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盛子喝完了藥,那道三紅補氣養血湯也悶好了。爲了讓這對有緣卻無分的小情侶度過他們人生中最後一刻溫馨時光,邢如意冒着被陰寒侵襲的危險,施法暫時幫阿苓壓制住了其身上的寒氣,目送她端湯進入小盛子的房間内。
“哎,真不知道我這樣做究竟是好心呢,還是好心辦壞事呢。”從窗口處看見一對小情人鴛鴦交頸的模樣,邢如意不由雙手合十輕歎了聲:“阿彌陀佛,但願這對有情人下輩子能在一起。”
普一睜眼,卻瞧見了狐狸那張俊俏的臉,于是嘻嘻哈哈的上前打招呼:“你也是來看小盛子的嗎?放心,事情我都處理妥當了,隻等小盛子把湯喝完,我就帶阿苓離開。”
狐狸靜止的站着,俏臉陰沉。
“臉色這麽臭,難道是被某個母狐狸給蹬了?嗚,你幹嘛,很疼的耶!”一句話還沒說完,邢如意就發現自己的雙手被某隻化成人形的狐狸給狠狠的攥住了。然後,不等她繼續控訴,一向優雅無比的狐狸就開始如唐僧念經般喋喋不休起來。
“邢如意,你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好好的照顧自己。還有,你是人,不是神,更不是妖,你所有的能力也都不是屬于你自己的,你知不知道貿貿然幫一隻惡鬼祛除陰氣是件多麽危險的事情?還有,我不是來看什麽小盛子的,我隻是來看你。我說過多少遍,我不在的時候,不要随便踏出如意坊。另外,我再給你說一遍,沒有什麽母狐狸,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沒有,隻有你,隻有你清楚了嗎?”
邢如意鼻子微微一酸,就将腦袋靠進了狐狸的懷裏,然後貼着他的胸口咕哝:“怎麽辦狐狸,我好喜歡你唠叨的樣子。我好感動,我發現我真的愛上了你,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狐狸!”
狐狸俏臉一窘,紅着臉,沒有再說話。倒是三米開外,傳來兩聲尴尬的輕咳。回了頭,見是端着藥碗的常泰,邢如意也瞬間紅了臉,用手揪着狐狸的衣袖不再說話。
“咳,這位……這位是?”饒是閱曆豐富的常捕快,見到這樣讓人臉紅的場景,外加對面站着的還是一位人間難得見到的俊俏男子,也不禁舌頭打結,半響說不出話來。
“殷臣司,如意的監護人。”狐狸落落大方的介紹,手臂卻極具占有意味的将邢如意緊緊的圈在懷中。
瞧見他那樣的動作,常泰臉上露出些許的失落,卻也大方的回應着:“常泰,府衙當差。”
邢如意偷偷撓了撓狐狸臂彎,小聲問:“什麽叫我的監護人?”
“就是堅守看護你的人!”狐狸低頭,溫柔一笑,伴着那抹邪肆的目光,讓人看得心裏砰砰直跳,讓原本還想要再搞些小動作的邢如意也羞澀的低了頭。
常泰是個性格耿直的漢子,對于感情上面的事,也多是放在心裏,不善言辭,從他與豔娘之間的交往就可以看出。這會兒瞧見兩人親密互動,又說出如此直白的話來,當即就更覺得尴尬起來。人站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又見邢如意如小鳥般依在殷臣司懷中,心中更莫名的覺得有些失落,端着藥碗的手也不禁僵了僵。
幸好,這份尴尬并未持續多久,隻是邢如意接下來的話更差點讓他失手打了藥碗。
“常大哥,正式爲你介紹一下,他是殷臣司,不過我都叫他狐狸,因爲他就跟我如意坊裏頭那隻白虎來一樣的狡猾無賴。喏,就是那隻渾身雪白的狐狸,你見過的那隻。另外,你别聽他瞎說,他不是我的監護人,充其量隻能算得上是同居人!”
就是這最後一句話,驚的常泰差點摔了碗,臉也瞬間變了色兒。
“如意你說什麽?”
“我說什麽?”邢如意無辜的眨着眼:“我說他叫殷臣司啊。”
“不是這句。”常泰穩了穩心神:“是你剛剛說的最後一句,你說你跟他充其量隻算得上是同居人。如意,你知道同居人的意思嗎?”
“知道。”邢如意乖寶寶般的點頭:“就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玩在一起呗。”
“那麽……”常泰鄭重的問:“你了解他嗎?”
“了解?什麽樣的一種情況算是了解?”邢如意托着腮,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常泰:“如果我說狐狸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接觸時間最長,相處時間也最長的,算不算得上是了解?”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般,算是了解。”常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我并非有意過問你的生活,隻是你叫我一聲常大哥,又在洛陽城内無親無故的,因此才會多問兩句。”
“我知道。”邢如意甜甜的一笑,将狐狸仍圈着自己的手臂推開:“所以我才會認你當大哥嘛。”
一句所以,讓常泰空落落的心瞬間又滿了起來,而狐狸則是輕哼一聲算作是對邢如意剛說的那句話的回應。
這邊,三個人還在各自想着各自的小心思,那邊阿苓已經喂小盛子喝完了湯,這會兒正眼圈紅紅的站在偏房門口,似在努力的忍住哭意。
“啧啧,那麽虛弱的小盛子居然把湯給喝的這麽幹淨,當真是虎狼之年啊。”邢如意盯着阿苓手中空空的湯碗,啧啧出聲,冷不防卻被狐狸在腦門上輕叩了下。
“沒文化就多回去看看書,虎狼之年豈是用在這裏的。”狐狸說完,還很鐵不成鋼的咬了咬牙,隻是他面相太過俊美,這咬牙的模樣讓人看了隻會覺得可愛,不會覺得有任何威懾作用。
邢如意朝狐狸吐了吐舌頭,牽過阿苓的手說:“答應你的事,我都會幫你辦到,如今你心願已了,可願意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