這也已經變成了事實,葉霄蘿回天乏術,在她知道和瑟公主不能死的時候,已經晚了。
最後,她還是将她殺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已經來不及了,但是當時的場景真的太氣人了,是她一直用言語來攻擊我,我一時忍受不了就……”葉霄蘿咬着手指,沒有繼續說下去。
反正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她也不知道事情會怎麽發展,如果被人知道了,她認栽。
“你,我到底怎麽說你才好?”溫王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麽,轉身便離開了正堂。
本來是要套出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卻讓他套出了驚天秘密。
難怪這幾日和瑟公主都沒有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原來是……
但是,爲何宮中能瞞住這麽久消息,不讓外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