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冥絕看着眼前的這群人,渾身上下應該是被腐爛的沒有一塊好地,被黑衣包起來的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可是他們的武功卻十分高強,猜不透是什麽來曆。
“你們是什麽來曆?爲何要闖我蒼葉?”蒼冥絕聲音清肅冷然,在這個小巷子裏顯得十分渾厚沉重,隐隐約約帶着一種不可抗拒的王者之感。
那群人對視了一會,沒有任何的表達,舉着手裏的劍步步逼近。
看來是一群亡命之徒,或許又是一個組織裏面的殺手,隻以完成任務爲目的。
那前面的十幾個肮髒不堪的人手持刀劍,殺氣磅礴,地上還有幾個已經倒下的他們的同伴,那幾個人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們淩空一躍,踩着同伴的屍體,劍氣淩然在空中一揮,一陣冰冷的光瞬間砸下。
那道光在地下的路裏砸出一個大坑,蒼冥絕看着離自己腳不過一公分的大坑,面目冷冽,沒想到這些人還有這麽高深莫測的内力,短短的功夫竟然能使出這麽強大的氣決。
幾個人一齊上前,擺出了一種奇特的陣法,好像是奇門遁甲中的一種,蒼冥絕曾經博覽古籍時在上面見過,這種陣法非常厲害卻也非常損人内力,總而言之就是一種吃力不讨好的陣法。可是爲什麽他們要用這種陣法來對付自己?
蒼冥絕被困在陣法中。周身全是他們淩亂的腳步和肮髒雜亂的身子,他試着找個突破口,可是長劍一揮出去就立即反噬給自己。很快,他們開始步步逼近,将他緊鎖起來。
“冥絕,小心左邊。”蕭長歌突然叫道。
蒼冥絕眉頭微皺,長劍一揮猛地掃向了自己的左邊,幾聲悶聲吃痛的聲音傳來。
打到了。他擡頭看了看屋頂上的蕭長歌,她在上面倒是把底下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所以能在那些人擾亂自己視線的時候很清楚。
所幸的是那些人已經擺了陣法,不能随便脫身,蕭長歌還是安全的。蒼冥絕原本平靜無瀾的心隻因她而緊張起來,他知道這些人一旦能夠脫身就會對付她,所以他隻能有多快,就出手多快。
“後面三人同上,小心!”蕭長歌及時地提醒道。
蒼冥絕立即揮劍砍向身後,又有幾人被破出陣法。
陣法被攪亂,那些人目光銳利緊繃地看向了屋頂上的蕭長歌,面目萬分猙獰,“咻”一聲一支短箭飛向了屋頂,蒼冥絕臉色霎時一變,想要沖上屋頂已經來不及,眼睜睜地看着那隻箭飛向了她的方向。
“當啷”一聲鐵石磨合的聲響發出,蕭長歌緊抓住屋頂白雪的手冰冷紅潤,瞬間松開了,那隻箭正好被身後伸來的一把箭折斷,那人的暗紫色披風一角在她的眼角飛揚。
“你沒事吧?”溫王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絲絲入扣地傳進蕭長歌的耳裏。
又是他救了自己。蕭長歌拍了拍胸口,從方才的危險中回過神,萬分理智地疏遠他一步,對他抿唇一笑:“我沒事,謝謝你。”
溫王也沒太在意,留下一句“沒事就好”,人已經飛身而下,進了陣法當中。
縱然陣法千變萬化,沒有了足夠的人力之後就會變得漏洞百出,不堪一擊。
溫王和蒼冥絕練的武功修爲其實不是一個師父教的,也不是同一個系别的,更甚者兩人的内力劍法心訣都不相同。可是這一次配合起來的時候,卻是十分得心應手,好像已經有練習過千百遍一樣。
在兩人的連續攻擊之下,那些人節節敗退,不斷地吐血而亡。
天氣寒雪紛紛,蒼冥絕長腿一踢,其中一個人身子砸在牆上,雪花堆積落滿了他一臉。他盡量地讓自己呼吸平穩下來,身上的戾氣減少,畢竟蕭長歌還在屋頂上面,他不想讓她見到這樣的自己。
“說,你們是哪個國家的奸細?到這裏來的目的是什麽?”蒼冥絕狠聲問道,語氣裏透着一股狠勁。
“哈哈哈……”那人大笑起來,隻露出一雙眼睛的樣子看起來可怖,“蒼葉遲早有一天會滅,我晟舟國才是最強大的。”
晟舟國!果然是晟舟國!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念念不忘還要一統天下的想法,不管是實力還是軍事都不及蒼葉的晟舟竟然有這麽大的志向?
“你們在我們京城下的病毒是什麽?”蒼冥絕厲聲問道。
人已經被擒,蕭長歌見狀立即尋了個地方從屋頂上翻身而下,順着瓦頂下面的一個竹筐跳了下去,滑到雪地裏。
“其實告訴你們也無妨,這個病毒沒人可解,隻要進入人的體内必死無疑。你們何必多費心力?乖乖順其天命便是!哈哈!區區一個蒼葉……”那人不屑地嗤笑,眼神狠戾惡毒。
溫王邪笑地一步步走進那個人,在他的面前停住腳步,一言不發地伸手,猛地掀開了那人的披風,頃刻間,那人的臉便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中。
那張臉不能用惡心來形容。密密麻麻的血管以及腐肉灑滿了整張臉,根本找不到一塊好肉,不斷有膿包從那張臉上滴落下來,順着他的脖頸滑落到胸腔裏面去。在他臉上的那些腐肉中,源源不斷地還有軟蟲從裏面爬出來,從一個窟窿鑽到另外一個窟窿中去。
如此惡心、可怖、令人發指的一幕生生沖擊進每個人的眼裏,蒼冥絕臉色瞬息萬變,而一旁的溫王腳步後退一步,擰着眉頭看着這一幕。
這就是中了病毒的後果。那人已經不抱生的希望了。
蕭長歌從屋頂上下來之後,才走到兩人面前,便看到這麽惡心的臉,瞬間面色蒼白地扶着蒼冥絕的身子,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長歌,你怎麽下來了?快到旁邊坐着,别看。”蒼冥絕扶着蕭長歌來到了旁邊的一個雪地上,拿下自己的披風給她當墊子鋪在雪地裏,讓她坐下。
“那人,那人的臉……”蕭長歌難受地皺眉,斷斷續續地說不清話。
“都讓你待在上面了,下來幹什麽?”蒼冥絕心煩意亂。
她是他手心裏的寶,一點苦都不能讓他受。
“我哪有那麽弱,隻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而已,我可以的,讓我過去看看。”蕭長歌作勢就要起來,身子卻被他按下。
他的臉色很臭,英挺的眉頭緊蹙,語氣不好:“坐這。添什麽亂啊!”
被他這麽一說,蕭長歌隻得乖乖地待在牆角下面,目光一直尾随着他的身子來回徘徊。
溫王的心如同冰涼的石頭一樣不斷地下沉着,看着蒼冥絕對她濃濃的保護,對她無限的拘束,不讓她靠近危險的地方一步。
而蕭長歌看起來根本不可能被這樣安排的人,竟然就坐在角落裏一動不動,支着下巴,目光裏滿滿的全是蒼冥絕,恐怕連自己的一根毫毛都沒有入眼吧!
他的心緊緊地揪着。
“滾開滾開!别看!滾!”那人不斷地衣袖擋住自己的臉,整個人就像是發狂了一樣亂舞,腳步淩亂地在原地裏發瘋。
“呲”一聲悶響,一聲長劍入體的聲音傳出。
溫王手裏的劍刺穿了他的心髒,手緊緊地握着劍柄旋轉了兩圈。
那人應聲倒下。
“你殺了他做什麽?”蒼冥絕冷冷地質問。
溫王不屑地勾了勾唇角:“這種人活在世界上都是一種痛苦,何不借此機會了結了他。”
“他還沒有說出病毒的解藥是什麽,在全城到底在哪裏下了藥,對哪些人下了藥,你這樣置全國百姓于何地?”蒼冥絕恨聲道。
溫王扔了劍,從腰間拿出手帕來擦手,将每一個指縫都擦的幹幹淨淨,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屍體,冷笑:“四哥,不要說的你是我們蒼葉的救星似的,你置太醫于何地?你置父皇于何地?你操的心也太多了吧。”
他絲毫不屑,仿佛殺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他的使命一般。
“若是全城的百姓死了一個,我定要你生不如死。”蒼冥絕一字一句地口中說出這幾個字。
他不會再讓身邊所有的親人、愛人、朋友再受一點傷,他不是救世主,可是他想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他一定會做到。
“四哥,你操的哪門子心?你想對我做什麽我還不知道嗎?有本事你在父皇面前用你的這把劍讓我生不如死,我定無任何怨言。”溫王邪笑着步步接近蒼冥絕,企圖握住他手裏的那把劍指向自己。
可是蒼冥絕卻率先舉起了劍,長劍上光滑鋒利,可以倒映出人的影子,他的劍離溫王不過一公分的距離,隻要手一抖,就有可能刺進他的喉嚨。
“冥絕,不要。”蕭長歌從雪地上爬起來,快速地沖到了他的面前,碰也不敢碰他手中的劍,隻是站在劍身的旁邊,将那把劍一點一點地壓下來。
“你在做什麽?”蒼冥絕任由着蕭長歌将劍放下來,聲音低沉地問道。
她緊緊地摟住他的手臂,神色焦急地在他耳邊低語:“他是你的兄弟,若是他出了什麽事,皇上不會饒過你的。我們還是先去看看魅月和江朔怎麽樣了,解藥的事你要相信我和離箫。”
“你在偏袒他?”蒼冥絕眼睑低垂,悶聲說道。
他低低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絕望,語氣悲哀低沉,蕭長歌心裏一緊,知道他又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