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的飯桌上,除了碴子粥和糠菜團子,就隻剩下一碗已經開始發黑的老鹹菜。
周娟懵了。
蕭小松把碗往前面一推,握着筷子憤怒的直戳桌闆,“奶,我要吃馍馍,四嬸前幾天不是弄回來很多野豬肉嗎,爲啥不做!”
王秀英真恨不得一腳把這不知好歹的東西踹死,又怕再把自己給氣着,忍了又忍,對宋恩禮道:“你倆吃好就回屋收拾東西早點搬過去,免得天黑看不見道兒。”
左右小院裏有糧,也省得這倆小的跟着吃糠咽菜。
“诶。”宋恩禮迫不及待放下碗。
她倒是沒所謂吃啥,可她的小鴿子是十足十的肉食動物,叫他吃這個還真是爲難他。
“等會兒我給你包餃子吃。”她在蕭和平耳邊低聲道。
後者立馬不吃了。
兩人收拾好東西準備走的時候,王秀英還特意叮囑他們一定要把自己那屋的衣櫃和門鎖上。
蕭和平力氣大,一手夾着鋪蓋一手拎着兩人的日需品,宋恩禮則抱着一隻裝滿水果零食的包袱。
天黑看不見道兒,天還沒黑也不好,農村人習慣天熱的時候端着飯碗到門口吃,外面比屋裏亮堂而且還能跟左鄰右舍的話家常。
兩人剛從蕭家出來,就被幾個紮堆吃飯的老嬸子小媳婦給圍住了。
“紅旗你倆這是搬家呢?”别看宋恩禮剛來的時候挺遭人嫌棄,現在她的受歡迎程度可比蕭和平要高得多。
而且誰都知道蕭家老四是個悶葫蘆,誰還能主動跟個悶葫蘆去說話不成?
八竿子也打不出個屁來。
“嗯呢,先搬過去給那屋住點人氣出來。”宋恩禮笑嘻嘻的抱着包袱擠在她們中間,“對了,我後天要去縣上喝朋友的喜酒,你們有啥要捎的,到時候我一起給你們帶回來。”
“那敢情好!”
女人們聽說她要去縣城,馬上七嘴八舌的把自己需要的東西報給她。
她們平時忙着農活,根本抽不出時間去縣上,也舍不得那點工分,宋恩禮願意幫帶,那真是再好不過。
其實無非就是誰家女婿拿了張二兩的糖票來,又或者誰家存了張一兩的油票,因爲大部分社員根本見不着這些票,所以這兩樣東西公社供銷社一直不供應,如果偶爾僥幸得了,就得去縣城買。
宋恩禮打發了蕭和平先走,自己留着等女人們回家翻箱底。
最後回家一看,出來這個票那個票和一堆一分五分的散錢,還多出團略微發黃的棉紗布。
“蕭和平,你剛才有聽到誰叫我買棉紗的嗎?”她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起來這團棉紗到底咋回事,跑到屋外問蕭和平。
蕭和平已經鋪好鋪蓋,正在後院給剛播種上的菜地澆水。
“有人叫你帶油嗎?”
“有啊,吳嬸,呀!忘叫吳嬸拿油瓶了!”宋恩禮想起這茬,急急忙忙往外走。
蕭和平趕緊把她拉住,“哪有啥油瓶,再說就這一兩油瓶底一糊倒都倒不出來,這團棉紗就是吳嬸給你用來打油的。”
“……”這,這也行?
她握着棉紗布左看右看也沒看明白這玩意兒到底怎麽打油,就這樣淋上去?
那回頭她怎麽拿回來?
“吳嬸好歹也給個碗呀!”
“她現在把碗給你們了他們家咋吃飯?笨蛋。”蕭和平伸手在她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宋恩禮哎呦一聲捂住,順便白了他一眼。
“好些社員家裏都沒有多餘的碗,有的甚至兩個人用一個,估計得等後天早上咱去縣城的時候吳嬸才能把碗給你送來。”
宋恩禮沒理會什麽碗不碗,将棉紗往兜裏一揣,撅着嘴回房,還不停碎碎念,“蕭和平你打我了,蕭和平你死定了。”
蕭和平被她給念得心裏發毛,丢下葫蘆瓢追着她進門,“媳婦我逗你玩的。”
她回頭看着他緊張的樣子,頓時有種惡作劇得逞般的竊喜,一下攀住他脖子跳到他懷裏,鼻尖貼着鼻尖,嘴唇有意無意在他唇上蹭,“我也是逗你玩的。”
“媳婦……”
“嗯?”
“媳婦咱睡覺吧。”蕭和平抱着她,順勢就往炕上壓,飯也顧不得吃。
宋恩禮很享受他的吻他的撫摩,可同時又覺得心疼他。
每天這樣憋着,不說有多難耐,就那玩意兒遲早得憋壞吧。
她鼓足勇氣摸到他那地兒,蕭和平一把扣住她的手,眼神晦暗。
“不一定非要那啥,我可以……可以幫你緩解下。”她一定也不懷疑這傻男人的在這方面的單純,這是一張正經的白紙,很多事情可能還需要她來引導。
看得出來蕭和平挺緊張,他心跳得很厲害,她能很清晰的聽到。
不過他還是松開了她的手。
“閉上眼睛,讓我來幫你。”
蕭和平向來聽她的話。
宋恩禮親了親他的睫毛作爲獎勵,翻身爬到他身上,主動吻他,解開他皮帯……
不大的屋子裏回蕩着男人壓抑的低喘。
其實蕭和平并沒有宋恩禮想象中這麽白紙,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但他從來沒有這麽幹過,因爲在他接受的思想教育裏,這是一件極其不堪的事。
可是這樣的不堪,卻又叫他如此的快樂。
他覺得他媳婦的手有着某種無法言喻的神奇力量,那麽随意的動上一動,就能叫他輕而易舉的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媳婦。”他忍不住捧上她的手,加快速度,宋恩禮也害羞,畢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幹脆低着頭不去看他,隻盯着手中那物什。
跟她想象中一樣威猛,充滿力量。
她忍不住開始浮想聯翩,臉上突然一熱,有東西順着流進嘴角……
“……”
媽的。
可以說真的很生氣了!
“蕭和平你想死啊!”宋恩禮氣急敗壞撒手,頂着一臉“牛奶”跳下炕去找毛巾。
蕭和平趕緊提上軍褲把她抱回來,自己出去擰了條熱毛巾給她擦臉,宋恩禮背過身去不理他。
她快要郁悶死了,好心好意幫他,卻被顔……
“對不起媳婦,我實在憋不住……”其實蕭和平也很懊惱,雖然不清楚别人是個啥情況,但他這樣的時間是不是太短?
這才幾分鍾……
不過神清氣爽倒是真的。
“你起碼也得叫我躲開啊!”宋恩禮一腳踢過去,可看他實在無辜到底也沒狠得下心真用勁。
算了,她跟一白紙較哪門子勁,他知道個啥。
“不給你包餃子了。”
“我給你包。”
“你倒是會。”宋恩禮沒好氣的哼哼道。
蕭和平的廚藝她是領教過的,僅限于把東西煮熟。
爲了不讓自己的胃遭罪,她還是得自己起來,可是宋恩禮忘了一件事,她會包餃子但不會和面。
等到往盆裏倒面粉才開始琢磨,到底該放多少水?
算了算了。
她連粉帶盆丢開,直接從空間拿了兩包速凍餃子煮上,又蒸了一屜奶黃包。
蕭和平本來就喜甜食,對她這個奶黃包那叫一個贊不絕口。
宋恩禮就說到時候他回部隊時給他蒸上一飯盒帶去。
除了奶黃包和醬油肉,她還想了好多好多要叫他帶部隊去的東西,隻可惜沒機會。
本來兩人都說好了後天一起去縣城參加楊超英的婚禮,可第二天早上一覺醒來,身邊突然空空如也。
跑到外面一看,隻有王秀英和蕭小栓在幫她收拾院子。
“娘,蕭大哥呢?”