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來,日子自然顯得發慌,更可恨的是那隻死狐狸,自從叼了她的繡花鞋去,就再也沒讓她逮着過影子。沒有人陪伴的人是寂寞的,而沒有狐狸陪伴的邢如意就更顯得寂寞了。
懶洋洋的撿了些花草藥材,就趴在櫃台上再也不肯動彈。
“如意姑娘可真清閑,這麽好的天,居然趴在櫃台上打瞌睡,莫非這生意是不想做了?”略顯刺耳的聲音讓邢如意不禁皺了皺眉頭,半睜了眼睛打量,才瞧出櫃台前站着是碧桃。
這姑娘與上次來時,顯然又有了些不同,臉頰更圓潤了,借由那身桃紅色的衣衫襯托,臉色也更加紅潤,隻是話語仍有些刻薄,越發讓人聽得不舒坦。隻是,上門即是客,再怎麽不舒坦也得笑臉迎人。
“是碧桃姑娘啊?我說今兒這天怎麽就晴了。”
“如意姑娘可真會說話,隻單單開了這賣胭脂水粉的鋪子有些屈才。要我說,不如開個飯莊酒肆的,憑姑娘這張嘴,生意怎能不紅紅火火。”碧桃一邊說着,一邊在櫃台前兜兜轉轉,手還不停的往格子裏指來指去:“那盒胭脂,還有那盒我都要,另外上次那如玉膏也再給我配些。還有,我也要給我自己配些,原料要上好的,光是能讓我皮膚變好可不成,還得讓我變得更漂亮才行。”
說話間,三錠銀子就給拍到了櫃台上。邢如意收了銀子,自然更是笑顔如花,連帶着精神頭也好了不少。
“碧桃姑娘可真是大方,讓我來猜猜看。”邢如意上下打量着碧桃:“衣裳不同了,這頭上戴着,身上挂的也都不同了,想來定是碧桃姑娘讨了如夫人喜歡,給新賞的東西吧?”
“她?”碧桃冷哼了一聲,倒是沒有闆起臉來。
“這珠花香囊是二夫人賞的,至于這做衣裳的料子嘛可是我們家二老爺給的,洛陽錦繡坊的
手工,這可不是尋常人家穿戴的起的。”
“我說呢,這料子,這手工,這陣腳,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東西。”邢如意連聲誇贊着:“洛陽錦繡坊嘛,我也聽過,聽說女皇的不少穿戴都是她們制的,可當真是非富即貴。”
“那是。”碧桃挑了眼:“好了,閑話就不多說了,你還是趕緊去給我置辦東西,我這還有事兒呢,可耽誤不得。”
“胭脂倒是現成的,如玉膏嘛,也耽誤不了多少工夫,隻是上次給姑娘的也不少,估摸着怎麽也能用兩個月左右吧,怎麽這麽快就又要采買。莫非别的夫人也瞧上了那如玉膏?”話說完,邢如意又補充了句:“碧桃姑娘别誤會,我倒不是存心打聽,隻是這美顔的東西,給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方子。”
“還是如夫人用的。”碧桃打了個瞌睡:“你上次不是說了,這如玉膏既可用來潔面也可用來洗澡,因此就使喚的多了些。不過咱們家有的是銀子,也不差這些胭脂水粉錢。喏,你趕緊去置辦,我這裏還趕時間呢。”
邢如意臉上雖依舊笑着,眼底卻露出了一絲寒氣。
“如玉膏倒好置辦,隻是碧桃姑娘要的東西,隻怕一時半會兒的調制不好。”
“什麽意思?”碧桃又黑了臉。
“碧桃姑娘千萬别誤會,我的意思是您的皮膚底子太好,這尋常的東西,給您使了隻怕是無功無過,難以讓姑娘入眼。要尋好的東西,自然也要耽擱些時間。碧桃姑娘若是等不及,盡可将這銀子收了去。如意坊做的是踏實生意,不是能讓姑娘滿意的東西,斷然不會輕易賣出。”
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又帶有誇贊碧桃之意,碧桃心裏受用,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說自己的東西可以再等等,便自顧自的倒了茶水喝着。邢如意也不介意,取了碧桃要的幾盒胭脂後,就去了小廚房。
這一次并未耽擱多長時間,很快就拿了瓷瓶出來:“這如玉膏雖是好東西,可使多了也不好。依如意看,這一小瓶就夠姑娘用了。若是不夠,隔幾日姑娘來取自己的東西時,可順手再取些。”
碧桃眉頭擰了擰,也未說什麽,起身離去了。
轉回櫃台那裏,才看見一堆熟悉的白色物體。雙眸蓦地一聚,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扔了過去:“死狐狸,你還知道回來啊?”
“啧,火氣真大,要不要泡杯菊花茶降将火?”白狐狸斜睨一眼,動也不動,任由茶杯擦着自己雪白的毛皮飛過去。
“我鞋呢?”邢如意恨恨的說着,一把揪住白狐狸的尾巴。
“怎麽才一見面就問人要鞋呢?”白狐狸說着,狐狸嘴趁勢在邢如意的手背上吻了幾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