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十來歲的孩子就能惡毒到這種地步,這讓她不得不警鍾長鳴。
大毛二毛雖然不能代表什麽,但其實也能代表什麽。
“隻要條件許可,機會成熟,人人都是想作惡的”這話看似危言聳聽,可在如今這情況下卻分明是真實寫照。
蕭和平側身躺着右手環過她的腰将她裏面的被子往裏攏了攏,又伸到她衣裳了探了探背後,細密的熱汗讓他松了一口氣,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我會保護好你們,别怕。”
怕嗎?
有蕭和平在身邊,宋恩禮想,就算沒有空間似乎也不是那麽害怕的了。
出了一身熱汗後,宋恩禮的感冒明顯好了許多,她身體素質好,到了第二天基本上體力已經恢複,隻是咳嗽鼻涕還是不斷,胃也不是太舒服,食欲不振不說還老反酸,蕭和平擔心發瘋似的鄭豔麗會趁着他上班時候又上他們家欺負他媳婦,便跟宋恩禮商量要不讓她先回老家,反正也快過年了。
宋恩禮不肯,“我要跟你一起回家,不然你一個人呆省城多可憐。”
至于鄭豔麗什麽的,除了煩人了點她還真沒放在心上。
不過眼下鄭豔麗也顧不上去找她麻煩,連高大妮這個還關在公安局的大閨女她都顧不上,高丫蛋已經失蹤整整三天,高國慶秉着一貫來的優良風格,堅決不願意再占用組織資源,第二天尋人未果後便主動去找師長讓他不用再派人幫着找,他更不願意繼續耽誤上班時間,所以便把鄭豔麗打發去了公安局,讓她自己想辦法,公安局那邊分析過情況又得知部隊已經派那麽些人幫着找了兩天大約也有數這女娃找回來的概率不大,随便差了幾個人跟着鄭豔麗一起早出晚歸。
身體稍微舒坦點宋恩禮就躺不住了,惦記着嚴朝宗那兒還有份名單等着她去拿,披了件軍大衣便往省食品公司去。
大多數人特别是女性穿軍大衣總能穿出一股鄉土氣息,到她這兒卻不是,她本來身量纖瘦皮膚白皙,大件的軍大衣松垮垮往她身上一套總能讓人品出那麽些個慵懶的意思來,走在路上别提多吸引人眼球,好幾個人追着她問哪兒買的軍大衣,在聽到宋恩禮說滬市後皆是一臉那羨慕失望。
滬市的東西好但是也貴,又有幾個能大老遠跑滬市去就爲了買一件衣裳?
這回宋恩禮倒是沒再起做生意的念頭。
一來兜裏有萬把塊錢在暫時不用愁,二來她不願意在省城再幹這營生,雖然蕭和平支持她也跟她去過一回黑市,但這地方就在他們部隊的轄區内,終歸是别扭。
宋恩禮到嚴朝宗辦公室的時候嚴朝宗正在開會,小田說年底到了嚴朝宗基本每天都有開不完的會,她百般無賴靠在沙發上等,許是吃了感冒藥的緣故昏昏沉沉的竟又睡了過去。
嚴朝宗一進門就看到那小小一團縮在沙發上的綠色身影,他輕手輕腳将辦公室門帶上,就這麽靜靜的站在那兒看了她許久,臉上終于漾開點無奈又愛寵的笑意,然後無聲朝她走去。
小姑娘此時比任何時候都乖順,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辦公室裏爐火燒得旺把那張白皙無暇的臉蛋捂得微微發紅,好似一朵嬌艷欲滴的花兒藏在綠葉叢中。
嚴朝宗俯身細細盯着她,不知道爲什麽腦子裏全是她與蕭和平歡好時的畫面,想象着她在蕭和平身下的嬌态,被長期壓抑的嫉妒終于緩緩爬上心頭,貫來穩如泰山的自制力也在那瞬間徹底失去了控制,走火入魔般貼上了那雙誘人的唇瓣,那樣的小心翼翼,仿佛這是世間最稀罕的珍寶。
小姑娘睡得正香甜,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她下意識的皺起眉頭,一截軟濡的小丁香帶着幾分試探伸出,正好撞在他舌尖,強烈的電流瞬間流竄嚴朝宗全身,一時間腦子裏猶如無數個煙花同時綻放。
嚴朝宗猛地站直身子,逃也似的進了休息室,低頭看看自己身下迅猛的反應,無奈的搖了搖頭。
男人活到他這個歲數,不管是錢權女人都不缺了,卻偏偏對這麽個有對象的小姑娘一見鍾情并爲之守身如玉,也實在是自作自受。
不過回想宋恩禮剛才的反應,他心裏到底還是有了幾分歡喜,起碼她不抵觸他的親近,但願小姑娘能早點把他也收到心頭。
宋恩禮倒是不知道就她打盹的那十幾二十分鍾時間裏嚴朝宗内心的渴望更上一層樓,她似乎是夢見了蕭和平逗她,結果一睜開眼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屋子才想起來自己這是在嚴朝宗辦公室裏。
“醒了。”嚴朝宗聽到外頭的動靜,整理好儀容從休息室出來。
宋恩禮愕然,“大叔你不是去開會了嗎?”
“早回來了,沙發上睡了隻小奶貓怕吵醒她被撓,這不隻能躲裏頭去了。”
“可這不能怪我,吃了點感冒藥就撐不住了站着都能睡着。”
“感冒了?”雖然嚴朝宗早就從楊有祿那兒得知宋恩禮發燒請假的事,不過面上還是裝作一無所知。
宋恩禮可憐兮兮的癟癟嘴,“可不,風水輪流轉,你感冒好了又輪到我了。”
“早知道我就晚點好起碼還能陪陪你。”嚴朝宗盯着她那張紅嘟嘟的一開一合的嘴,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邪火又冒了起來,面色如常的笑笑,從抽屜裏拿出厚厚一份名單給她,“官方的都在上頭了,每個省市都有,上面有他們的詳細資料不過不一定還能找到人。”
被打壓被捕或者逃亡或者死亡,可能性太多。
宋恩禮不懷好意的笑,“大叔這意思是還有非官方的?”
“有。”嚴朝宗沒瞞她,隻是到底哪些人,也沒告訴她。
嚴朝宗更沒告訴她的是,其實這些人的大部分身家很早就已經在他手上,由省食品公司每個月開往國外的貨船運送到他位于法國的莊園密室裏,換取的隻是一個讓他們全家老小安然出國的機會。
他在國内經營這麽些年,雖然看上去兩袖清風,但其實所有财産早就轉移到國外,這些如今存在美國人銀行裏的錢雖然不至于富可敵國但供她窮奢極侈幾輩子一點問題都沒有。
等出國,他一定全部跟她坦白。
回到宿舍後,宋恩禮便塞上耳塞開始研究這份名單。
名單是按照省市地區劃分的,上面詳細記錄了每個家族的背景成分财産分布和成員資料,連組織上對他們的處理方式都有,抄家充公或是叛國出逃或是下落不明……
佟阿太的和她丈夫的名字也在其中,除了他們家,光滬市一個地區就有上千,宋恩禮仗着記性好,先把滬市和燕北這兩個地方的全給默了下來,她才發現原來看上去稀松平常的燕北登記在冊的大家族一點也不比滬市少。
“小宋,小宋你在家嗎?”門外傳來何玉珍的聲音,宋恩禮頓時警惕起來,将名單丢進空間後快速脫了外衣,裝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跑去開門,“是嫂子啊,找我有事嗎?”
何玉珍回頭看了眼虛掩的的老高家房門,親切的把她扶回屋,“聽說你生病了,特地來看看你,剛才上樓的時候正好碰到鄭豔麗同志從外面回來,哭哭啼啼跟我說起他們家高大妮,順便來問問到底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