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公安局那邊對鄭美麗做了一番思想教育後又看真的有軍屬來領人便把人給放了。
鄭豔麗就想把人給弄回去,可鄭美麗是奔着錢來的自然張口就跟她要她上個月的補貼。
鄭豔麗的補貼早落到高國慶口袋裏的,自己就剩了十塊錢,這十塊錢又拿去買了這個月的供應,就剩下幾毛,她哪兒還有錢。
她把話說給鄭美麗聽,鄭美麗不信,非說她想獨吞,這不就直接鬧到軍官宿舍樓來了。
“禮堂表彰大會還沒開始呢,這兒倒先熱鬧上了。”宋恩禮同幾個軍嫂趴在樓道口窗戶往下看。
樓下院裏那叫一個熱鬧,姐妹倆大打出手,隻可惜長期遭受虐大的鄭豔麗明顯處于下風,被鄭美麗騎着
午覺剛睡醒的高大妮聽到動靜開門出來,卻第一時間盯上宋恩禮,“紅旗姐你終于回來了!”
宋恩禮皺眉。
不是前段時間還叫她蕭嬸子嘛,咋又改口了?
“紅旗姐你咋不說話?我聽說蕭叔叔跟你的結婚申請報告黃了,你是不是以後就不來省城了?”高大妮語氣還挺幸災樂禍。
“去去去,啥叫黃了,那是因爲人蕭副團腿受傷了延遲,你知道個啥你就胡咧咧。”陳大梅不耐煩的呵斥了她一通。
高大妮挺委屈,“李嬸你幹啥老這麽兇巴巴的,不就是當了個宿舍管理員嘛有啥了不起,再說我隻是說了實話又沒有别的意思,就想問問紅旗姐如果她不來省城了能不能把肉聯廠的工作讓給我。”
幾個軍嫂個個聽得忍俊不禁,又覺得好笑。
這臭不要臉的德行簡直跟她媽一模一樣!
宋恩禮笑眯眯的反問她,“我爲啥要讓給你?你是我的誰?”
高大妮理直氣壯,“爲啥不能讓給我?你上次把我弟毒成那樣别想這麽就算了!”
“你這孩子腦子咋跟你媽似的不清明,你弟那是讓紅旗毒的嗎?他偷人東西你們倒還有禮了?”陳大梅氣得想抽她。
其他軍嫂也幫腔宋恩禮,“就是,還沒讓你們賠嘞,還有我們那些個被偷的東西!”
宋恩禮自己倒不怎麽生氣,隻打量了眼高大妮前襟突出那兩點,又看看她系在發辮上的那塊碎花布,搖了搖頭。
高大妮見她不搭理自己,覺得她就是心虛,二話不說回屋把餓得不願意動彈的高英雄拖出來,“你們看看我弟,自打讓這娘們兒毒了後就一直病着,這都瘦得脫相了!”
“媽!”被她強拖着的高英雄突然好像打了雞血一樣掙脫了她的手,直直朝宋恩禮撲來,抱住她大腿,“媽你總算回來了,我餓死了!”
偷東西這事出了後,每家都把自己的東西藏得更嚴實,高英雄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家裏的糧又比以前少了許多,每天兩頓光喝野菜糊糊,他是巴巴兒的盼望着他的“親爹媽”回來解救他!
高英雄這一聲“媽”簡直把所有人給叫懵了。
“啥毛病啊,逮人就喊娘,你娘正在樓下讓人揍呢!”陳大梅把高英雄拖開,拖到窗口位置讓他往下看,“瞧見沒,那才是你媽。”
然而高英雄對樓下的媽卻是壓根無動于衷,甚至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隻一個勁纏着宋恩禮,“媽,媽以後我就住你們那屋,你給我買新衣裳我要吃紅燒肉!”
“現在你能把肉聯廠的工作給我了吧?我弟叫你一聲媽可不能白叫!”高大妮雖然搞不清楚到底咋回事,但是明顯說話更有底氣。
宋恩禮被吵得煩躁起來,正好看到高國慶被小江急匆匆領進院,冷臉沖樓下吼了一嗓子,“我說高同志你們家到底咋教育孩子的,家裏是沒爹沒媽還是咋着,非得上我們家亂認啥親戚!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趕緊把人給我弄走!”
高國慶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随手抄起跟棍子就往樓梯口沖,吓得高大妮姐弟倆一溜煙跑回屋把門反鎖。
隻是他從鄭美麗身邊經過時,卻一下被她給撲倒在地,“好你個姓高的,敢獨吞我姐的補貼,你今天要是不把錢給我交出來,我跟你沒完!”
蠻橫村婦不知羞,更不會看場合,隻知道今兒來的目的就是要錢不管咋樣就必須拿到錢!
一時間,姐夫被小姨子壓在身下也成爲整個師部的笑話。
這事陳大梅調解不了,隻得又去把何玉珍找來。
可饒是何玉珍來了,鄭美麗也揪着高國慶死活不肯撒手,非說讓他把錢交出來。
事情已經鬧到這份上了,高國慶再交就是傻,起碼死咬着錢已經寄回去了還能留點面子,而且這次交出去了就意味着以後每個月都得養着這群白眼狼。
好在高國慶每個月都寄錢回老家和丈人家這事整個宿舍樓都知道,衆人齊上陣輪番勸說鄭美麗,“說不定是郵得慢了,有時候是會這樣,你先把你姐夫放開,等回頭拍個電報回家問問,萬一又郵到了不是冤枉你姐夫,你姐夫都養了你們這麽些年了咋可能說不管就不管了。”
要說人多力量大,軍嫂們又都是做思想工作的一把好手,鄭美麗聽聽覺得可能還真是那麽回事,這才把高國慶放開。
等高國慶一身狼狽緊趕慢趕的趕往禮堂,表彰大會早就已經開始。
雖然後來得了二等功,但面子丢大發了的他并沒有感到半點高興。
反倒是啥也沒得到的蕭和平好心情的回宿舍。
樓下鬧劇已經結束,高豔麗在何玉珍的安排下暫時把高美麗領到部隊招待所去住,宋恩禮本來想去招待所的念頭便打消了,這會兒正優哉遊哉的坐在屋裏吃早上從家裏帶來的煎餃配水果罐頭。
本來中午想跟楊超英一起吃飯,但楊超英拒絕了,那姑娘估計是怕吃她太多,自己暫時又沒能力回請。
蕭和平一進門,宋恩禮立馬丢下桌上的吃食跑過去抱他,“咋樣我的大英雄,給我看看你的英雄獎牌。”
原先蕭和平抽屜裏有好多好多獎牌,特等功一等功二等功……宋恩禮喜歡又心疼,寶貝似的給縫了許多小布袋子一個個裝起來,就怕不小心磕着碰着。
“哪有啥獎牌,我就是去走個過場。”蕭和平把軍帽脫下放桌上,換了頂解放帽帶上。
宋恩禮條件反射問了個“爲啥”,問出口後馬上又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還能爲啥,結婚申請都黃了還想當英雄?
其實宋恩禮并不知道,她本來因爲衛生隊的事被評爲“積極分子”也因此取消了。
蕭和平沒提,因爲他沒看在眼裏,并且他覺得他媳婦也一定不會看在眼裏。
“算了算了,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多大點事。”她把蕭和平摁到椅子上,笑得讨好,“餓了吧,先吃點墊吧墊吧,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
“我中午在食堂吃過了。”蕭和平伸手探了探飯盒,頓時拉下臉來,拄着拐棍端起飯盒,“你咋吃涼的,我下樓給你熱熱去。”
“别啊,我吃都吃好了。”宋恩禮又把他摁回去,“蕭和平我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說。”
宋恩禮就把要去肉聯廠工作的事簡明扼要的跟他說了一遍,“我去肉聯廠看過了,坐辦公室,而且有單獨宿舍,條件啥的都不錯,工資也還行……”
“不行。”
“爲啥?”雖然蕭和平的反對也在她意料之中,但宋恩禮就是覺得心裏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