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杵可以将天山雪蓮磨成水,天山雪蓮隻是一個藥引,隻需要将它和其他的藥混合在一起就行。
但是這個混合卻不能太過随便,必須先将天山雪蓮的壤挖出,取最嫩的一塊研磨出來,取它的汁液,這是最重要的一步。
取完汁液之後,再将需要的藥混進天山雪蓮的汁液中,小火慢炖,炖上三個時辰,直到将天山雪蓮的汁液炖幹之後融合進其他的藥材中就行了。
最重要的就是這炖藥的過程,三個時辰的時間,不僅火候要掌握到位,而且把握天山雪蓮入藥的時間。
蕭長歌炖藥厲害,不過一會的功夫已經将天山雪蓮這個極爲重要的藥引取了出來。
在疊谷的時候,她就有和秋莫白學習過如何煉制各種需要的天山雪蓮,直到今日,才派上了用場。
雖然是第一次這麽正經地制作,但是蕭長歌卻做的十分成功。
“公主,藥已經制成了麽?”賽月輕輕地關上了門,看着藥罐中的藥問道。
“制成了,隻需要再炖三個時辰,讓天山雪蓮的汁液完全融進藥中就行,不過在這三個時辰裏,不能讓火變小,更不能讓火熄滅,時時刻刻都必須緊盯着藥膳。賽月,你找個信得過的人看着這火。”蕭長歌想着賽月是蒼冥絕的人,肯定有辦法找到信任的人過來。
而她在這宮中,自己都需要哲而和明溪的保護,又怎能找到适合的人。
幸虧蒼冥絕幫了她這個大忙,換掉了太子身邊的宮女,否則,這個藥,她是絕對不敢讓别人知道的。
“公主,不如就讓奴婢來看着這火吧,奴婢從小學過一點醫術,知道天山雪蓮制作的重要過程,如果由奴婢看着這火,必定會比别人看更加有成效。”賽月自告奮勇地推薦自己。
除了賽月,貌似沒有更好的選擇了,阿洛蘭在照顧明溪,讓哲而堂堂将軍過來看着一個藥膳,簡直是大材小用。
唯有賽月她信得過,做事又沉穩,相信她一定能做好這件事情。
“好,你在這裏看着,三個時辰之後我會過來。”蕭長歌說罷,便轉身出了門。
她窈窕的背影開了門,徑自離開,一陣清風微微灌了進來,賽月轉身看着炖着的藥膳,突然打開聞了聞,仔細地盯着裏面的藥材。
她跟着蒼冥絕的時候曾經越過醫,但隻是略懂皮毛,這些藥她都認識,也都叫的出名字,隻是這些藥合在一起炖,卻毫無道理啊!
外面的風雪輕輕吹着,容嫔的寝殿内早早地就點了蠟燭和炭火,雖然這些年她不受寵愛,但是嘉成帝從來沒有苛待她的衣食住行。
按照嫔位的位分,給她她應得的,而後宮的那群宮女太監,也不敢對她有半分的怠慢,或許是因爲嘉成帝對她心存寵愛的原因吧。
“小主,您今日可真威風,在皇上面前說幾句話就讓皇後娘娘身邊的宮女被罰出宮修行,這下皇後娘娘身邊再無可信任的人,我們做事也就方便多了。”芷兒屈膝在地上,輕輕地爲容嫔捶腿。
容嫔心裏高興,臉上帶着花一般的笑容:“這麽多年沒有和皇後交手,她還是笨的和什麽似的,那個女人,她心腸歹毒,就是不夠聰明,轉不過那道彎來。”
她和皇後不知道多久沒有過了,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她們就成了宿命裏的敵人,永遠都不可能變成朋友。
隻要想起來,她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一樣的疼。
“皇後娘娘自然是沒有小主聰穎,我們小主當年可是梨耀對決的赢家……”芷兒說到此處,猛地閉上了嘴。
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輕輕伸手捂住嘴巴,偷偷地擡頭看着容嫔的反應,卻又低下了頭。
梨耀對決……梨耀對決……
這四個字就像是永遠抹不掉的記憶一般,緊緊地烙印在容嫔的心上。
似乎是很多年都沒有人提起過這件事情了,也沒有人敢提起,當年曾經和這件事情有關聯的人全都被處死了。
“事情過去了那麽久,沒想到你還記得。”容嫔苦笑兩聲,雙手摸向了自己的肚子。
仿佛記憶又重新湧了出來。
芷兒跟了容嫔多年,風風雨雨,大起大落多年,算是個宮中的老人了,怎麽會不記得那麽震撼的事情。
“奴婢忘不了,也不敢忘,就是在那場對決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小主您也因此失去了一個孩子。”芷兒聲音有些顫抖,說這話時,一直不敢看容嫔的臉色。
“是,是那個人害死我的孩子,這麽多年,如果不是她從中作梗,我的孩子也有倫王那麽大了,可能也會被封了親王,賜了府邸出宮居住。都是她,都是她那雙惡毒的手親手将我的孩子殺死在腹中。”容嫔雙手緊緊地握着自己的衣角,眼眶外面一圈泛着觸目驚心的一片紅色。
每當夜深人靜時說起這個話題,她總是帶着深深的悔恨和自責,不斷地估量自己的錯誤和葉皇後的罪孽。
“小主,事情已成定局,您多想無用,當年的事情皇上雖然沒有追查下去,但是也因此冷落了皇後多年,好多年都沒有踏進她的宮中一步,也算是給了皇後一個教訓。”芷兒安慰道。
誰知,容嫔卻是冷笑一聲,看着芷兒的目光中有着冰冷的光芒。
“一個教訓哪夠?一個教訓能比得上一個未出世的孩子、一個妃嫔的命,一個皇子的殘疾重要嗎?若是每個人犯了法都用教訓來承擔,那這個世界又何來太平呢?”容嫔隻要想到當年,她心中的熱血就會湧動,不斷地沖擊着她裏已經澆熄下去的憤恨。
芷兒不願意她在想起昨天的事情,因爲無法控制。
“小主,皇上……還有皇上呢,皇上一直以來都沒有認爲是我們錯。”芷兒提起嘉成帝,當年的事情涉及太廣,她也隻是說個記憶而已。
嘉成帝?芷兒不說他還好,一說他,容嫔的心裏就來氣,當年那麽多件事情矛頭指向了葉皇後,而他卻不聞不問,輕輕松松繞過了皇後。
這樣的糊塗事,嘉成帝做的還少麽?
容嫔冷笑一聲:“當年的事情如此之大,大的驚心動魄,可是,最終卻草草了事,還不是皇後有魅力勾住了皇上,讓他把事情壓了下來。但是皇上,又何曾站在我們這邊?”
當年的事情容嫔記得一清二楚,除了嘉成帝,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真相是什麽,但是唯有他不認同。
梨耀對決不過是蒼葉的一個特色節日而已,隻要到了這天,全天下乃至皇宮,都可以舉辦盛宴熱鬧一番。
而在盛宴上面,還有會許多人出各種對聯、文學問題、成語等問題,隻要誰能接住最多的問題,就是最後的赢家。
而在皇宮裏,也舉辦了這麽一場盛宴。
當年參加那次宴會的人是後宮裏的所有妃嫔,已經懷孕的容嫔,帶着年紀尚小的孩子的宸妃,帶着體弱多病的太子的葉皇後……
所有人都來到了梨耀對決上面,當衆人都沉浸在對答的喜悅之中時,葉皇後卻暗中引開了宸妃,命人帶她去了另外一邊的地方。
誰知,就是在那場意外中,宸妃被大火燒死,而蒼冥絕的腳筋被人挑斷,臉上被無情的大火燒的一幹二淨。
而容嫔,當時和宸妃的關系不錯,看着宸妃被帶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容嫔偷偷地跟了過去。
誰知,她竟然發現了葉皇後要殘忍地把蒼冥絕和宸妃放火燒死。
而她不顧一切地上前勸阻,最後卻被葉皇後猛地一推,摔向了身後的台階,一層層的滾落了下去,整個人不斷地翻滾着。
容嫔的雙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她從來都沒有這麽失控過,當年發生的事情早就讓她練就一番銅牆鐵壁,侵蝕不到她。
但是,想起來的時候,有人受傷有人亡,她隻好先修養自己的身體,再去問嘉成帝情況如何。
等到她真正問起的時候,嘉成帝已經處理完了所有的事情,連她腹中死去的孩子都沒提起一個字。
事情盡管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但是容嫔每每想起來的時候都覺得寒心,嘉成帝薄情寡義,葉皇後心狠手辣,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果然是絕配。
“小主,您别擔心,現在正是您對付皇後娘娘的時機,您看似乎和瑟公主也在針對皇後娘娘,隻要我們和和瑟公主聯手,就一定能抓到皇後娘娘的把柄。”芷兒附在容嫔的耳邊輕聲說道。
容嫔微微皺了皺眉,有些不敢相信,疑惑道:“和瑟公主在針對皇後?她剛從晟舟國過來,住在皇宮的時間也不長,就算她有意針對皇後,也不會和我們聯手啊!”
和瑟公主畢竟是一國公主,不管是什麽樣的原因針對皇後,都不是好事。
“小主,這件事情還得從長計議,這是我們對付皇後唯一的機會了。”芷兒也不想容嫔能輕易地放過這次機會,極力讓她去籠絡蕭長歌。
容嫔閉眼沉思了一會,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計策來,最終權衡了一下利弊,還是搖了搖頭。
“芷兒,你可知晟舟國素來和我們蒼葉不兩立,這次能讓和瑟公主嫁過來,不過是爲了讓兩國之間保持和平關系,但是和瑟公主毫無理由地幫助我們針對皇後,動機肯定不純。我們再看一段時間,到底和瑟公主的目的何在。”容嫔心思沉穩,這麽多年了,她終是懂得了謀定而後動的道理。
芷兒從來不會懷疑她的話,隻有聽從的份,見容嫔這樣說,隻是點了點頭。
“芷兒,你派人去盯着皇後的日常,隻要她一有所行動,馬上來告訴我。”容嫔雙眼微眯,手中的指甲緊扣在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