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傳出去得多難聽。
那些八卦者才不管你是堂兄妹還是親兄妹,咋熱鬧咋傳呗!
爲了自己接下來不被各種流言蜚語轟炸,宋恩禮隻得硬着頭皮上前制止,“兩位解放軍同志,有話好好說,你看這小陳同志細胳膊細腿兒的,萬一給她抻着可咋整。”
“好好說她倒是肯聽。”陳堂哥完全不理會衆人目光,強行把人擡下樓丢上車,陳小甯在車上氣得吱哇亂叫,還是陳堂哥把宋恩禮也丢上去這才止住。
“不是,我不去首都……”她剛準備跳下車,陳堂哥已經把車門鎖死。
“你男人讓我把你捎回去。”
“你認識蕭和平?”宋恩禮好奇死了,她可從來沒聽蕭和平說過這事。
陳堂哥跳上副駕駛座沉默了一下,“剛打過一架。”
“哇,你欺負我們家蕭和平!”宋恩禮指揮陳小甯,“削他!”
陳小甯擡手照着陳堂哥後腦勺就是一下。
“活膩歪了。”陳堂哥回頭,眼睛一瞪,陳小甯立馬吓得往後備箱翻,“吓唬我也沒用,反正我不回首都。”
“這可由不得你。”
宋恩禮湊過去仔細打量陳堂哥的臉,确定完完整整沒有任何傷痕,“你沒把我們家蕭和平傷着吧?”
陳堂哥挺不高興的哼了一聲,抱着雙臂不理她。
聽爺爺說小堂妹爲了個野男人一個人偷溜到燕北,天沒亮他便趕着第一班火車攆來了,原本想好好教訓教訓那野男人,誰曾想人毫發無損,反倒是他挨了幾悶拳,這會兒身上還痛的慌,想想就有夠憋屈。
“我明白了,你挨揍了,我們家蕭和平還挺講道理的嘛,起碼給你留了面子。”打人不打臉,打臉傷自尊呐。
陳堂哥白了她一眼,“你會不會聊天?”
宋恩禮回敬他一白眼:都他娘的揍我們家蕭和平了還指望她講道理?得虧沒傷着蕭和平,否則就是大首長本人也不好使!
“誰規定的必須跟你聊天!”陳小甯幫宋恩禮白他,仗着有倆座椅靠墊隔着,她很放肆。
她原以爲陳堂哥一定會先把宋恩禮送回軍官宿舍再去火車站,尋思着待會兒還有機會逃脫,誰知陳堂哥直接讓人把車開去了火車站,等到她被強行押解下車,陳小甯才反應過來。
完蛋,跑不掉了!
“我不回首都!我擦臉的還在紅旗姐宿舍裏沒拿來嘞!”
這姑娘留在燕北肯定是不合适,雖然宋恩禮蠻喜歡她,也隻能幫着陳堂哥勸她,“先回去吧,回去跟你家裏人好好說說才有機會再來對不?東西回頭我給你寄去,以後咱們可以寫信聯系。”
“真的還能再來嗎?”陳小甯吸吸鼻子。
“嗯,指定能,我還沒幫你變白不是,實在不行我可以上首都找你玩嘛。”
“那我相信你,紅旗姐你等我啊,你可千萬得等我……”陳小甯被她堂哥直接給推上火車,隻能趴在窗口跟宋恩禮揮手作别,哭得稀裏嘩啦。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眼瞧着火車就要發動,宋恩禮才跟另一名軍人上車回部隊。
車子是燕北師部的,得還回去。
下車前,那軍人給了她一百塊錢和二十斤軍用糧票作爲謝禮和補償,宋恩禮想還回去,但人似乎料到了這點,開着車溜得飛快。
得,先收着吧。
一陣寒風吹過,宋恩禮趕緊把錢票揣兜裏,裹着棉衣上樓。
蕭和平沒在。
沒一會兒盛利跑來敲門,一手抱着她那件軍綠色呢子罩衫,一手拎着半網兜大紅棗。
“給,我媳婦那衣裳做好了,這是她同事從老家帶來的紅棗你拿着嘗嘗,我媳婦讓我轉告你,女人一定要多吃紅棗。”因爲蕭和平不在,兩人爲了避嫌就開着門站門口說話。
宋恩禮正準備伸手去接,蕭和平扛着一塊木料過來,“你整來整去的煩不煩,拿回去。”
雖說盛利家裏條件比較寬裕,老丈人還是供銷社主任有不少便宜,但畢竟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再好也好不到哪兒去,平時麻煩他幫着弄這弄那也就算了,這還隔三差五的往他們家送東西,蕭和平心裏很過意不去。
“跟你有啥關系?又不是給你吃。”盛利沒搭理他,兀自進屋把東西擱桌上。
宋恩禮擔心蕭和平,圍着他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好一通檢查,“聽說你跟首都來的那家夥幹架了?咋樣,沒吃虧吧?”
“那倆瘟神走了?”
“嗯。”
蕭和平把木料丢地上,在盆兒裏倒了點水洗手,不用他開口,盛利已經替他先嘚瑟上了,“不是我吹,就老蕭這身手,咱整個師部能赢他的也沒幾個,那細皮嫩肉的小夥子,純屬陪練,不過我說那小子是不是瘋的,一下車拳頭就往老蕭身上招呼,就算他堂妹奔着老蕭來了,也得老蕭看得上不是?”
“欺負人!”宋恩禮憤憤。
等會兒給陳小甯寄東西她就一并把那一百塊錢和二十斤軍用糧票寄回去,不稀罕!
右手一巴掌左手遞塊糖,才不稀罕!
“對,就是欺負人!”
“行了,别跟這兒添亂,挨揍的那個才是受欺負的。”蕭和平聽到陳家那倆貨就頭疼,一個傻一個瘋。
他把盛利丢出去,從抽屜裏拿了點錢揣兜裏,“中午食堂沒啥好吃的,咱出去吃。”
“别啊。”宋恩禮把自己明天要參加考核的事告訴他,不過沒講具體原因,隻說自己得提前準備下,免得到時候考鴨蛋難看,所以今晚就不回來陪他吃飯了。
爲了不讓蕭和平對付着吃,她打算中午多做點,所以就不出去吃。
“那我晚上去找你。”就算知道宋恩禮對嚴朝宗不感興趣,蕭和平還是不放心,怕媳婦偷溜出去跟他見面,他們倆多在一塊兒一秒鍾他都不舒服。
這個宋恩禮倒是不反對,反正她也就是想吃晚飯的時候花點時間找李胖子幫個忙。
她下樓做午飯,蕭和平在樓上搗鼓那塊木料,也不知道他上哪兒整的木匠家夥什,等宋恩禮把飯菜端上來,屋裏已經積了一地的鋸木粉。
“你到底幹啥呢,給我整的這塵土飛揚的。”
“你忘了?”
宋恩禮點頭。
這兩天事兒多,她還真記不得了。
“忘了就算了,等做好了你就想起來了。”蕭和平重新打了盆清水洗手。
中午還是吃的白米飯。
得虧她之前做飯機會少,這幾天做飯又都是跟别人岔開時間,不然光是這頓頓精大米估計就得拉仇恨。
宋恩禮問蕭和平是否知道陳家具體地址,她要把陳小甯的東西給她寄去,蕭和平拿了紙筆寫給她。
趁着午飯後的休息時間,宋恩禮回肉聯廠從空間找了個造型簡單的木頭匣子,把那些瓶瓶罐罐全裝進去,瓶子上頭的玻璃塞全部換成了軟木塞,即使再搖晃都不會倒出來,隻是玻璃易碎,她怕路上磕着碰着,上辦公室找了幾張舊報紙填充空隙,并将那一百塊錢也二十斤糧票也一起放進去。
下樓準備上郵電局的時候,幾個穿着普藍色勞動布工作服的婦女挺熱情的把她圍住,“宋同志啊,中午來的那倆解放軍是你啥人啊,聽說你哥也是解放軍是不?”
“朋友。”宋恩禮打算胡亂糊弄過去,“不好意思啊,你看我這得先上郵電局寄東西,有事兒咱以後再說。”
“反正還沒上班,要不咱們陪你一塊兒呗,正好也聯絡聯絡階級同志之間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