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月,你和我說實話,到底怎麽了?”夜晚涼爽的風一吹,旁邊便稀稀落落地飄落下幾片落葉。
魅月低頭看着自己的鞋面,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猶疑着,沉靜的夜風吹着兩人的長發。
“王妃,我也不知道,還是您自己進去看看吧!”魅月無辜地抿唇道。
看着魅月一副不敢言的樣子,蕭長歌也就放棄了從她嘴裏套出消息,自顧自地走過紅毯,穿過那一片花香滿溢的長路,房間裏面的燭火打了出來,炫亮的光芒灑到了外面的門框上,有些迷蒙感。
當她走進去時,房間裏面的一切卻讓她驚呆了,紅色的幔帳挂在床邊,被兩個金鈎散成了兩邊,紅色的床單喜氣十足地鋪墊在床上,各類的瓜果放在紋金邊的圓盤裏,成親用的各類東西無一不在。正中間的圓桌上擺放着一壺用銀紋雕刻而成的酒壺,兩盞被子裏面盛滿了清酒,還有一碟圓潤飽滿的水餃。
這……分明就是成親的布局,難不成是……蕭長歌明亮的雙眼裏透着吃驚,那人,瘋了麽?
難怪這幾天都沒有見到人影,原來是要偷偷地給她這個驚喜,隻是這個驚喜來的未免也太出乎意料了!
蕭長歌在房間裏慢慢地踱步走了走,室内的一切都顯得十分溫馨,隻是讓她一個人在這裏等着,卻不見蒼冥絕的身影?
“王妃,請您換上喜服。”突然,門口走進來兩個捧着禮服的老嬷嬷。
蕭長歌沒有在府裏見過她們,或許是蒼冥絕不知道從哪裏請過來的,兩個的身形都比較圓潤,皆穿着紅色的衣服,兩人的動作很利索,面無表情地走進來便關上了門,推着她去了屏風的後面。
“哎,你們要幹嘛?”她頗有些疑惑地問道。
老嬷嬷笑的慈祥卻又不容小觑:“成親前都要沐浴更衣的,王妃您就将就一下。”
沒一會,蕭長歌的外裳就已經被脫了下來,腰上的束帶也消失不見,她擰着眉毛問道:“王爺呢?是王爺讓你們來的嗎?”
“是王爺派老身來的。”其中一個老嬷嬷道,一邊幫蕭長歌拆下頭上的玉飾。
另一個在往沐浴用的水中放置各種各樣的香料,光是盆中放着的就有幾十種,一時間水上就灑滿了各種各樣的花瓣以及香料,一時間水中的香味傳到了每個人的感官中。老嬷嬷複又伸手試了試水溫,覺得可以了,便對着另外一個嬷嬷點點頭。
蕭長歌被她們搞暈了,身上隻剩下一件薄薄的裏裳,她試着做最後的掙紮,不過她的這種拒絕對兩個見識多廣的嬷嬷面前根本不起作用,老嬷嬷猛地在她後面一推,她便“撲通”一聲摔進了水裏。
香氣撲鼻的水一時間濺滿全身,蕭長歌在水裏坐着,渾身濕透,兩個老嬷嬷面不改色地看着在水裏掙紮的蕭長歌,二話不說就拿了毛巾爲她搓澡。
“輕點!”在接受了兩人猛烈的攻擊之後,蕭長歌終于出聲抗議,雙目圓睜地看着面無表情的兩個嬷嬷。
“王妃,這沐浴有沐浴的講究,成親沐浴也有成親沐浴的講究,老身也是按照規矩辦事,也請王妃體諒。”老嬷嬷低聲道,依舊手勢不停。
感受着這暴風雨一樣的突擊,她們該不會是蒼葉版的容嬷嬷吧?故意來虐待她!
這暴風雨一樣的搓洗終于停了下來,花瓣已經香料的味道沾染上了蕭長歌的皮膚,就算不用香料也能夠散發出陣陣香味。
緊接着,兩個老嬷嬷便馬不停蹄地幫她穿上了這裏三層外三層的喜服,最後将她腰上緊緊地束上了一個腰帶,寬大的長裳穿在她的身上并沒有小孩偷穿大人衣裳的寬容感,反而有了幾分小鳥依人的柔弱感,這是蕭長歌在銅鏡中看到自己的模樣。
“王妃,坐下,老身要給您梳妝了!”老嬷嬷把蕭長歌的身子一壓,她就像是玩`偶一樣被固定在椅子上,兩個頭梳在她的頭發上面亂飛舞。
蕭長歌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妖精,大晚上的穿着大紅色的喜服,還在馬不停歇地梳妝的人就是個妖精。
在老嬷嬷把她的臉塗成猴屁股時,她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了這一場新郎不知道去哪兒的鬧劇:“停下,我不梳了,你們都出去吧。”
應對這種新娘罷工的事情,兩個老嬷嬷顯然沒有了招術,兩人面面相觑了一會,其中一人道:“王妃,這,恐怕不好吧……”
“我說出去就出去,大晚上的,你們把我當成玩`偶一樣擺布來去,已經夠了,我會和王爺交代的。”蕭長歌渾身都散發着冷冽不可靠近的感覺,毫無點綴過的精緻眉眼散發着天然靈動的氣息。
老嬷嬷才發現原來冥王妃是個這麽有脾氣的主,先前的那種任人宰割的感覺隻是她迷糊狀态的不知感,其中一個老嬷嬷蹭了蹭自己手上還殘留着的一點胭脂,臉色難看地扯着另外一個老嬷嬷出了門。
待她們出門之後,蕭長歌終于松了一口氣,用毛巾輕輕地将自己臉上上了一點的胭脂給擦了,鏡子裏終于露出了清水淡然的樣子。
整了這麽半天,還真有些餓了,正好桌子上的水餃還在,蕭長歌走到桌角邊時,隻聽得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長歌……”
蕭長歌的筷子還沒有機會放進水餃裏面,擡頭的那刹那,筷子便從她的手中脫落掉到了地上。
印入眼簾的是蒼冥絕從門外緩緩走來的身影,他身着大紅色的喜服,頭發被白玉簪子高高束起,身材修長,絕美的容貌沒有一絲的笑容,不過狹長的眼眸中卻一直散發着笑意。隻是右手便夾着一個拐杖,腳下除了走的時候有點慢之外,看不出他是腳筋曾被挑斷之人。
蕭長歌越看,眼眶越發地酸澀,不多時,門外那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左手輕輕地把她攬到了懷裏。
這樣的擁抱,蒼冥絕不知道期待過多久,又有多久沒有得到過了。
“冥絕,你能走了……”蕭長歌臉頰貼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知道他的肩膀。
“傻瓜,這是你的功勞,是你讓我終于可以抱你了。”蒼冥絕從不曾說過肉麻的甜言蜜語,可是這些話卻不知不覺地脫口而出。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依相偎着,良久,蒼冥絕才松開了這個貪戀許久的懷抱,牽着蕭長歌的手在這個房間裏相顧了一圈。
“之前,我們的成親是建立在雙方的利益之上,如今,我想和你成親是因爲我們之間有了感情,現在我們重新拜堂成親,從今往後,就是真正的夫妻,好嗎?”蒼冥絕握着蕭長歌的手,狹長的眼眸直視着她的雙眼,眼中竟然有那麽一絲的緊張。
蕭長歌的心裏原也有些緊張,或許是因爲蒼冥絕的目光讓她心裏慢慢地放松下來,頗有些笑意地看着他,還未說話,那人又霸道地補上了一句。
“不準說不好。”
蕭長歌笑了:“我沒說不好,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她嬌笑的臉容有别樣的風情,蒼冥絕不禁看呆了,緊接着握着她的手來到了院子裏,外面不知道什麽擺好了一張桌子,上面放着各種各樣的貢品以及紅燭一對。
蒼冥絕帶着她來到了院子的正中間,他的手有微微濕潤的汗。
方才的那兩個老嬷嬷立在兩邊,一臉喜慶地道:“一拜天地。”
他握着蕭長歌的手朝着天地鞠了一躬,又聽得那邊道:“二拜高堂。”
蕭長歌便随着他轉到了桌子的那頭,鞠了一躬,直到夫妻對拜時,蒼冥絕才松開了她的手,兩人對視着,蒼冥絕率先鞠個躬,她腦袋裏一片空白,身子卻不知不覺地随着他的身影也鞠了躬。
“王爺,老身的事情做完了,該回宮中了。”老嬷嬷笑道。
原來是宮中出來的嬷嬷,難怪這麽目中無人,隻見蒼冥絕說完了賞字後,她們才一臉興高采烈地走了出去。
這下,滿院芳華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品。
“我們進去吧。”蒼冥絕握着蕭長歌的手走到了房間裏面,幾對紅燭燃燒的噼啪作響,随着他坐在床邊,屁股下就是壓碎的花生和龍眼,她渾身不自在。
兩人坐在床沿邊上一言不發,蒼冥絕絕美的臉上有些不自在,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蕭長歌,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熱嗎?”
蕭長歌扭頭看了看窗外:“有點熱,窗子都沒開。”
“窗戶不能開,你穿的挺多的,不然我幫你脫幾件吧。”蒼冥絕說罷,便伸手解下了她的腰帶,蕭長歌如同石像一樣任由他解着。
直到隻剩下裏衣時,蒼冥絕才怔怔地吻自己的,一邊解一邊道:“我也覺得挺熱的。”
“現在還好吧?”
有些涼飕飕的,蕭長歌點點頭:“還好了。”
又是一陣沉默,蒼冥絕又道:“燭火有點亮了,我去吹滅吧。”
他下床把蠟燭全吹滅了,霎時間室内便變成了黑幕一片,他摸索着回到了床上,還沒等蕭長歌說一句話,便摟住她的腰身,猛地吻住了她的唇。
黑夜裏擦出炙熱的火花,蒼冥絕沉重的身子壓在蕭長歌的身上,低沉沙啞略帶克制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長歌,我若有什麽做錯的地方,你可要說出來。”
蕭長歌拍打着他的背,嘴唇被他吻住,能說什麽?
室外的燭火還在不停地燃燒着,熱騰的火光似乎将整個黑夜都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