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勇民一個勁在肚子裏罵劉翠芳,劉寡婦和劉芬芳卻從頭到尾都是一副表情呆滞的樣子,眼睛裏沒有半點光。
宋恩禮不是很在意劉翠芳到底去哪兒了,反正她想找到她也就是阿嗚一嗓子的事兒,閑來無事便把前陣子從白針山上摘回來的野果子洗洗做果醬。
本來早就打算好的,卻因爲有事一拖再拖,滿滿一筐子擱在牆角都快蔫吧了,她撿了些壞果爛果,又從空間多拿了些之前屯的野果出來,抱到井邊去洗。
蕭和平想幫忙,宋恩禮嫌他擠着自己礙事兒,便丢給他一盆換下來的髒衣裳,“你實在閑得沒事就是把這抱去洗了。”
蕭和平“唉”了聲,真走了。
社員們一般都會趁着午飯後休息的空檔洗衣裳啥的,所以下遊河邊蹲了好幾個人。
見蕭和平抱着盆衣裳來洗,紛紛問他,“老四啊,咋你一個人,你媳婦呢?”
打從知道林香這事兒的真相後,大夥兒對蕭和平都或多或少的同情,當然也不伐幸災樂禍的。
蕭和平悶悶的來了句,“我這麽大個人了,難道洗個衣裳還要人陪嗎?”
洗衣裳的那幾人頓時收了跟他話家常的興緻。
蕭家這老兒子,壓根就不會話家常啊!
蕭和平本來也不是來話家常的,隻管自己埋頭洗衣裳,他動作利索,一會兒功夫便清洗幹淨,順便還在水稍深的地方用樹杈戳了一條魚回來。
而蹲在井邊的宋恩禮正撿着新鮮的野果子啃得起勁,家裏幾個娃全蹲在她邊上一人手上拿着倆,那情形,跟蛤蟆開會似的。
蕭和平好笑的把她拉起來,“不是不讓你吃野果子嘛,櫃子裏好些蘋果香蕉你不吃,回頭肚子又該不舒服了。”
“我沒事兒,就吃了那麽一個。”宋恩禮對着腳邊三四個野果核大言不慚道。
她趕緊啃完最後幾口,“蕭和平你幫我把這框果子洗洗,待會兒抱竈間來,我先去生火。”
蕭小栓馬上追上她,“小嬸嬸我幫你生火。”
反應過來後蕭小樹給了自己一嘴巴子,“咋又慢了他一截兒。”
好在不能燒竈他可以幫着抱柴火,勤勞懂事的孩子有便宜占,甭管他是真的還是裝的,宋恩禮給他和蕭小栓一人煮了個白水蛋,美得他拿着蛋跑出去到處炫耀。
也因此,那些個女人們對吳三妹和陳招娣更是恨得牙根直癢癢。
一個能煮白水蛋給孩子當零嘴的人家的!
誰嫁進去不是享福,本來花姥都讓王秀英挑人了,偏偏那狗娘養的娘兒倆跳出來攪事,結果把蕭老四屋裏那小傻子給吓跑了,害得她們全讓蕭和平給攆了出去。
所有人都覺得王秀英如果選,肯定是她的親姐妹表姐妹堂姐妹,親侄女表侄女堂侄女,親外孫女表外孫女堂外孫女……以及各種遠房。
總之,就是吳三妹和陳招娣壞了她們的好事兒!
話說等宋恩禮慢吞吞的把那一大鍋子果醬熬出來,都已經是仨小時後的事情了,家裏的孩子都盼着吃這新鮮玩意兒,出去快快的拾了點柴火回來後,馬上又眼巴巴的守着宋恩禮。
“現在還很燙吃不了,等放涼了才好吃,沒面包咱就隻能塗馍馍上吃了,我給你們做白面馍馍咋樣?”
“真的!真的給咱做白?面馍馍?我都好久沒吃過白·面馍馍了。”蕭小樹第一個蹦起來,“四嬸你真好!”
除了之前宋恩禮做飯的時候會用純白?面做馍馍,王秀英爲了省糧就會往裏摻玉米面,做二面馍,有時候再摻一種,那就是三合面馍馍,不過不管是二面馍還是三合面馍馍,那都是不可多得的美味,王秀英不會經常做,更不會給他們管夠,隻有在給宋恩禮和蕭和平開小竈時王秀英才會正經的揉一回白?面馍馍。
伸手不打笑臉人,蕭小樹現在老實,宋恩禮也就沒跟他甩臉子,不輕不重的“嗯”了聲,拿着王秀英給她的鑰匙去地窖舀了一盆兒精面粉上來,順便就把蕭家的晚飯給準備上了。
揉好面等着醒,鍋裏的果醬也晾得七七八八,宋恩禮讓蕭和平幫忙找了一堆空罐頭瓶過來,一隻隻分裝進去。
自己做的果醬果肉十足,用的原材料是冰糖和蜂蜜,酸酸甜甜口感賣相都十分好。
宋恩禮用小勺挖了點嘗了嘗,“真甜。”
蕭和平便低頭在她嘴角嘗了嘗,“真甜。”
然後偷偷拿了瓶果醬回屋藏到床頭。
宋恩禮忙着分裝,并沒有留意到他的小舉動。
一大筐野果子,整整裝了二十隻罐頭瓶子還有得餘。
宋恩禮拿了兩瓶交給蕭小栓,“這個給你舅姥爺家送去。”
這麽些孩子裏,除了二房家四個丫頭,她隻相信蕭小栓不會偷吃,不過二房家那四個丫頭她又擔心回頭把果醬給送她姥姥家去了。
畢竟陳招娣對她們的洗腦還是相當徹底的,一時半會兒也拗不過來,比如陳招娣把四丫都整破相了,并且一點也不關心她,但四丫卻從來沒怪過她娘,反而天天惦記着她娘啥時候回來。
給王寶生家送了兩瓶後還剩十八瓶,宋恩禮又讓蕭和平去給賀書記家送了兩瓶,剩下的她打算給一瓶楊超英給兩瓶盛利再給兩瓶嚴朝宗。
别人不知道,嚴朝宗那兒肯定是不缺這玩意兒,不過這畢竟是她親手做的,禮輕情意重,那大叔孤零零的也怪可憐的。
宋恩禮原本打算抽空上縣城給他們寄去,誰知道她的東西還沒寄出,嚴朝宗的信卻先寄到了,信裏倒是沒說啥,隻告訴她綢緞和鑰匙都到了,讓她有空上他那兒去拿,并叮囑她照顧好自己,而且還特地留了他辦公室的電話,讓她有事就想辦法上郵局或者哪兒給他打電話。
随信同來的還有一隻沉甸甸的藤編行李箱,裏頭全是吃的用的,嚴朝宗告訴她這是履行她讓他管吃管喝的承諾。
自打公社裏有了郵遞員後,信和包裹都能送到大隊裏,今天這個剛上宋恩禮趕上,是她自己拿的。
信看完後自然就收空間了,隻拎了個行李箱回家,蕭和平還挺好奇,問她哪兒來的。
宋恩禮随口說朋友寄的,他就沒多想。
他媳婦滿大街都是朋友,蕭和平知道。
宋恩禮暫時沒打算去省城,她對嚴朝宗是百分百的放心,所以并不着急,再說這些東西本來就是嚴朝宗花錢買的,便在給他的回信中順便提了一下。
她把嚴朝宗寄來的東西整理出來,除了有便于保存的罐頭還有一布口袋的精大米,少說也有個十斤,以及一大罐進口巧克力和一件别緻的軍綠色呢料罩衫,從樣式來看應該是進口貨,宋恩禮一看領标,果然是進口貨,還是後來耳熟能詳的國際牌子。
嚴朝宗這麽客氣,她自然也不能失禮。
除了本來打算寄給他的兩瓶果醬,她又估摸着他的身高體重從空間拿了兩件襯衣和一件成品男士羊絨衫,想着裏面還有空處,順便又塞了幾根老山參和一大包自己曬的野蘑菇幹。
宋恩禮在忙,蕭和平在看書,并沒有留意她到底往箱子裏裝了啥,隻蓋蓋子的時候瞥了一眼是滿滿當當的,還挺吃味兒,“媳婦你到底給誰寄東西,該不是男的吧?”
宋恩禮坦蕩蕩,“對啊,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