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并不是在省站,而是距離省城還有一段路程的一個縣城小站。
其實以蕭和平的身手和警覺性一個人先去偵查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但宋恩禮不放心,寸步不離的跟着。
如果不是大白天的把阿嗚放出來引人注目,她真想讓阿嗚幫忙,那樣可以省好多事兒。
兩人拎着行李箱十分鎮定的跟着前面那對男女。
男人一直把女人背下火車,對此他給乘務員的解釋是媳婦生病了,這不剛上燕北看完大夫回來。
他身上确實有藥,介紹信上寫的也确實是領媳婦去燕北看病,不管是他本人還是他媳婦,兩人的介紹信看上去都沒有任何問題,是皖省某公社的社員。
當時乘務長借口檢查介紹信把整車廂人的介紹信全收了,宋恩禮也看過一眼。
如果說那男人真的是犯罪分子的話,那麽他身邊帶着的那黑乎乎的姑娘必定是他從省城拐來的無疑,這倒是可以解釋爲啥他能夠這麽順利的就把人帶上火車了,燕北那邊一直嚴格監督防止他搞到介紹信把失蹤的姑娘弄走,對介紹信的排查也主要集中在本省開出去的,而他這個卻是直接從出發地帶去的,誰也想不到。
兩人怕被人發現,也不敢跟得太近,一路斷斷續續。
對方出了火車站沒多久便在附近的小巷子裏找到前來接他的人,坐着馬車離開。
宋恩禮以爲蕭和平會原地搶輛自行車去追,卻見他不慌不忙領着她沿着雪地上的車輪印子往前走。
馬車出縣城後并沒有繼續走大路,而是拐進一條偏僻的小路,路窄得也就剛容一輛馬車進出,皖地多平原,附近全是田地白皚皚一片也沒個遮擋,老遠就能看到那輛馬車停在二三百米開外的土坯房門口。
蕭和平怕呆的久了會被地裏幹活的社員盯上,裝作路過的樣子又帶着宋恩禮走了,不過兩人并沒有走太遠,附近就有專門堆草垛子的曬谷場,大冬天的不會有人來,随便找了個草垛子鑽進去躲着便是,天已經有些暗下來,要不了多久社員們就會收工回家做晚飯。
宋恩禮本來想帶蕭和平去空間,可是兩個人擠在草垛子裏的感覺真的特别奇妙,她就打消了這個念頭,緊緊的抱着他咬耳朵,“蕭和平,咱倆終于鑽草垛了。”
“……”蕭和平默聲。
“你咋不說話呢,是不是感覺跟在床上炕上桌上地上牆上都不一樣?”
“……”
“蕭……”一隻寬厚溫熱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低啞的聲音帶着幾分威脅,“安靜點,不安我怕把這草垛子做塌。”
“……”這回輪到宋恩禮無語。
兩人躲在草垛子裏眼瞧着天黑下來,附近好幾家已經亮起昏黃的煤油燈,光線太暗,遠遠看過去好像冬天裏的螢火蟲。
蕭和平率先鑽出草垛子,宋恩禮怕他叫她在原地裏,自己先給鑽了出來,頂着一頭亂茅草,看得蕭和平直想揉她腦瓜子。
夜色便于隐藏,很快兩人就貓到了那戶門口停着馬車的土坯房牆角,隐約有男人的息喘聲傳來,其中夾雜着女人的悶哼和某種猥瑣急促的嘎吱聲。
宋恩禮往發黃的窗戶紙上戳了洞朝裏看。
木闆床上,倆光著腚的男人分别壓在一姑娘身上……
那倆姑娘全都被堵了嘴,滿臉淚痕,其中一個就是她之前在火車上見到的;而屋子裏的牆角,還蹲着好幾個同樣被堵了嘴的姑娘,全都用麻繩綁着,臉上有傷,眼睛裏滿是驚恐。
“明天把這倆收拾收拾,一個六十,隔壁大隊老馬家和老倪家,等着過門生娃呢,另外幾個拉隔壁縣去,人家我都已經找好了。”
“真的!那晚上可得多幹幾次,賣了人回頭可就幹不成了。”
“沒出息,每天給你換個媳婦不好?”
……
宋恩禮聽着他們的對話,拳頭不由自主的攥緊。
把人當牲口一樣買賣糟踐,總有那麽些人做起惡來比畜生更可惡,就地槍斃都嫌不夠!
她拉上蕭和平的手,拽着他悄悄離開,等上了大路才敢開口說話,“販賣婦女,不過我沒看到方珠,咱們咋辦,報公安讓他們來處理嗎?這裏的人明顯都是包庇甚至支持他們的犯罪行爲,看這兩人的樣子應該還沒娶媳婦,那兩份介紹信足以說明公社幹部有份參與。”
“敢這麽有恃無恐,隻怕是上面有人給兜着。”蕭和平掃了眼手表,“這個點他們不可能出門,跑不了,我得想辦法跟皖省駐守部隊取得聯系。”
每個地方都駐紮着部隊,基本上都有熟悉的戰友在裏頭,他信不過政!府裏的人,但卻絕對信得過自己的戰友。
“離這兒遠嗎?”
“坐車大概倆小時,走路得要費些時候。”
“你打算走着去?”宋恩禮嗔笑,“等着。”
眨眼的功夫,她已經從空間拿出一輛吉普車來,正是上回她送奎爺去滬市開的那輛,看着雖然老舊,但比部隊裏的大嘎斯還是要新潮好看一些。
宋恩禮把車鑰匙丢給他,“上車,操作跟你平時坐的那輛基本差别不大。”
他媳婦居然還能變出車來!
蕭和平又被驚喜到了,快速跳上駕駛座熟悉了後發動車子。
幾十年後的車子性能到底是比這個年代的要好,原本差不多兩小時的車程隻花了一個多鍾頭就到了。
吉普車穩穩停在距離皖省某分軍區大概數米的偏僻處,兩人下車,宋恩禮把車收回空間。
蕭和平拿出軍官證說明要找的人,門口的衛兵立馬跑去宿舍樓通知。
聽蕭和平說了事情的經過,他的一個團參謀戰友連夜請示了上級領導,一起制定計劃,派出一個連的兵力讓一團長和那團參謀帶隊跟随蕭和平前往犯罪分子所在公社。
考慮到那些個被糟蹋的姑娘,随行的還有女兵。
這回宋恩禮不用擔心他安危,踏踏實實留在辦公室裏等他。
差不多天亮,兩輛軍用大卡載着滿車的解放軍回來。
宋恩禮馬上揉着惺忪睡眼跑出去,一眼就從大片軍綠色中找出那格外挺拔的黑色身影,他正在跟分軍區領導說話,身子側着那邊差不多背對着她,一隻手卻伸到背後偷偷朝她做了個OK的動作。
宋恩禮被他逗樂。
因爲計劃周詳,兩名犯罪分子被逮捕後并沒有驚動周圍的社員,不過軍用卡車上下來的除了那兩人還有那群飽受折磨的姑娘,塞她們嘴裏的破布團已經取掉,此時哭聲一片,女兵們隻能不停安慰她們。
“爲啥不先送去醫院?她們需要接受檢查。”宋恩禮小聲問其中一名女兵,女兵無奈道:“都不肯去,剛好幾個差點沒一頭撞死,隻能先領回來聯系家人了。”
“這樣。”宋恩禮點點頭。
她不敢貿貿然拿出避孕藥去給她們吃,因爲她們當中好幾個姑娘看樣子已經在那兒呆了好幾天,她不确定到底啥被那倆牲口欺辱的,避孕藥有時間限制,萬一已經超過緊急避孕時間,吃了藥說不定會生下畸形來,反而是害了她們。
還是等她們家裏來人再領去醫院吧。
“晚上是走不了了,還有些事需要商量,我先把你送招待所去好不好,明早咱們再出發去滬市。”蕭和平征求她的意見。
“我在辦公室等你吧,看看能不能幫那些女兵的忙。”看得出來蕭和平不願意她摻和到這個事情裏,但宋恩禮看到那些可憐的女孩,還是忍不住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