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平半夜聽到雨聲,條件反射坐起來披睡袍。
小媳婦睡覺不老實喜歡踹被子,一塊兒睡的時候他一晚上能蓋好幾回,下雨天降溫容易凍着。
剛準備開門出去,外面傳來輕微的敲門聲,“蕭先生,您睡了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估計是莊園裏的女傭。
蕭和平想也沒想,立馬脫掉睡袍端端正正把衣裳穿好,确定自己沒有一絲不嚴謹的地方,這才從容的打開門,如往常一樣冷冰冰的闆着個臉,“什麽事?”
門外果然是莊園的女傭,不過是副生面孔,穿着标志性的黑白色工作服,手上端着個小巧精緻的銀質托盤。
敏銳的觀察力讓他下意識皺起眉頭。
同樣的工作服,這女人的衣領起碼矮了兩寸,裙子短了三寸不止,而且那嬌滴滴的羞赧的眉目間似乎有幾分他媳婦的影子。
“大小姐讓我來給您送甜湯。”
“這麽晚了她還沒睡?”蕭和平很快面色如常。
“大小姐已經睡了,這是她臨睡前吩咐的,足足炖了三個小時呢,說您這幾天忙活博物館的事辛苦了,得好好補補。”女傭笑眯眯的舉了舉托盤,大約是希望蕭和平能讓她進去把東西放下。
誰知蕭和平卻直接扣着碗沿把碗從托盤内取走,“知道了。”
“蕭先生現在不喝嗎?您喝了我才好跟管家複命,不然明天早上大小姐問起來我會受罰的。”
蕭和平眯了眯眸,冷冷的睨着她。
他現在更加肯定這個女人有問題。
他媳婦了解他的作息,所以從來不會這麽深更半夜叫他吃東西,而且她也說過大晚上的吃東西對身體有害無益,這好端端的送碗湯來,除了宋父他想不到還有誰會刻意隐瞞事實這麽幹。
敢這麽明目張膽說明他一定有恃無恐。
先不說喝了這玩意兒會有這麽後果等着他,反正這事不能告訴他媳婦,要是影響了他們父女關系,宋父就有理由更排斥他,不過就算他這會兒不喝,宋父也還有後招。
蕭和平在那女傭已經開始慌亂的視線中,不急不緩把碗端到鼻尖嗅了嗅,“伯父睡了嗎?如果沒睡你給他也送一碗吧,他每天忙工作也很辛苦。”
“先生晚飯後沒多久就出去了,還沒回呢。”
“哦,這樣。”提醒的目的已經達到,蕭和平也不再猶豫,仰頭就把碗裏的湯一口飲盡,“回去複命吧。”他把碗放回托盤裏。
女傭眼瞧着他喉結滾了兩下,确定他已經把湯咽下,這才鞠躬告退。
這邊門剛關上,蕭和平立馬進到洗手間把含在嘴裏剩餘的那些湯全給吐進了洗手盤裏,然後猛灌了一大壺水。
他心裏清楚,哪怕宋父對他再反感,但應該不至于毒害他,不過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能少進肚子還是少進點的好。
宋家身份顯赫,所以守衛十分森嚴,整個莊園包括後面那片小林子每天晚上都有專門的保镖輪流巡視,每個樓層庭院的每個角落,更是到處布滿監控。
蕭和平不敢貿貿然出去,隻能先留在房間裏想辦法。
也就約莫三五分鍾的樣子,身體裏那種異樣的感覺就冒出來了,小腹處仿佛點了把火,蹭蹭的往上蹿,越是克制越是強烈!
他猛地睜開眼,整個眼珠子都仿佛淬了火!
已經不是沒經曆過人事的毛頭小夥,蕭和平當然清楚自己剛才喝了什麽!
說真的他甯可宋父給他下的是劇毒,起碼不至于叫他這麽心寒!
不用猜他也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麽在等着他。
正常男人遇到這藥肯定能把人毀了,很容易達到目的,可宋父有沒有考慮過宋恩禮的感受,她的丈夫跟别的女人發生關系,最難受的應該是她吧!
粗粝的大手緊攥成拳,下一秒卻又無聲的松開。
他歎了口氣,默默進浴室放了一大缸冷水,又從小冰箱裏取了桶鎮酒的冰倒進去。
這玩意兒雖然他沒用過,但他那成天沒個正形的媳婦可沒少拿給張老棍霍霍人,既然不能讓媳婦知道,隻能靠自己忍了,好在他喝得不多,應該不至于太難熬。
然而很顯然,蕭和平低估了這種美國最新産品的強勁功能,這是宋恩禮那種粉色小藥片根本無法比拟!
僅僅躺進浴缸裏才那麽一會兒會兒功夫,身體裏的熱量已經把周圍的水波熨熱……
“樓下現在什麽情況?”宋父靠背着書桌問推門進來的莊助理,手上夾着一根已經燃一半的煙。
他身上依舊穿着白天那身正裝,雪白的襯衣領口上系着深色的暗紋領帶,同色系西裝馬甲把他精壯的腰身箍得一絲不苟,他的面部輪廓很深,高鼻薄唇、黑發濃密,處處透着高不可攀的威嚴,可是此時他的臉上卻有着鮮少出現的焦躁。
“還沒出來,裏面暫時沒什麽響動。”莊助理看了眼不遠處大床上那個安靜的睡顔,幾次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沒忍住,“宋董,您是知道大小姐脾氣的,如果讓大小姐知道的話……”
“人這一輩子誰能保證不遇上這樣那樣的事,如果這點誘!惑都克制不了,最起碼的忠誠都做不到,他有什麽資格跟小禮在一起?愛情不是光靠動動嘴皮子就夠的。”
“可是宋董……”
“沒什麽可不可是的,哪怕很殘酷,我相信小禮也會體諒,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害她隻有我不會。”宋父不耐煩的甩甩手,“好了你下去吧,找幾個合适的人進去。”
莊助理無奈的在心裏搖頭。
宋董這番話怕是隻能騙騙他自己了,疼女兒固然是做父親的本能,可女兒長大了終歸得有自己的人生,哪能這麽硬綁着她的翅膀,其實那個姓蕭的年輕人在他看來就很不錯,要是真是個有壞心思的,隻怕這會兒早憋不住跑去找大小姐告狀了吧,以大小姐那眼裏揉不得沙的性子,到時候父女反目都是輕的。
幾次換過熱水,冰箱裏的冰塊已經徹底用盡,連冰鎮的飲料酒水都連瓶泡進了浴缸裏,可仍是壓不住身體裏那股邪火,無奈之下,蕭和平隻能将陣地從浴缸轉移到淋浴蓬頭底下,他嘗試着自己用手釋放了兩次,但在那種強烈的欲望之下,實在杯水車薪。
“蕭先生,讓我們來服侍您吧,大小姐坐月子您肯定憋壞了。”接連兩道開門聲後,女人嬌滴滴的聲音出現在浴室裏。
而且不是一個,是一群!
她們個個未着寸縷、媚眼如絲,像極了宋恩禮口中會吃人的狐狸精。
可是蕭和平看着卻隻覺得想吐,他暗自慶幸自己在她們進來之前已經用浴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又懊惱浴袍比不上褲子嚴實,讓露出來的半截小腿成了她們目光攻擊的對象。
眼中炙熱飛快的聚成一簇強烈的暗光,手起刀落,半句廢話沒有,幾個女人齊刷刷躺倒在地。
他快速走到洗手池前搓了把手,找了條肩帶把兒子嚴嚴實實綁在身上,用毯子包好,站在陽台估摸了下隔壁的位置,徒手翻了過去。
正躺在帳篷裏對着陽台外的暴風雨酣睡的宋爺爺突然聽到有人在黑暗中叫他爺爺,吓得他直接把帳篷的裏外拉鏈都給拉了。
“誰,誰!你是誰!爲什麽叫我爺爺!”
“爺爺,是我。”蕭和平忍得實在難熬,說話的聲音都幾乎是從牙齒縫裏硬擠出來的。
他緊咬牙關把鬧鬧解下倆放到宋爺爺床上安頓好,随手抄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在自己胳膊上狠狠來了一下!
如果不是沒法子,這種難堪的情況下他實在不願意出現在長輩面前。
“鴿鴿鴿鴿鴿……四鴿!是你嗎?”宋爺爺聽着聲音有點熟悉,但又覺得怪怪的,小心翼翼的從拉鏈中探出一顆腦袋,暗夜中看不清楚對方的樣子,不過看那身形應該是了,他從帳篷裏鑽出來,“暗号!天王蓋地虎。”
蕭和平“啪嗒”打開一盞台燈,微暗的燈光把他照得更顯狼狽,渾身上下幾乎沒一處幹的地兒,頭上滴滴答答還在往下滴水,在他腳邊的地毯上滲出一個深色的圈,那張臉跟發了高燒似的透出不自然的赤色,渾身不自覺顫抖,而且他的胳膊上還在流血,小半截白色的浴袍袖子已經完全染紅!
“小雞炖蘑菇。”
“艾瑪,你還真是四鴿啊!”宋爺爺手忙腳亂給他拿來醫療箱,“咋回事啊,”你這大晚上的劫富濟貧去了啊!”
“這個沒用,我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您想個法子送我去醫院,但是别讓紅旗知道。”宋公館守衛極其嚴格,如果沒有宋父點頭,以他現在這個狀況隻怕出去就是狼入狐狸口。
蕭和平不敢冒險,又狠狠往胳膊上劃了一刀,血流得更兇了,就連宋爺爺這種習慣性不着調的人都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