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冷冰冰的,紅通通的,似乎那團冰雪還在自己的手上,蕭長歌放進棉絨裏藏着,溫暖的棉絨一下子消化不了冰冷,感覺整個棉絨裏面都是冰冷的。
突然,身後猛地伸出手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把那隻冰冷的手攥在大手裏,放進嘴邊哈氣。
“我跟你說過什麽?不準傷害自己,你把我的話當做耳邊風嗎?”咬牙切齒的聲音緩緩開口。
“不是,我隻是開導一下魅月,她好像因爲以前的事情特别讨厭雪天……”蕭長歌弱弱地解釋,冰冷的雙手漸漸地溫暖起來。
蒼冥絕用力地搓揉着她的雙手,冷冷地開口:“不要把這個當做借口!以後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不能傷害自己,向我保證!”
這件事也不行?魅月可是你之前的貼身侍衛!
蕭長歌撇撇嘴:“好吧,我保證,不過魅月她真的很讨厭雪天!”
“我知道。”蒼冥絕臉色緩和了一點,把他辛勤暖好的纖纖玉手放進棉絨裏。
“你知道爲什麽還一直讓她這樣下去?一個人要是把心事藏的太緊,很容易精神崩潰的!”蕭長歌不滿地指責着他。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你之所以能這麽輕松地說出來是因爲你沒有親身經曆過,你永遠體會不到魅月的痛。所以,以後不要再嘗試着挖掘出别人心底的東西,不然,不是你受傷,就是别人受傷。”蒼冥絕頗有些語重心長地教育她。
魅月和魅風跟了他這麽久,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兩人心底的事情?隻是要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
“那,那就是說,魅月受傷了?”
蒼冥絕不可置否地點點頭。
“我去看看她……”蕭長歌轉身就走。
蒼冥絕迅速快捷地拽住她的手,對她搖了搖頭:“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或許你的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的方法。”
他說的沒錯,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是沒有任何感覺的,隻有當事情毫不客氣地降臨到自己頭上時,才會發現痛苦沒有那麽輕易就能解決。
“王爺,王妃,葉府來人了,說是要葉國公在葉府設宴款待王爺王妃,讓您務必要去。”管家從假山疊水那邊匆匆跑來,手裏握着一張鮮紅的請帖,上面燙金的大字熠熠生輝。
這個請帖就是葉國公差人送來的,不用想也知道了他想做些什麽,蒼冥絕伸手接過那個豔紅色的請帖,裏面的内容很簡單就是讓他晚上攜蕭長歌去赴宴。
“要去嗎?”蕭長歌疑惑問道。
蒼冥絕将請帖攏進衣袖中,一隻手攬着蕭長歌:“當然要去,這麽好的事情怎麽能不去呢?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救出了一個躺在棺材裏的人,你就是名副其實的絕世神醫。”
邁步向正廳走去,丫鬟挑開厚重的簾栊,兩人進了溫暖的内室,坐在軟塌上,丫鬟又倒來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燕窩牛乳給蕭長歌,爲蒼冥絕倒了一杯熱茶。
蕭長歌臉色有些不好,雙手握着牛乳杯控訴:“名副其實的絕世神醫是你才對,事實證明,有好的醫術不如有一個聰明的腦袋,不過你的傷勢到底如何?離箫告訴我……”
“我真的沒事,離箫喜歡把事情誇張化,我昏迷的這兩天害你擔心了。”蒼冥絕有些隐隐約約的歉意。
“你知道就好,你身上有舊傷,是怎麽來的?”蕭長歌問道,她一直聽離箫提起,是内力受損再加上舊傷複發才會導緻這麽嚴重的昏迷。
“舊傷,都是往事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我也記得不大清楚了。”蒼冥絕沒有什麽表情。
過去的都過去了,就像是他自己說的一樣,蕭長歌不會再去痛挖他的傷口,逼他說出事情真相,這無疑是再補了一刀。
蕭長歌眼眶澀澀的,看着他的時候比以前多了一分心疼,不再追問什麽,等他想說的時候,她一定認真傾聽。
“喂,你怎麽了?躲在這裏幹什麽?”江朔撿起地上的一個石子,輕盈一丢,便直直地射向了魅月的面前。
王府東院的涼亭此時已經變成了雪亭,天上下的雪非常厚重地堆積在蜿蜒曲折的金頂上,亭子兩旁的長廊也落滿了積雪。
魅月沒有任何舉動便坐在了滿是積雪的欄杆上,神情恍惚。
直到被江朔的石子一丢才緩過勁來,但也隻是淺淺地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魅月,你怎麽了?”江朔覺得好奇平時她不是這樣的,叫她怎麽可能不理自己。
邁上了台階,毫無規律地踩着腳底下厚重的積雪,半深不淺地來到了魅月的身後。
一句話還沒有說出來,自己眼前坐着的那一團身影,猛地稀裏糊塗地站了起來,張開了衣袖扣住他的身體。
要說下去的話卡在江朔的喉嚨裏,他手足無措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
身上被人緊緊地抱住,冰冷的雪花被壓着,渾身上下霎時間熱氣上湧。
江朔似笑非笑:“魅,魅月,你,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抱抱我……”魅月悶悶不樂的嗓音從他的衣裳之間發出來。
這個聲音就像是沾染上了魔力一樣傳進江朔的耳裏,絲絲入扣,讓他欲罷不能,雙手緩緩地纏繞上了她的身體,緊緊用力地将她攬在懷裏。
外面再大的風雪都阻擋不了兩人的擁抱,兩具溫熱的身子交纏着,緊緊地擁抱着,任憑風雪怎麽刮都刮不到他們身上。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我去幫你報仇……”江朔低低的聲音突然變得狠戾起來,作勢就要推開魅月的身子去爲她報仇。
可是,原本緊緊攬着的身子被他輕輕一推就推開了,魅月低着頭不說話。
突然,她猛地勾住了江朔的脖頸,繞住了他的身體,踮着腳尖吻上了他的薄唇。
冰冷的唇印上另外一個冰冷的唇,霎時點燃了兩人之間火熱的碰撞,江朔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任由魅月吻着他的薄唇。
他想念了很久,觊觎了很久,喜歡了很久的人親自送上了她的唇,他歡喜鼓舞滿心歡樂,木讷地承受着突然而來的欣喜。他猛地掌握了主動權,扣住她的後腦勺,慢慢地加深了這個吻。
他沒有任何經驗,憑着自己的感覺去走,冰冷的唇瓣在她的唇上點綴出一個又一個的火花。
魅月喘着粗氣,搖着頭分開了江朔的身子,低着頭,一滴淚水從臉頰上滑落下來,嘴唇被他吻的很紅。
“魅月,你到底怎麽了?和我說說好不好?”江朔咬着下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會對你負責的……”
“對不起,沒有什麽。”魅月擦了擦眼淚,嗓音有些沙啞。
她也不知道爲什麽自己會對他做出這種事情,幾乎就是情不自禁。
“什麽?”江朔的預感不好。
“對不起江朔,你就當做我喝醉了,把這件事忘了吧!”魅月說罷,轉身背對着他。
江朔身子一怔,幾乎就像是一個錘子重重地敲擊到了自己的心,像是墜落到了一個無邊無際的黑暗海域,一點一點的海水淹沒了他的全身,冷的發抖,冷的發顫。
他伸手去握魅月的手,她一掙脫很快就松開了。
什麽叫做當做喝醉了?他們不是已經确認了互相都喜歡對方嗎?爲什麽要說對不起?
他的心一點一點地下沉。
昏暗的天際線慢慢地嶄露頭角,綻放在天空中,略顯黑暗的天色已經下了起朦胧小雪,微弱的雪灑在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種不同的感覺。
管家已經準備了馬車,蕭長歌見魅月的臉色不是太好,所以把她留在府裏。江朔也一樣,一下午的臉色都非常難看,蒼白中透着青白,一直低頭不肯見人,蒼冥絕同樣把他留在府裏。
牽着蕭長歌的手出了大門,率先扶她上了馬車之後,蒼冥絕一個大踏步便上了馬車,現在走路于他來說越來越簡單。
“你說葉國公這頓飯是單純地感激之意嗎?”蕭長歌坐直了身子,盡管猜測得出一點,還是忍不住問道。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應該是的,他沒有任何理由要對我們下手。放心吧,你現在是他的恩人!要是在葉府出了什麽事情,父皇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蒼冥絕的話讓她的心放了下來。
她這麽小心翼翼到底是爲了誰?
魅月和江朔沒有跟來,她又不會武功,身上雖然帶了毒針,可是也沒有幾根,而蒼冥絕又受了傷,她不可能再讓他受傷。
“總之不論如何,要是葉國公想對我們出手的話,你一定要躲在我的後面。”蕭長歌絲毫沒有發覺她話裏的不妥,點點頭,沒錯,就是躲在她的後面。
蒼冥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那好,我就等着你保護爲夫了。”
蕭長歌點點頭,表示任務十分艱巨,卻沒有發現話裏的調侃意味。
蒼冥絕忍不住在她的頭發上落下一個深吻,揉了揉她的頭發,把她緊緊攬進自己懷裏。
馬車緩緩地行駛到了葉府的門口,外面點燃了好幾盞明亮的燈火。
小厮過來幫他們牽馬,并且開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