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亮着燈,宋恩禮推門進去,正龇牙咧嘴威脅蕭和平的阿嗚秒變弱狗,迅速趴到地上裝柔弱。
“好啊你!總算讓我逮到了!”宋恩禮毫不客氣的揪起它耳朵,“欺負我們家鴿子,看我咋收拾你!”
阿嗚可憐兮兮的用兩隻前爪捂着眼睛腦袋。
“本來還想讓你回去享受幾天兔女郎的服務,現在非得讓你在空間裏好好反省反省不可!啥時候覺得自己能接受他了,我啥時候放你出來。”以防萬一,宋恩禮回空間拿出翡翠戒指後才把阿嗚丢進去。
要五個女傭她忍了,脅迫五個女傭全裝扮成惡趣味的兔女郎她也忍了,在家裏每天大爺似的招搖過市都沒有關系,就是不能欺負她們家鴿子!
“别跟它置氣,它能懂個啥。”蕭和平非常聰明的沒去問她回娘家的情況,他知道爺爺一定沒能把嶽父嶽母說通,不然他媳婦剛才進門的第一句話就該是:我帶你回家!
他把宋恩禮扶到沙發上坐下,遞上每天雷打不動的一碗燕窩,“我去給你燒洗澡水。”
宋恩禮把碗放回茶幾上拉住他衣袖,歪着腦袋看他,“你就不問問我回去幹啥了嗎?”
蕭和平轉回身揉她腦袋。
他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受委屈了,回娘家在父母那找點安慰也是正常的。
“想見見你兒子嗎?”宋恩禮從兜裏掏出彩超單。
她沒有刻意去問過蘇時年寶寶性别,蘇時年也沒主動提過,不過之前她有問過阿嗚,問到是不是兒子時,阿嗚點頭了。
蕭和平怔愣的看着她手上那張對折的白紙。
見他兒子?
這張紙能看到他還在娘胎裏兒子?是印了照片嗎?
他欣喜若狂的點頭。
宋恩禮把單子塞到他手裏,注意到他明顯顫抖的手指,她好笑的彎了彎嘴角。
這傻男人,緊張呢。
“自己打開看看?醫生說你兒子很漂亮。”
“那是,也不看看他爸媽長得多好。”蕭和平嘴上嘚瑟着,突然把彩超單貼在胸口重重深呼吸了一口氣。
白紙上下各有好幾行字,正中央是個黑不溜丢的方塊圖像,小小的一團正蜷縮在上頭的扇形光亮中,已經能清晰看出輪廓。
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是他以爲的照片,可是卻比照片帶給他的震撼更強烈!
這就是他兒子!
四個來月還在娘胎裏的兒子!
僅僅隻是拿着這薄薄的一張紙,他卻仿佛能感覺到小家夥的心跳,明明輪廓是那樣的模糊,他卻愣是看出幸福來。
連空氣,仿佛都充滿了愛的味道。
“謝謝你紅旗。”他知道,媳婦之所以大老遠回家一趟拿這東西給他看,就是想讓他高興。
他真的是由衷的感謝她,感謝她出現在他生命裏,感謝她給了他愛情和兒子,他的一切美好幸福都來源于她。
他愧疚又感動。
“瞎矯情。”宋恩禮嗔笑着,臉上卻泛起淡淡紅暈。
知道空間能帶她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後,宋恩禮比白天被審訊時更多了幾分鎮定,她現在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去找嚴朝宗尋求幫助了,不過她沒去,她覺得嚴朝宗肯定會來,沒必要給蕭和平添堵。
然而并沒有。
一天過去,兩天過去……
嚴朝宗始終沒有出來正面回應過這件事,他裝作自己不知道,事實上部隊那邊也一直沒派人來通知他,其他人更是不可能,師長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到現在除了幾個當事人,外面一概不知。
但嚴朝宗自己也并不好過。
這種誣陷于宋恩禮就是一團懸在她頭頂上烤的炙火,随時落下來将她燒得面目全非,而他自己,又未嘗不是一直被架在火上烤。
她的喜怒哀樂,便是他的喜怒哀樂。
傷害與放手,同樣不舍。
他糾結到不敢面對。
其實師部并不是不想通知的,而是誰也不願意當這隻出頭鳥,師長跟師政委肯定是穿一條褲子,雖然他們也很想早點還宋恩禮清白,但伍先生那邊的意思是觀望,犯不着爲這點小事跟嚴朝宗對上,他們也隻能暫時按兵不動,看看嚴首長到底玩的啥把戲;而讓副師長出面那就更不可能了,讓他渾水摸個魚還差不多,出去頂雷?做夢!
之前他一直以爲嚴朝宗不正面回應是因爲從來沒把這點小事和他這種微不足道的人放在眼裏,而且姓宋的都已經結婚了,嚴朝宗肯定看不上,但後來幾經琢磨他覺得可能并不是那麽回事。
嚴朝宗不否則,其實就是承認!否則以他的身份哪能容許這樣被人誣陷?那姓宋的既然不是他侄女,百分百就是他的女人!
他的女人,誰敢動?
所以他自然沒必要出來澄清啥。
想到這層的副師長當天晚上就“病”了,“病”得起不來床,審訊隻能暫時押後,宋恩禮也隻能暫時待在家裏直到這件事徹底查出個水落石出,惹得軍嫂們一度以爲蕭和平以權謀私,讓解放軍戰士去給他媳婦看大門做保衛。
蕭和平白天上班,順便想法子解決這事,晚上就回家陪媳婦,把她的一日三天外加點心照顧得極爲妥帖,可宋恩禮非但感到半點安穩,反而是越來越慌亂。
嚴朝宗沒出現,是出現什麽變故了嗎?
她的出現本身就已經打亂了曆史,所以接下來事情的發展說不定也不會按照曆史的走向,如果真是這樣,嚴朝宗會不會有危險?蕭和平可是說過嚴家伯侄倆關系并不融洽,會不會是嚴首長想一石二鳥?
她寫了封信,偷偷召來阿五讓它一定交到嚴朝宗手上。
嚴朝宗看着她親手寫的信,内心五味陳雜,那傻姑娘都已經是自顧不暇了,卻連隻言片語的求助都不曾有,信上全是對他的關懷,一再強調讓他先自保……
“傻。”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信紙上大氣豐潤的字體,目光溫柔。
這樣傻的姑娘,如果他再不保護好她,一定會被人欺負死。
他把信方方正正的疊好,鎖進辦公室抽屜中的一隻小木盒裏,同宋恩禮以前寄來的信收到一起,然後抄過電話……
那頭接得很快,顯然是早就在等,渾厚的嗓音中俱是對他這根獨苗的慈愛,“朝宗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一個人在外面呆了這麽多年,也是時候成家立業了,大伯也沒啥心願,就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再婚生子,你跟小胡分開這麽多年……”
“玩太過了。”他到底是沒耐性聽他說完這麽些,來來去去就是這些話。
他的話語中連個稱呼都沒有,更别提敬意,那樣的疏離冷漠,連陌生人都不如,可嚴首長絲毫不感到生氣,言語中的笑意依舊不減,“你總不高興我跟你念叨這些,可你是咱們嚴家唯一的男丁,你就算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家族考慮考慮。”
“她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
“你可不是個會替别人養孩子的人。”
“我的确對她有好感,但她已經結婚我不可能去破壞她,這是任何一個有道德有良知的人都幹不出來的事。”嚴朝宗艱難承認,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臉上多了幾分狠意,哪怕聲音依舊平靜如水。
“所以大伯幫你。”
“不用,如果你不想我們之間的關系繼續惡化,最好别動她。”
“到底爲啥……”沒等嚴首長把話說完,嚴朝宗已經啪一聲把電話挂了。
到底爲啥,爲啥從小就愛粘着他的孩子突然有一天變得視他如仇敵,甚至一直持續了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