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霄蘿的臉色一變,猛地沖到了外面,想要看看外面到底是哪些人在散發謠言,卻被溫王猛喝住腳步。
“你給我回來,這件事情我會去查清楚,如果不是你所說的那樣,而是有另外的隐情,我一定饒不了你。”溫王臉色鐵青地看着葉霄蘿。
要說昨天晚上的事情,當屬葉霄蘿一人知情,要是溫王去查,說不定會查到什麽和過去有關的事情,到時候……
葉霄蘿冷汗津津,卻也無能爲力。
外面的民衆那麽大的反應,這件事情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如果傳到嘉成帝的耳裏,勢必會勃然大怒。
而且定會逼問她那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倒是不怕溫王去查,若是嘉成帝一查,事情遲早會有敗露的一天。
說不定當年蕭長歌死亡的事情,也會被人挖出來。
到時候,遭殃的就是她溫王府了。
“王爺,這件事情确實如我所說,一字不差,但是外人不知實情,反而添油加醋,刻意抹黑我,傳到父皇的耳裏,事情就沒有這麽簡單了。”葉霄蘿一字一句,焦慮溢于言表。
那天晚上的事情,隻有她一個人知道,但是瞧熱鬧不嫌事大的百姓,胡亂猜測,将不是實情的話傳到嘉成帝的耳裏,難免會引起懷疑。
溫王臉色一沉,高挑的身子緩緩地走到她面前,單手捏住她的下巴。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的聲音冰冷無情,冷漠決絕。
葉霄蘿心裏一緊,面色微變,到底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此事很快傳到宮裏,鬧的整個宮裏沸沸揚揚的,
若是别人也就算了,那個人竟然還是堂堂王妃,這讓皇家的臉往哪裏擱。
“小花,聽說今天嘉成帝聽到外面的那些傳言可生氣了,若不是容嫔一直在旁邊安撫着,恐怕段貴妃都會遭殃。”阿洛蘭得意洋洋地說道。
伸手撚起桌上的一塊豌豆黃就往嘴裏送去,嘗了一塊之後便停不下來。
“容嫔?嘉成帝好端端的怎麽會召見她?”蕭長歌放下手中的毛筆,宣紙上的字迹蒼勁有力,是她多年練習的成果。
阿洛蘭吃着豌豆黃,含糊不清道:“好像是葉皇後和段貴妃知道事情之後,都入過禦書房,結果都被趕了出來。最後容嫔進去的時候,嘉成帝便讓她留了下來,直到現在都沒有出來呢。”
容嫔上次和葉皇後的風波還沒有過去,嘉成帝原本是偏向葉皇後那邊,如今出了這件事,嘉成帝的心估計已經變了。
“看來這容嫔很會順風順水。”蕭長歌冷笑了一聲,微眯着雙眼看了看窗外。
握着手裏的豌豆黃,阿洛蘭有些滿足地喝了口水:“這個糕點可好吃了,我們那邊都沒有,叫做什麽?怎麽做的?”
蕭長歌這才側目着重地看了一眼桌子,青花瓷的碟子空空如也,竟然什麽都沒有了。
她頗有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叫做豌豆黃,你要是喜歡,明天我讓廚房師傅教你。”
阿洛蘭吮着手指點點頭。
“外面的皇子可有什麽動靜?”蕭長歌問道。
阿洛蘭把打聽到的事情一股腦地說了出來:“嘉成帝聽說了這件事情,也沒有召朝臣進宮商量,反而把太子,冥王還是幾個皇子召進了宮裏,想必是在商讨這件事情如何解決。卻唯獨不見溫王進宮,這可真是奇怪了。”
這有什麽值得奇怪的,蕭長歌畢竟了解嘉成帝,引起全城百姓都嘩然的事情出來,丢的皇家臉面。他恐怕隻覺得見一下溫王都覺得難受。
“皇上的心思不過是想将這件事情壓下去,最好是悄無聲息地淹沒了,能不驚動百姓就不驚動百姓。”蕭長歌沉聲猜測。
“但是,如果葉霄蘿把那天晚上的實情說出來怎麽辦?隻要派人一查,很容易就可以查到我們頭上。”阿洛蘭支着下巴,有些擔心。
她被抓了倒是沒有什麽關系,但是她的身份不允許,一旦朝廷深入調查,就會知道她才是和瑟公主,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蕭長歌顯然不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隻是冷冷一笑:“葉霄蘿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的,她不敢。”
阿洛蘭眉毛一挑:“她爲什麽不敢?”難道她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空氣中緩緩流動的風微冷,外面寂靜無聲,隻有風雪微微吹動的聲音。
蕭長歌幾乎是細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随即笑道:“總之就是不會,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又是以後?
阿洛蘭不滿地皺着眉頭看向了她:“以後要等到什麽時候?小花,你告訴我我才能更好地幫你啊!”
她知道阿洛蘭一心爲了自己好,但是這些事情真的不能告訴她。
畢竟當初的事情太過複雜,牽連太多,幕後的主謀難道隻有葉霄蘿一人嗎?
蕭長歌靈敏地轉移了話題:“今天明溪怎麽沒有和你過來?”
說起明溪,阿洛蘭原本焦躁狂亂的心頓時平靜了下來。
她甚至記得昨天晚上明溪抱着她飛在空中的感覺,一路上不斷地穿越民居,踩在屋頂上,混着冰冷的疾風和微飄的白雪。
那種溫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了吧。
“明溪讓我先過來,他要去把昨天晚上裝鬼的東西處理幹淨,免得被人發現,抓到就是一個把柄。”阿洛蘭低聲笑道。
想不到明溪平時冷肅冰霜的樣子,也有這麽細心的一面。
蕭長歌淡淡地歎了一口氣,看來是她太不相信别人了。
“是啊,那些東西确實要謹慎處理,我們現在正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不能讓别人抓到把柄。”蕭長歌扶着桌子的圓角,目光冰冷道。
在宮裏的每一天都步步驚心,若是不小心,就很有可能丢了腦袋。
蕭長歌從前對于這個認知并沒有很強烈,死過一次對她來說世間的一切都是珍貴的。在她還沒有完成心願之前,不能因爲這件事情而再次丢了性命。
“這次的事情确實很心驚,小花,不過也很值得,畢竟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不管怎麽樣都是好的,對吧?”阿洛蘭臉頰邊上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笑起來非常好看。
“是,至少我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蕭長歌目光忽然深邃起來。
兩人沉靜了一會,外面的陽光越發地強大起來。
兩人似乎都在等着什麽,可是最終什麽都沒有等到,這一扇門似乎把一切的消息都隔絕了。
阿洛蘭斜倚在一旁的長椅上,整個人昏昏欲睡,不過卻時時用手去摸臉上貼上去的那一層皮。
似乎是有些癢癢的,想要迫不及待地把它們摘下來。
蕭長歌看着她的舉動,連忙制止住:“這個人皮面具戴着确實很難受,但是現在不能摘下來,要用一定的藥水才能取下來。等回去的事情讓明溪爲你摘下來。”
阿洛蘭的手頓時頓住,撇撇嘴,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但是雙手卻乖乖地停了下來。
她撅着嘴,正想說些什麽,蕭長歌卻立即對她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指向了窗外。
“怎麽了?”阿洛蘭有些緊張地問道。
蕭長歌側耳傾聽:“有人來了。”
果不其然,在她話音剛落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敲門聲。
這個時候,門外沒有宮女,就連賽月都去了外面探聽消息。
“是誰?”蕭長歌問道。
“我。”一個冰冷沉重的聲音傳進來。
是蒼冥絕。
蕭長歌臉色猛地一變,看向了旁邊長着和蕭長歌一模一樣的阿洛蘭,如果讓他看到了這一幕,不知道會怎麽樣。
她的心狂跳了一會之後,把阿洛蘭推到了屏風後面,緊張道:“你在這裏待着,不要出聲。”
阿洛蘭從來沒有見她驚慌成這樣,緊緊地拽住了她的衣擺問道:“發生了什麽事?外面的人是誰?”
此時,外面再次傳來一陣敲門聲,有些急促和沒有耐心。
“來不及告訴你,總而言之,你不要出來就對了。”蕭長歌再三叮囑。
确定阿洛蘭已經安置好之後,她立即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打開了門。
蒼冥絕長身玉立在門外,明明是一副高貴霸氣的王者之風,怎看起來卻是如此冰冷駭人,臉色鐵青無常。
“你怎麽來了?”蕭長歌轉身,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
蒼冥絕冷冷一笑,大大方方地進了門:“怎麽?我就不能來?”
房間裏面的擺設一如既往,沒有任何改變,唯有窗台邊上擺了一張桌子,後面設了書架,上面放着一卷卷的字帖,看來是打算潛心練字。
“這裏畢竟是東華園,容易招人懷疑,如果冥王是爲了我好,以後來時請事先告知。”蕭長歌語氣有些生硬。
蒼冥絕正走到書桌那邊,正要拿起桌子上的字來看,但是聽完她的話,手卻一頓,臉色冷淡地轉身看她。
慢慢地走到她的跟前,單手将她禁锢在旁邊的牆上,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
雖然動作霸道而又暧昧,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我來不來,都不由你決定。”
“是,不由我決定。”蕭長歌撇過頭不看他。
頓了幾秒鍾,蒼冥絕才緩緩松開對她的束縛,朝着書桌那邊走去。
書桌上面有她最近臨摹的字,和從前沒有很大區别。
因爲一直寫不好毛筆字,所以從前常常被他取笑,不知道現在,他是否還能認得出來。
“這是你寫的字?”蒼冥絕拿起桌子上的那張宣紙,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靜字。
“是,閑來無事,練練字而已。”蕭長歌笑道。
表面上雖然平靜無瀾,但是心裏早已風起雲湧,如同海上的風浪永遠止不住風的跟随一樣。
卻不料,他拿着那張字端詳了許久,遲遲不肯放下。
“王爺今日過來到底何事?若是無事,還請王爺早些回去。”蕭長歌的心裏實在發慌,非常害怕他見到阿洛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