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着黑色破舊衣裳的人喘着粗氣跑在黑夜裏,眼看着就要出城門了,就差一步,他們就能看到生的希望了。可是,耳邊卻呼嘯而過一陣烈風,從天而降兩個蒙着黑布的男子,他們手裏的刀劍鋒利得發光。
“你們是誰?”老婦人突然停了下來,死死地把孩子護在自己的懷裏,乍然一看,那個孩子竟然是前幾天茅屋裏面受了蕭長歌醫治的孩子。
“我們是奉命來取你命的人,你還是到了下面問閻王爺吧!”其中一個男人惡狠狠地說罷,手裏的刀劍一起一落,一道閃亮的劍光從他們的眼中閃過。
獻血噴了很高,很快又回落下來,老婦人雙目圓睜,死不安甯地倒在地上。
“啊!娘!”男孩的臉上也沾了鮮血,雙眼瞪得和銅鈴一樣大,緊緊地摟住老婦人的身體,哭的稀裏嘩啦眼淚直流。
對于他來說不知道什麽好與壞,隻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死了還是活着,即使自己的母親做錯了什麽事情,也不能用死來謝罪。
“你們,爲什麽,要殺了我娘?你們這些壞人,我要殺了你們!”男孩兇神惡煞地站了起來,臉上的鮮血顯得有些可怖,根本就不像是他這個年齡該有的。
盡管他的目光再兇惡,但是對于這些殺手來說,他不過是個十歲的小屁孩,根本沒有威脅力。他們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厲聲道:“看好我手上的刀。”
冰冷的劍光,手起,刀落,男孩的胸口被割了一刀,猛地倒在了地上,口吐獻血。
他從來沒有做錯過事情,爲什麽要死?
這是他心底最後的想法。
“任務完成了,走吧!”那群殺手冷冰冰,毫無感情地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腳尖一點,離開了城門口。
冰冷的夜色如水銀般傾瀉下來,沒過多久,一批黑衣人腳步淩亂匆匆地從前面追了上來,爲首的那個人手指放在那兩人的鼻子裏探了一下,有些惋惜。
“有人先我們一步把他們殺死了。”
幾人互相看了幾眼:“趕緊回去告訴樓主。”
說罷,個個都飛快地離開了。
擁香樓裏如同往常一樣不斷地有客人進去,不斷地有人喝醉,他們都保持着一顆想要見美人的心來到那裏,可惜才觸摸到美人顔,就已經被灌的趴下了。
葉霄蘿心情愉悅地飛奔上樓,剛才外面傳來的信息讓她喜不自勝,這一次,她終于成功了。解決掉了自己愛情道路上最大的障礙,她看見了一片廣闊的天地呈現在她的眼前。
路過擁香樓的長廊時,幾個丫鬟打扮的人在她的耳邊竊竊私語:“你們聽說了嗎?冥王府的王妃被人謀殺了呢!”
此話一出,另外幾人也大聲嚷嚷起來:“沒錯沒錯,聽說前幾天還在城中義診,不知道有多少人受過她的恩惠,如此說被殺就被殺,人的一生就是這樣反複無常。”
還有一人推開了她們談話的身子,擠了進去:“按我說啊,肯定是冥王在外面的仇人太多了,才會拿冥王妃開刀的!可憐的冥王妃!連兇手都不知道是誰,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特意停下來聽這些八卦的葉霄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快步地走向了前方。
犯罪的人依舊繼續犯罪,死了的人,依舊通往黃泉路上,兩不耽誤。
推開了錦瑟的那張門,她如同往常一樣坐在桌子前喝茶,有了太子這個保護傘在,不僅樓中的老媽媽對她十分客氣,就連那些客人都不敢輕易地動手動腳。這日子過的舒坦萬分,隻是時光易逝,容顔易老,錦瑟靠着這張臉吃飯也不是永久之計。
“你來了,事情處理的還好嗎?沒有讓人發現疑點吧?”錦瑟動作盈盈地爲葉霄蘿滿上一杯茶,推給她。
兩人都是聰明人,不喜歡打假交道,葉霄蘿握住杯身,語氣裏是難得的激動:“已經處理好了,絕對不會留下後患,這次你的計謀不錯,蕭長歌已經死了。”
最後那句話讓兩人的心情都一樣舒展開來,錦瑟按耐不住地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和她争太子了!
葉霄蘿和她一樣的心情,隻要除掉了蕭長歌,不僅對蒼冥絕是個巨大的打擊,溫王他應該不久就能把她遺忘。在他的心裏,裝的下的,看得見的,隻有她一個人。
“事情進展的這麽順利,看來連老天爺都不想讓蕭長歌活在這個世界上啊!”錦瑟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誰說冥王妃聰穎明慧?該死的時候,還是要死!
“來,以茶代酒,我們慶祝一下。”葉霄蘿舉起了杯子和錦瑟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被我們買通的那對母子都已經解決了嗎?”錦瑟放下茶杯問道。
在城外,有一對孤零零的母子,她的兒子病入膏肓,不能救治,葉霄蘿用錢收買了她們做這件事情,可是,事成之後,絕對是留不得的,所以,錦瑟便讓葉霄蘿買兇處理掉他們。
提及這件事情,葉霄蘿心裏有些酸澀,畢竟是再平凡不過的兩條人命,把他們送走不再回來不就行了?何必要趕盡殺絕?
“昨天夜裏他們收拾了東西準備逃跑,被我的人發現,當場便殺了。”葉霄蘿頓了頓,還是說道,“那兩個人都是無辜受害的百姓,爲何我們非殺不可?将他們送到其他國家不就行了?”
錦瑟擡頭笑了笑,絕美的面孔像是天使一般,可是她的内心卻是毒意頗深,爲了太子,她已經瘋魔了。沒人能想到她會愛上太子,就連她自己都想不到。
“蕭長歌是蒼冥絕身邊最重要的人,你說她要是死了,蒼冥絕肯定天涯海角都不會放過一點線索找到真兇,你就算把那對母子送得再遠,隻要還在這個世界上,他都會找到他們。然後,把你我供出來,到時候不僅是太子,溫王,就連全天下的百姓都會唾棄我們。你希望這件事情發生嗎?”錦瑟有條不紊地分析着,說的葉霄蘿心裏一陣毛骨悚然。
“你說的也是,蒼冥絕若是知道是我們謀劃殺了蕭長歌,後果……”葉霄蘿隻要想到蒼冥絕的行事作風,心裏就一陣後怕,仿佛連死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錦瑟立即打斷她:“沒有這一天,蒼冥絕永遠都不可能會知道是我們做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雖然說着永遠不可能,但是沒人知道蒼冥絕的心裏在想些什麽,說不定……
錦瑟再次開口,嘴角帶着笑意:“那天茅屋大火,雖然火中的迷魂香是我做的,但是,真正往蕭長歌胸口刺刀的人是你,說白了,你才是殺了她的真正兇手,而我,頂多算個幫兇。所以,你還是顧及好自己吧!”
話音剛落,外面突然一陣茶水落地的聲音,兩個人皆是一震,互相對視了一眼,猛地往門外沖去,不放過任何的一點機會。
要是,被人發現,就慘了!
門被打開,老媽媽神魂俱驚地顫抖着雙手立在原地,抖如篩糠,腳下就是她打落的茶水。
原本她隻是想給兩人送點茶水,順便打聽下兩人都在說些什麽,沒想到,卻讓她聽到了如此驚天的大秘密!她甯願自己從來沒有上來過。
“老媽媽!你在這裏幹什麽?你聽到了什麽?”錦瑟神色不好地跺了跺腳,氣急敗壞地把她拖進了屋内。
老媽媽臉上蒼白一片,抱着自己的腦袋拼命搖頭:“我什麽都沒聽見,我什麽都沒聽見……不要殺我!”
她真正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擁香樓裏竟然出了一個殺人兇手!日日養着的,供着的,敬着的。
是擁香樓裏的人,葉霄蘿照樣不能讓她活着,盡管眼前的人已經快要瘋了,她知道留着就是一個後患,這件事天知地知她和錦瑟知道,其他人不能再多了。
“錦瑟,你自己看着辦吧!找個辦法處死了,反正不能讓她活着。”葉霄蘿淡然地坐在旁邊,目光淩厲地看着她們。
作爲擁香樓裏的頭牌,或多或少都是得了裏面的老媽媽照顧的,如今要讓錦瑟親手殺了她,還真是有些不好下手。
“老媽媽,你先安靜一會,不要說話,你剛才聽見了多少?”錦瑟秀眉緊緊地收斂着,不懷善意地問道。
方才的一切她都聽見了,但凡是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說全部都聽到了,但是作她的反應來看,她也不會說什麽都沒有聽見,她猛地搖頭。
“錦瑟,我隻聽到一點,重要的都沒聽見,能不能讓葉三小姐不要殺我?我就算我聽見了,我也不會說出去的。”老媽媽不斷地哭訴着,她還沒有活夠,她怎麽能死呢?
葉霄蘿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她還真想看看錦瑟在這個時候會怎麽選擇,是選擇友情,還是堅持原則。
不斷拉扯着錦瑟的衣袖,希望她能寬容一點,她一點一滴地說着兩人在一起的日光,試圖打動錦瑟。
“你還記得嗎?你剛剛來擁香樓的時候,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她們欺負你,不給你飯吃,還是我半夜三更從柴房的小洞裏給你送飯進去。後來,你一點一點長大,變得漂亮了,有人喜歡了,也是我爲你拉生意,做你的幫手。你不能忘記往事,就這樣把我殺掉啊!”
她的話說到了錦瑟的心坎裏,當初确實是這樣過來的,錦瑟不能忘記當年,幫助過自己的人,兩邊爲難的她有些無助地看着葉霄蘿。
葉霄蘿在一邊悠然地喝着茶,對她攤攤手:“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要是蒼冥絕知道了,我們兩個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