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在大婚之夜。
有關的事件女主角還不是欽定的王妃,而是他的丫鬟。
不過雖然被踹到床下,男人神情卻無一絲狼狽,隻是竟然吐出一口血,鮮血染上他前襟的紅衣,濕漉漉的,如墨一般。
他伸出手指,擦了擦唇角的血,不以爲意的樣子。
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女人渾濁的紫紅眼眸上,神色越來越擔憂。
薄唇因爲緊張已經抿成一條直線:“郁丹青,你給我醒過來!”
男人的聲音似乎帶着莫名的魔力,準确傳達到女人的耳膜。
丹青倏然渾身一震,腦子瞬間恢複清明,看到被她踹到床下吐血的男人,睜大了眼。
她難以置信似的,伸出自己的雙手,擺在眼前仔細地看,實在不明白,自己竟然又爆發出天狐之力,而且這次竟然把孤光啓給摔下床?
好像每次使用天狐之力,都是意識不清的情況下。
該怎麽把這種力量收放自如呢?
孤光啓從地上站起,大約是真的傷着了,聲音有些低沉,有些無力:“看你的手做什麽?分明是用腿踹的!”
丹青立刻收回手,闆起臉,“我,我告訴你啊,我現在很厲害,你再侵犯我,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豈不知,若不是他不抵抗,以他修成通靈之蠱的内力,會被她踹下床麽?
孤光啓倒是不生氣,輕描淡寫無比地氣定神閑:“好,我等着那天的到來。”
等她變得強大。
忽然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榮恩的聲音帶着焦急和哭腔:“王爺,您快去城外莊子裏看看如妃主子吧……她,她站在塔樓上,要往下跳呢……”
跳樓自殺?
丹青立刻蒙了,現代的女人最會的招式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
而阮芷不愧是來自現代的女人,竟然會跳樓自殺這招來威脅她愛的男人。
大概是被孤光啓大婚氣的吧。
雖然她郁丹青也被休了,但是她可不愛孤光啓,所以她一定不會爲這個男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麽想來,她比阮芷幸運得多,因爲她不愛這個男人。
隻有鎖心鎖情,才不會爲他傷心。
孤光啓臉色劃過一抹慎重:“攔住她,我馬上到。”又不知道想起什麽,止住步子:“算了,我不會去。她若以爲能用死逼迫我,那她這次是失算了。”
丹青察言觀色,明白了,阮芷正在用死逼迫他……造反?
他不去看阮芷也就意味着他不會造反.
這不太像是最初見到他時的樣子。
最初見到他,他分明是一個野心勃勃想當皇帝的人,否則也不會生出拿她養魔主這種滔天的野心。
反正,孤光啓這人,她是越來越不懂了。
孤光啓重新躺下來,丹青繼續别扭。
大約一炷香之後,忽然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榮恩和赤炎的聲音一同傳來,夾雜着悲痛的哭腔:“殿下,您快起來吧,如妃她,她真的從塔樓跳下去了……好多好多的血……”
孤光啓再也不能冷漠下去。
丹青也立刻跳下床,追着他出了王府。
孤光啓上馬車前,喝道:“你跟着我幹什麽?回去!”
丹青搖頭:“我也要去看阮芷。”她不會真的死了吧。
她前世得不到祁陽哥,卻願意把一切的愛都給他。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真正愛一個人的表現,但是她真的願意爲了祁陽而愛他所愛,幸福他的幸福,保護他的親人。
不管怎麽說,阮芷也算是祁陽前世的妻子,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阮芷就這樣爲情而死。
孤光啓無奈:“那就上來吧。”
馬車載着二人奔赴郊外的山莊,赤炎和榮恩等人跟在他們身後也去了郊外莊園。
出事的地方滿地的血,而出事的人已經被仆婦擡到屋裏的床上。
阮芷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面色如紙。
屋裏都是仆婦丫鬟小厮們的哭聲,看到鎮南王,領頭的一個仆婦頓時淚飛頓作傾盆雨:“王爺,阮夫人她,她失血過多,已經,已經沒氣了……”
沒氣就是死了!
孤光啓終于不再冷漠,漆黑雙眸劃過一抹痛色:“她,爲何那麽傻……”
赤炎跟上來,聲音悲痛:“殿下,阮夫人她,她是以死明谏……”
孤光啓伸出手,制止赤炎:“住口,小心傳到宮裏……”
孤光啓長久地望着床上的女人,這個女人從小陪伴他讀書,是他最好的知己和食客,雖然他也應母妃的遺言娶了她,隻爲給她的全家一份榮耀,并非喜歡她。
他從未碰過她。
本以爲待她年歲大了,或者她看上了别人,便以娘家的立場将她風光大嫁。
可是她愛上了他,更愛上了天下,她要用她的智謀,幫他奪了這個天下。
她的目的,便是母儀天下。
一個女人,爲何這樣有野心?
就是因爲他不肯起事,所以她才要用死來威脅他?
不,她不是威脅,而是真的要死。
此刻,她是給他上了一道死谏。
估計她的死會激發那些追随他的人的決心。
他們會一波接一波地來催他。
而他怎能讓追随他的那些兄弟們失望?
孤光啓長久地盯着床上死去的女人,下一刻,決然轉身。
這樣的他,有些涼薄。
丹青有些憤憤不平:“你,難道不去看看她的遺體麽?”
孤光啓長眸前所未有的深沉,仿佛藏着足以颠倒乾坤的大事,淡淡道:“再多看幾眼,她也活不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怎麽這麽冷漠。
“阮芷從小跟你一起長大,難道她不重要麽?你就不能抛下其他事,去看看她?”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爲,她從來不贊同。
他們就好像兩條平行線,沒有任何可能交集的地方。
孤光啓已經踏出門。
丹青歎口氣,她沒法強迫那個男人留下來,隻好自己留下來。
決定幫阮芷做一些善後的事情。
靈堂布置起來,阮芷也被裝殓進棺材。
畢竟相識一場,丹青坐在靈堂裏守夜,決定送阮芷最後一程。
夜深了,更露重。
丹青對着阮芷的靈位唉聲歎氣:“你好不容易活了一世,爲何又想不開自殺?你作爲一個現代的女人,傻不傻?他就那麽值得你愛麽?”
忽然就在這時,棺材裏的阮芷竟然倏地坐了起來。
靠!詐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